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衣总会忍不住问自己,他恨得到底是什么?是眼前这个晚妆,还是那一去不复返的快乐的日子?
如果是后者,窃衣会觉得有些没道理,毕竟晚妆没来之前,魔界就一直是这样冷冷的样子。
“你走神了!和我比拼,你还没有走神的资格。”说话间,晚妆祭出一道彩练,径直将窃衣的战戟卷入手中。
她伸手一摸,旋即道:“寒天战戟,你的武器不错,不过你的修为差太多。”
“假以时日,我肯定也能追上你!”窃衣有些愤愤的说,旋即再次愣住了。小时候不服气的自己,似乎也是这般说的。那个时候,晚妆总会摸摸自己的头,满脸笑容:“好呀,我等你,等着你追上我。”
此时晚妆回过脸来,看了窃衣一眼,语有挑衅:“假以时日?要假给你多少时日?窃衣,我想你也知道,我曾经战胜过很多年纪比我大很多岁的人。有志不在年高,无谋空活百岁。不要再说假以时日这种话,你不是孩子了。”
“你不是孩子了!”
这句话如同一片惊雷在窃衣心里炸开,你不是孩子了,你不是孩子了。
“我本来就不是孩子!”窃衣有些恼怒的说,他总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分外不爽。
晚妆摇摇头,不留情的戳穿道:“从那天起,你就再也不曾进步过。窃衣,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曾为谁留情,你的日子还要停留多久?”
“我……”窃衣又羞又恼,旋即道:“不要拿过去的眼光看我,你眼前的窃衣是一个新的窃衣。我已经独当一面了。如今魔界在我手中,你没有发现他被我治理的很好吗,而且我一个人能斗得过呺饕,这不是寻常人能做得到的。”
晚妆淡淡一笑,摇摇头:“你说的只是功绩,这些和年龄无关。与年龄有关的是你的心志。你能大声告诉我,你的心志有所成熟吗?你不能,因为你的心志停留在过去,一直不肯走。”
“你胡说!”窃衣不肯承认。在他眼里,他已经成了一个顶天立地非常立派的大人,是以他不允许任何与之相反的意见,即便是这意见来自晚妆也不行。
晚妆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纠缠,径直道:“你如何才能把昔邪的肉身交给我?”
“哥哥当年嘱咐我照看他的肉身,我自会为他照看,除了他,我谁都不会给。”窃衣斩钉截铁的说,迅速拒绝了晚妆的要求。
晚妆微微一叹,旋即道:“将离的肉身已经渐渐消亡,如果再找不到昔邪的肉身,恐怕昔邪的魂魄便要被噬血之气所污染,那个时候他的修为会大减。”
窃衣沉默了,过了许久才道:“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
再见昔邪,拥有的不只是恍如隔世之感,晚妆的情绪极为复杂,她甚至有些迈不开步,移不开眼。
此时的昔邪全身埋没在一个水晶球里。球体泛着淡淡的七彩之光,昔邪未着寸缕,唯用长发盖住身躯。他闭着眼睛,嘴巴微张,像是只是睡着了。
晚妆忍不住伸出手,想要碰触一下昔邪,却被球体的光芒拒之门外。
她后退数步,没有时间理会有些发痛的手,径直望着昔邪。
昔邪依旧是那副样子,剑眉星目,凌厉的对抗这外界,嘴角却微微上扬,如同他睥睨着天下却独对晚妆温柔。
晚妆再一次一步步接近昔邪,却听窃衣说:“没用的,这是隔世球,除了他自己,我们谁都没有办法打开这个隔世球。”
“我可以。”晚妆淡淡的说,一步步接近昔邪:“我可以,我一定可以。”
是的,她一定要做到,否则迎接昔邪的便是死亡。
她一步步向前,抵抗着隔世球散发出的巨大威压。一步步,一点点靠近昔邪。
每距离昔邪进一步,过去的那些记忆就随之而来,排山倒海般差点儿将晚妆压的崩溃。
昔邪的笑,昔邪的自得,昔邪的泪,昔邪的怒……
所有画面都那么清晰,仿佛近在眼前。
近了,近了,她马上就要接近昔邪,马上就要到他身旁了。
隔世球突然大放光芒,将晚妆击倒在地。
“你没事儿吧。”窃衣收回了伸出一半的手,静静的问。
晚妆摇摇头,不信邪的再次靠近,结果她又被隔世球给击败了回来。
只不过,永不放弃是晚妆的信条,是以她再次起身,再次靠近。
一次次,一次次,一次又一次,窃衣已经数不清晚妆试了多少次了,可她都失败了。
“别再试了,规则就是规则。不会因为你的倔强而发生改变。”
晚妆挣扎着起身,径直说:“不试试,怎么会知道规则会不会变?再说了,这规则是昔邪定的,我想昔邪会感知到我的。”
话刚说完,晚妆便再一次被抛了出来。
魔君窃衣闭上眼睛,不忍观看,此时的晚妆已经满身伤痕。
晚妆咬破舌头,继续往前进,嘴里还说这:“昔邪,是我啊,是我晚妆。你不认识我了吗,昔邪?”
她的嗓音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沉,可惜不包括隔世球。隔世球依旧冷冷的站在那里,像个刺猬一样抵抗着所有来犯的人。
不分好坏,只要你靠近,我便可以将你刺伤。
“晚妆,放弃吧!”放弃这个词,说的窃衣本人也很心痛,可是在既定的规则面前,除了放弃,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晚妆摇摇头,异常坚定的说:“可以死,不可以放弃。”
这时她再一次被抛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满身是伤的她,再也经不起这么一击,她只觉嗓子里有淡淡的腥味,忍不住咳嗽一声,竟然喷出来一点儿血。
有一部分血沾染在隔世球上,令隔世球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隔世球渐渐的由透明色转换为黑色,由转换为白色、红色,如此轮番变色后,密不透风的隔世球,渐渐的出现了一个孔洞。
那孔洞不断扩大,最后让整个隔世球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