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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蔚能听的出来他的疼和苦,手腕也因为顾辛彦的激动而发疼。他愈发不会控制力道,俊朗的面容也显得阴沉。
  她垂下眸子,努力将手腕挣脱出来:“你想说,我该在乎你吗?”
  舒蔚扯开唇笑了笑,红艳的唇角溢出一抹细细的苦涩,她的脸色苍白,偏偏下唇因为被狠狠咬住而格外艳丽。
  于是便缓缓退后两步,眸光澄澈:“你觉得,我还能在乎你吗?”
  “越是在乎,越是要失去。我就是太在乎你,所以舍不得离开,舍不得放弃,才让姐姐离开了我,才让念念离开了我!”
  一场车祸,一场大火。
  她失去了生命力最重要的人之二,一颗再坚强的心也无法承受。
  舒蔚几乎是在嘶吼,眼眶里不知何时开始泛起水光,她垂下眸子,将手心交握起来:“念念,是被老爷子害死的。是被顾家的人间接害死的,我但凡看见你们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会想起念念在大火里挣扎的样子!”
  那场火,把小包子烧到面目全非。她只看见手上的镯子,连那张脸也不曾见过。
  顾辛彦浑身僵硬,猛地怔了怔。他看向舒蔚的眸光几乎有些不敢置信,心底的伤痛渐渐涌上,情绪愈发不受控制。
  空气中有种紧张而可怜兮兮的气氛在萦绕,他盯着舒蔚,几乎能看见她心里的责难。
  于是猛地握紧掌心,任凭拳头攥得死紧:“你还是怪我。”
  “你还是怪我,害死了念念对不对?”
  舒蔚扬起脸,与他视线相对,澄澈的眸光正好与他相对,没有半点避讳。
  “对。”红唇轻启,不再留情。
  那简简单单一个字,几乎击溃顾辛彦所有自信。
  他总以为时间会抹平所有伤口,以为随着彼此分开和冷静,她总会回头再看看自己。
  他以为,舒蔚一如他,在这世上除了在乎念念,在乎孩子之外,更在乎的,是对方。
  顾辛彦失望地笑出声,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平白让人有些害怕。
  他背对着舒蔚,抬头看向天花板,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舒蔚看不清他的样子,却还能听见那被苦苦压抑着的嗓音。
  她等了许久,才等到顾辛彦停下动作,自己则走到床边坐下,冷淡而静默:“你难道忘记了吗?以往,你说你最在乎的就是孩子,如今念念不在了,也是我这个当妈妈的没有保护好他。顾辛彦,我是怨你恨你的,可我也知道,念念他喜欢你。”
  “念念想做的所有事我都会帮他,他喜欢的人我也喜欢。所以我很努力很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要在去恨你。”
  她抽泣了几声,觉得心口像被人用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闷闷的喘不过气。
  面前的男人背影依旧高大,他直挺挺站在那,说不上因为什么,竟也会让人觉得孤寂。
  许久之后,顾辛彦才缓缓转身,眼睛里通红:“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他斜斜靠在门上,带着颓废和无力。
  忍不住的,又拿了一根烟出来,刚想点燃,又看见舒蔚下意识蹙上的眉,便讪讪放下:“我不抽就是。”
  舒蔚抿抿唇,掌心放在小腹上,久久没有言语。直到空气静默到极点,她几乎要被压制到无法呼吸,这才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没什么好打算的,我们已经离婚了。”
  “以后,就这么分开吧。你过你的日子,我走我的路。等林昭颖判决之后,我和爸妈会回到临安县。日后,怕也是见不到面。”
  她也不知是早已打算好,抑或是突然想到这些。说出口的时候,格外流畅。
  顾辛彦愣了愣,本想张嘴反驳,可话到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苦笑,沙哑着声音道:“那他呢?”
  舒蔚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正好落在自己小腹上,于是下意识的,便用双手交叉抚上,小心翼翼看着顾辛彦:“这孩子,我自有打算。”
  他笑了笑,也不靠过去,只远远的站在旁边,仔仔细细打量着舒蔚。
  “你的打算,是带着他嫁给别的男人还是,不要他?”
  话落,空气又骤然凝滞住。
  舒蔚眼神闪烁了下,不发一言。
  她的沉默似乎在佐证自己的话,男人失望地走过去,捏着她的手让她站起来:“这两种,我都不愿。你若是要嫁,只能嫁给我。”
  “若是不要,那就生下来给我。”
  说话的时候,他声音很轻很轻。若非看见他此时的模样,怕也不会联想到威胁这个词语。
  然而,他就是在威胁她!
  每一个字,都正好在耳边响起,像故意要戏弄她,任凭温热的气息窜入她耳蜗里,一遍遍缠绕。
  舒蔚身子一直在发抖,她如何舍得这个孩子。
  这是她最期待的人。
  小包子还在的时候,常常就靠在她身边,肉乎乎的脸贴在还未隆起的肚皮上:“念念希望他是妹妹。”
  那奶声奶气的音似乎还能浮现在脑海里,舒蔚几乎是不敢去想,因为每一次触及,都仿若万箭穿心。
  小包子总爱捏着她的手,对她肚子里的妹妹说话。
  “越越总说,妈咪应该给念念要个妹妹。否则念念大了,妈咪会很孤单。越越那时候带我去过孤儿院,说要收养一个妹妹。可是妈咪,孤儿院里的妹妹都长着蓝色灰色眼珠子,跟我们不一样哦。”
  可如今,妈咪肚子里出生的,会和他很像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