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独活带着洪荒剑再一次来到昔邪殿中。
洪荒剑今日晨起便再一次出现了异动,但不过就是片刻,片刻之后便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独活不知此番意欲为何,于是便带着洪荒剑找到了昔邪。
独活到的时候,昔邪方才起身,昨夜他又是宿醉,独活一进门便闻到浓烈的酒味。
他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昔邪简单的洗漱之后换了一身便服,腰间的玉带还未整理好。
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颓废,俊朗的脸上也尽是疲惫。
独活看着面前的昔邪,忽然之间有些恍惚,就这样已经过了三千年了啊。
三千年前那个连发丝都会一丝不苟的魔尊,妖界之主,而今却这样……这样的颓然。
这三千年终究还是改变了太多,只是这一切都是因着那人的离开。
“何事?是不是……”
昔邪胡乱的整理了一下玉带,开口询问独活之际,一眼便看到了独活带来的洪荒剑。
红眸之中瞬间多了几分欣喜。
“今日洪荒剑再次的出现异动,只不过出现的很短暂,想来应该是是她又出现了,只是这一次洪荒剑却并未指明方向,我们该去何处寻?”
独活轻轻抿了一口清茶,茶是好茶,但入口的时候却有些苦涩。
昔邪的眸底深不可测,看不出情绪,他沉默半晌,坐在了独活对面的座位上,眸子自始至终都紧紧盯着洪荒剑。
但洪荒剑却再没有任何的异常出现。
殿中少有的沉寂,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独活知道昔邪眼下也别无他法。
“既然白术说她是妖,那么看来我们要重走妖界一趟了。”
这些年来,昔邪虽说还一直挂名为妖界之主,但自从他将魔尊的位置放下之后,便再不问世事。
一切都是窃衣在打理。
可虽说昔邪现在已经不是魔尊,对于妖界之事也是不闻不问,但他也知道天君对他防备从未因着晚妆的消失而又半分的减少。
那么是这样便没有不必要躲避,眼下对于晚妆的行踪,唯一的线索便白术所言的,她有可能已经新生。
成为了一直猫妖。
那么既然是妖,昔邪便想着自己应该也该以将离的身份出现了。
“可即便她成为妖,妖界也未必会有关于她的记录,这三千年来,你都不曾出现在妖界,现在猛然间回去,天君那边只怕会瞒不住,毕竟现在关于辛夷的消息除了白术和你我之外,无人得知。”
昔邪蹙眉,独活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当日那场变故之中,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晚妆已经灰飞烟灭了。
而他也因此再不问世事,鸢尾也早已经自封凤凰山。
可现在他猛然间出现在妖界,势必会走漏了风声,这样的话,只怕天君不仅会出手干预,且还怕晚妆也会因此有危险。
毕竟对于天界来说,晚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眼下好不容易晚妆“灰飞烟灭”了,只怕天君不会希望她回来吧。
可既然眼下已经得到了这一丝丝的线索,不管用尽什么办法,昔邪都不会就此罢休。
即便是被天君察觉,那又如何,若是能够找到晚妆,那么这一次他定然会好好的保护好她。
“知道又如何,我和她已经错过了三千年,这一次还怕他会阻拦?”
昔邪冷哼一声,雾气缭绕间独活从他的红眸之中看到了一抹狠戾。
若不是三千年前他及时的告知昔邪晚妆可能还存在,眼下只怕这三界也不是这般的安生了吧。
独活浅浅叹息,昔邪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他便也没有办法阻拦。
“好,什么时候出发?”
独活放下了手中后的茶杯,抬眼看向昔邪。
有时候独活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笑,即便是这一次能够顺利的将辛夷寻回来,那么她也只会是昔邪的晚妆,眼中永远都不会有一个他。
只是他却还是死心塌地的想要助昔邪一臂之力。
有些思念,有些情感若是入了骨,那么这一生大约都没有办法忘记的吧?
比如晚妆,比如昔邪,比如……他自己!
“即日便出发吧。”
昔邪红眸微微的低垂,声音也带着淡淡的沙哑。
独活没有再开口,两人沉默着喝完了着盏茶,独活随即起身。
“洪荒剑我便留在此处,若是有什么异动,你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昔邪微愣,半晌才点头,之前昔邪从未敢触碰洪荒剑,每次看到它便能想到当初晚妆那般决绝的用它刺入自己的胸膛。
上面似乎到现在还残留着晚妆淡淡的血腥气。
昔邪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这把剑。
若说不恨,那是假话,是它夺走了晚妆的性命,或者说是因为它让他们两人拜拜的蹉跎了这三千年。
可若说恨的话,它不过就是一把剑而已,真正让晚妆消失的并非是他。
只是昔邪不知道该恨谁了。
太多的情感交织才会让昔邪不敢面对洪荒剑。
可……可这毕竟是晚妆的东西啊。
昔邪叹息一声,起身走到了洪荒剑的面前,几次伸手却还是没有触碰它。
“来人,将它收到书房。”
最终昔邪还是喊了人进来将洪荒剑带去了书房。
翌日。
白术再一次上了天丘山,因着上次独活和昔邪的到来,白术越发对这个猫妖的身份有些怀疑。
故而便三番两次的来天丘山,可几次都未曾见到猫妖。
这次,白术再一次上山来,可上山上的小妖们说自从上次月圆之夜那个猫妖消失之后便再也不曾回来过。
白术皱眉,难道那个猫妖察觉到了他们来找他,故而消失不见?
白术来到山顶那个小木屋前,这里看上去便毫无生气。
本来好几天都不见猫妖回来,族长还想着回去住的。
可一想说不准猫妖随时可以回来,到时候只怕又会受了一些皮肉之苦,于是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于是木屋便也就这样一直空置下来。
白术推开门,一股刺鼻的粉尘气便扑面而来,白术抬手捂住了口鼻。
看这样子的确是多日未曾有人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