第126章
开会之前，廉山带着陆青见到了他的师父黑将。这是一位身材看起来面容慈祥的老年人。廉山说时空网里人的模样是可以固定在死亡之后的任何年纪。但绝大多数人都讲自己的容貌定格在死亡时的年龄。陆青不知道黑将是这么大年纪去世的，还是喜欢年老的样子让自己变成这样。毕竟他还是第一次在时空网里见到年纪这么大的。
“我看过你的档案，也看过你完成过的这些任务记录。你是一个灵魂之力非常强大的人，也有愿意包容的心。善良、纯粹，且富有同理心。你将会是最优秀的管理员。”
虽然听着是场面上的话，也是上级对下级的言辞。但陆青还是心理踏实了一些。毕竟这是廉山长辈。“我一定会好好做任务，绝对不会给山哥拖后腿的！”
黑将笑了笑：“不会的。他是我带出来的，我对他的能力绝对放心。无论是武力还是智力他都超于常人。而且他非常理智，不会在任务档案中感情用事。你们两个搭档是非常合适的。那么现在既然你们已经是伴侣的关系，就更好好的协调工作和生活。”
廉山赶紧说：“师父，您别这么严肃，本来小青就很紧张了。”
黑将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笑容：“怪我。习惯了一板一眼的说话。孩子，你不用紧张。于私，我是山子的师父，也就是你师父。咱们是一家人。于公我是你们的上级部门，对你们的工作也非常满意，我只会赞赏。尤其是这一次你们带回了至关重要的东西。这让之前其他管理员带回来的资料就可以串联到一起，行成更有价值的线索链。只要找到攻击者的方位，我们就可以精准打击。所以你们功不可没。今天的会议除了讨论这些事之外，还有就是对你们的嘉奖。孩子，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奖赏呢？只要是在总署职权范围之内，我都会为你去申请。”
陆青没想到还会有这种事。“可是实际上这次的任务，我做的事情非常少。都是山哥和两个助手完成的。”
“不。你一直保护着重要的灵魂之源，这是非常重要的。不要妄自菲薄。还是先想想想要什么奖励吧。”
陆青看向廉山，廉山笑着朝他点头。然后陆青都没多想，直接就说：“我能要地球的永久居住权吗？我想工作之余可以在家乡生活。因为那边有朋友和亲人。”
黑将就像是早就料到一样，笑着点了点头：“跟我猜测的差不多。真的没有几个例外，来自地球的人，尤其是你们所在的国家，几乎每一个人都会选择回去定居。明明有那么多更发达更富足的时空，可你们很少会选择其他的地方。”
陆青想了想，然后说：“大概是因为我们灵魂里就有‘故土难离’和‘落叶归根’的念头吧。”哪怕我在哪里的曾经都被抹杀，但我依旧还是更爱那里。
黑将表示理解：“是啊。归属感也是灵魂之力强大的根源之一。好，这个要求很容易办到。但你也得想清楚。有了居住权，你就会面临无数次的生离死别。千万不能跟其他人有太多的情感联系，到头来会伤人伤己。”
陆青应道：“我知道。而且我和山哥不是没有陪伴，我们有彼此就不会孤单的。”
会议的内容其实陆青并不是太懂。有很多专业的内容他听得稀里糊涂。而且这次任务里的事也都是廉山在说。等到会议结束之后可以回家了，他才长出了一口气。
没有立刻排队传送。廉山说带他到云岛区域逛一逛。因为现在云岛开启的是“日光”模式，所以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外面依旧像是白天一样。
云岛是各个高级职能部门和时空网数据存放的所在地。廉山告诉他：“你看，这些像云一样的东西都是数据。只不过他们对我们这些数据人来说也是虚无缥缈的，看的见却摸不着，很神奇的。”
陆青忍不住抚摸了一下“云”，那“云”被碰开了一些往边上飘了一下，但陆青却没有摸到东西的感觉。“这样数据不会被伤害吗？“
“这不是档案数据。这些飘在外面的是时空网的区域运作数据。不是跟各个时空相通的。所以不会受到外界侵害。”
“那跟时空相通的地方又在哪里呢？”陆青随口问。
廉山却摇了头：“这属于顶级机密，我们是肯定不会知道的。不说这个，你看那边。那里是云岛之间的穿梭点。我们去这边的餐饮区，吃个夜宵再回家。”
陆青没有拒绝，好不容易来一次云岛，他当然也想逛一逛。何况会议开完了，长辈也见完了，不再紧张的他也觉得有些饿了。“这边有什么特殊的美味吗？”
“都是各个区域不同时空的人带过来的食物。挑咱们喜欢的吃。主要是看看这边奇特的‘地貌’。”
云岛之所以被称之为云岛，是很多个大大小小的区块组成的。他们之间只有穿梭点，而没有相连的地方。这样一来使各个部门之间有效的进行区分，也可以在某一个部门的数据有问题之后可以进行单独的封闭和调整。可以说云岛就是一个超大型的分离工作区块。当然这里也有宿舍区和商业区。只不过这里面很少有定居者，所以这边的传送点也会有上下班的高峰期。
听廉山说这这里的一切，陆青也就不再觉得这些仿佛漂浮在空中的“岛屿”那么不真实了。吃饱喝足的他们也赶上了一次云岛下班的晚高峰。明明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可这边却还是有好多人在排队传送。
“云岛上的人工作都到很晚啊。”陆青感慨。
“是啊。尤其是这阵子，因为档案的事很多部门都在加班加点。而且云岛是分两个工作时间段，他们算是两班倒。”
“原来是这样。看来人就算是死后也要努力工作啊。到什么地方都一样。”
廉山被陆青突来的感慨给逗笑了。“我看你对工作很积极啊。”
“对啊。所以我挺喜欢这里的。工作氛围很浓厚，真好。”
“……”
陆青的地球永久居住权两天后就被批下来了。这让还以为要走个几个月流程的廉山都有些意外。看来师父这次是真的很积极，难道是怕自己几百年才有这么一个喜欢的人跑了？这么一脑补，仿佛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但是他又知道师父肯定没那么无聊。
不管廉山内心是怎么想的，陆青他不知道这个流程需要的正常时间。反正他高兴是肯定的。这样一来，他们每次工作空隙的度假就可以回地球去了！他可以跟郭家人好好相处，也可以经常给兰姨上坟。他还可以跟戴熙做朋友，甚至可以在自己的故乡做自己的老本行。他是曾经被抹杀了存在过的证据，但是抹杀之后他还可以创造自己活着的价值！
居住权下来的第二天陆青就央着廉山跟他回去。廉山当然也没意见。但他有一件事必须得跟陆青说一下。“现在你也拥有永久居住权，不再有七个地球天的期限了。但因为没有期限，我们可以在地球生活很多年后回来才过去几天。如果把咱们的假期暂时定为一个月，那咱们可能要在地球生活几十年。那样无论是任何物，情感牵扯都会太深。咱们还是尽量减少在地球生活的连续时间。这也等于让我们的朋友在我们的世界里活得更长久。”
陆青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哦。那我们还是做一个约定吧。每次回去最长半年，怎么样？这样就算你现在做为一个导演，拍一个电视剧也够了。”
廉山哭笑不得：“我也没想过做这行。我还不如做我的‘阴阳使者’呢。而且我们也不用非要回到那个时间段。十年后，我们错过了很多。我们可以回到任何我死后的时间。我们甚至可以重新认识郭家人和戴熙昊嘉他们。”
陆青突然瞪大眼睛：“那我们能救下兰姨吗？或者干脆让我妈不跟陆大川结婚！”
廉山看着陆青，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把人拉倒怀里。“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他们，但是我们不能干涉他们的生活轨迹，更不可能改变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就算我们不怕违反时空法令做了那些事，但时空轨迹是不会允许那些事扭转的。到头来他们会以各种行事重新回到这条路上。所以这才是为什么要抹杀掉我们这些公职人员在过去时空存在过的原因。所以我们不能穿越回的时间除了我死亡之前，还有你出生都死亡的这段时间，这都是我们的禁区。”
其实陆青也是知道应该不行的。但是他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想象。他靠在廉山怀里叹了口气：“那就还是先回十年后吧。毕竟那电视剧才刚刚制作到一半。我们亲自参与制作的，总要看到一个结局。然后再重新回到十年前吧。”
廉山亲了亲他的额头：“好。那就先回去把做到一半的事情做完。其实这次你有永久居住权了，咱们就可以跟郭家人继续来往了。我们还可以告诉郭宝峰和李墨张桦咱们这个‘阴阳使者’的身份。这样咱们再神出鬼没他们也就不会意外了。”
“好。那就先这样！我们明天就回去！哦不行。我们要先把下一个任务的档案抽出来。这样在地球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于是两个人回到办公室，陆青闭着眼睛在一摞档案里抽出来一份。打开一看两个人都皱了眉头。档案损毁程度高大百分之九十三。除了当事人名字性别年龄之外，就只有当事人的死因，被活活烧死的。
正常档案是有全部资料的，那么破损残留下的资料是死因也很正常。可是被烧死，这也太惨了。而如果这个档案是正常残损，而不是跟戴熙和金宇的档案那样是被有目的入侵的，那这个当事人的死一定有冤屈的。被人害到活活烧死，想想就不寒而栗。“希望能有一个好一点的结果吧。”
廉山点头：“嗯。如果他能尽快觉醒，至少在死的时候我们可以先将他的灵魂抽离出来。这样不会感受到这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