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恒星集团的人事主管干不干人事，总之，周琪不能不听警方的传唤。
两小时后，她被陈局长亲自下令派出的警官们带回了警备局。
问询室里，林宇不慌不忙的坐在她的对面，端着面前的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自己的茶水，仿佛他不是来问话的，而是来品茶的一般。
“警官，如果你们带我回来是看你喝茶，那就恕我不奉陪了。
我看你们没把我铐起来，证明我只是配合你们调查而已。
我配合你们，你却无视我的存在，那我拒绝配合也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
林宇放下茶杯，然后指向身后的大门：
“你想走随时可以走，不过走了以后可别后悔。”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
“知道我为什么去你们公司找你们李总，并让他召集那些死去的离职员工的家属们吗？”
周琪听林宇提起这事，开始有些心虚了。
“为……为什么？”
“因为我想把那个会举报我的人钓出来。”
林宇似笑非笑的看着周琪，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周琪一时间产生了一种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把自己彻底看穿了。
“我没举报你……”
林宇微微抬头，让周琪不禁朝他抬头的方向看了过去。
她发现林宇的脸正对的方向是一个摄像头。
看到周琪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意图，林宇笑道：
“你今天来接受问询，全程都在监控之中。
你不说谎，或许只是个受胁迫后报假警的罪名，属于处罚条例的范畴。
可如果你说谎，那就包庇罪，属于触犯刑法的范畴。
这两者孰轻孰重，你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林宇的话似乎起了作用，恐惧爬上了周琪的脸。
“要不要我给你解释一下拘留和有期徒刑的区别？”
林宇这句话，更是让周琪的身体颤抖了一阵。
看着周琪的反应，林宇脸上笑容更盛。
他又一次端起面前的茶杯，将里面已经有些凉了的茶缓缓倒进了嘴里。
“茶还是热的好喝，凉了总是欠缺些味道。
证词和这有异曲同工之妙。
说的晚了，该说的被查出来或者被别人说了，那就不起作用了。
有很多嫌疑人本来有脱罪的机会，结果就被这样生生错过了。
我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啊！”
林宇“苦口婆心”的劝说，终于让周琪动容了。
“是……是我举报的你。
不过，这不是我的本意，而是李总授意的！”
周琪这话，正是林宇想听的。
但是，林宇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兴奋之色。
他只是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是你，不然也不会把你叫过来。
让你亲口承认也是想给你个机会。
还好，你没让我失望。
不过有一点我有些好奇，想请教一下你。”
“你……你说……”
“之前在我和顾队长去你们恒星集团查档案的时候，你似乎是陈莫的人，怎么这会儿有成了那什么李总的人了？”
周琪苦笑道：
“我不过是个人事部的主管，顶多算个中层干部，想要保住这份工作，哪管得了上面的人是谁？
公司里这段时间都在盛传陈总回不来了的消息。
我是陈总提拔起来的，算是他一脉的人。
如果陈总真回不来，上面要清算，我可是首当其冲。
为了自保，我只能选择投靠最有可能赢得最后胜利的李总。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陈总只是做事神神秘秘，让我总有他没做好事的猜测，但李总却实打实的让我干违法的勾当！”
“陈总做事神神秘秘？
陈莫都做什么神秘的事了？说来听听？”
“这……”
周琪发现自己一时失语，赶紧住了嘴。
可是，刚刚她的话已经让林饮听见了，林宇哪里会轻易放过她？
“你不是已经是李总的人了吗？
为什么还要帮陈莫守住秘密？
难道你想做双料间谍？
你就不怕最后弄得里外不是人，把两个总裁都得罪了？”
周琪紧咬着嘴唇，脑中急转，思考着林宇的话。
可是林宇哪里会给她足够的反应时间？
“你若是不说，我就自己去问陈莫了。
问完陈莫以后，或许我还可以给李总打个电话，问问他为何如此御下有方……”
“够了！”
周琪在林宇絮絮叨叨的言语攻势之下几近崩溃：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反正我要是说了，陈总多半是出不来了。
他出不来，我就只能做李总的人了！
这样也好！都说了干净！”
林宇本想提醒周琪，她说与不说，李总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不过考虑到周琪的感情好不容易酝酿好了，若是此时打断，或许就听不到陈莫的秘辛了。
于是，他闭上嘴，听起了周琪的故事。
“陈总曾经招募过一批不符合公司应征标准的人。
这些人或者学历不符合要求，又或者专业并不对口。
总之，若是放在平日，他们就算应聘也不可能被选上。
可奇怪的是，这些人却被陈总亲自开口要来了公司，并安插到了各个部门。
我本以为这些是陈总亲戚，可是却从他们的档案里找不到丝毫端倪。
不过，这都是总裁自己的安排，与我无关，时间久了我也便不想，由它去了。
我本以为这些人和总裁间关系密切，应该升职很快，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批人在公司来了很久，有的人甚至能力并不弱，但却没有一个人成功升职，一直在各自岗位上干着最基础的事，拿着最基本的工资。
我很疑惑，但我依然没问。
毕竟，一个想在公司长久干下去的员工，总得有几分眼力劲。
陈总没提的事我要是贸然去问，无论是问谁，传到陈总耳朵里，我估计都得卷铺盖走人。
就这样过了很久，这件事也被我遗忘了。
可直到最近，我突然接到陈总通知要辞退几个人。
名单到我手上的时候，我震惊了，这几个人正是他当年越过公司各部门直接要招进公司的那批人！
我很想问问为什么，但我还是忍住了。
我做了一个人事主管的本份，帮陈总拟定了这些人的‘过错’，并通知他们办理离职手续离开公司。
他们走后，我本以为这件事彻底结束了，可是没过多久，就有人陆陆续续的打电话来公司咨询丧葬费的事。
由于类似电话有些密集，让我留上了心。
我把打过电话的人的名单要了一份过来，惊讶的发现，这些去世的离职员工，竟然也都来自于那群陈总钦点的人！
这一下，我大概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虽然我不知道这些人干了什么，但我知道多半是替陈总干了什么违法的勾当，然后被灭口了……”
林宇打了个哈欠，将手中的茶杯晃了晃：
“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们都知道，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没了。”
“没了？
作为人事主管，没和这些死者家属们接触过吗？”
“我……”
“唉，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
你做的这些事已经是在违法的边缘疯狂的试探了。
如果你再不交待点有利于自己立功的信息，你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我可以这么跟你说，不是吓唬你，你大概率会为某些人顶缸，然后成为一只可怜的替罪羊。
虽然我们警方有心帮你，可你什么都不说，加上证据都指向你，那我们也就只能秉公执法，把你当罪犯咯！”
林宇的不断敲打，让周琪的心遭到了一记又一记重击。
周琪已经从林宇的话中读出了其中深意——如果她执意不把她知道的都说出来，那么她就是那个幕后黑手。
“这个锅……我背不起。”
“可你的做法却是不断的把锅顶在背上，我想给你拿下来你还拍开我的手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