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身后从容阔步的高大男子敛起了脸上的寒意，淡笑看着神前的身影，眸色柔和。只是，两人交握的双手却从未松开。
沧澜国在正月十五逛灯会的这个习俗已然盛行许久，是以到了这天，这繁华的街道上谁都有可能遇上。
“之前宫宴上的事情弄清楚了吗？”
明明一个喜庆的日子，一身黑色劲装的女子却木着一张脸目不斜视的走在路上，仿佛周围的热闹喧哗都与她无关。这京都城的女子中，大约也只有她商婉若会这般打扮的出现在灯会上来的。
而女子身旁同样一脸英气凝重的银衣男子，神情虽然略有放松，但那眉头紧皱的模样实在是好不了多少。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褚王府不是已经都查清楚了吗？褚王妃没给你送信？”
当初宫宴上的事情，若非商琉月反应及时，凌霄战也会被牵连的很惨。不过事后商琉月在得知真相之后十分及时的给送去了一份，再加上褚莫尘已经为了制衡曲将军府帮了自己一把，这件事暂且也就放下了。
只是在心中，默默记下了这顾家的一份恩怨。
不过，自己这外人都收着信笺了，他可不相信身为褚王妃姐姐的商婉若会没收到。
闻言，商婉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很让人无语的事情，侧头给了凌霄战一个不屑的眼神。
“我说的是，叶家二少爷。”
宫宴那件事的来龙去脉难不成她会不知道吗？横竖那都是商琉月惹到那几个女人弄出来的。她现在关心的，是在宫宴上表现异常的叶洪成......
一双偏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几分思索，商婉若一开始和凌霄战合作是冲着凌家在军中的地位。这皇帝的猜疑心越来越重，她确实需要提前给自己的父亲留一条后路。
既然凌霄战有意借着自己家的关系在朝堂上发展人手，那么两人之间的合作似乎也就顺理成章。只是，合作是需要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的，而那天叶洪成当众反驳石芳芳的行为，明显就是在给丞相府找不自在。
她要是再任由凌霄战将这种人往上搁，她就当不得丞相府大小姐的这名头。
听到商婉若提到这件事，凌霄战这才明白过来，当即沉了沉脸色开口。
“此人的情况我确实还没有查清楚。”
凌霄战这话一出，商婉若的眉毛便是皱了起来，男人的声音继续传来。
“事后我找人去查了叶洪成所有的关系，不论是从整个叶家还是他自己来看，都没有针对丞相府甚至是褚王府的理由。而且，他所接触过的人，也找不出问题，所以暂时并无进展。”
商婉若和凌霄战合作这么久以来，对于凌霄战此人办事倒很是放心。计划还未进行多久，此时的凌霄战没有理由对丞相府动手。所以，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或许这叶洪成是真的有些隐晦的秘密。
沉默片刻，商婉若淡淡开口。
“知道了，只是我爹如今不会再帮此人什么忙了，你的这个人，算是废的彻底。”
凌霄战点头应下，表示无妨。毕竟出了这样的事，这人他也是不敢用了的。如今废了也算是正好，省的再生事端，只看他自己日后能走到什么地步吧。
将叶洪成的事情交代完事儿之后，两人又简单交流了一下其余问题的进展，一路上两人的神情都同街道上其余人格格不入。
“对了，宫宴上的事情，多谢了。”
正事说完，凌霄战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他知道若是那日宫宴上商琉月和商婉若没有搭救自己帮忙解围，自己会是个什么境遇，身后的将军府都有可能被自己牵连。
虽然自己如今和商婉若是合作的关系，可该有的礼数还是不应当少。
只是，让凌霄战没想到的是，商婉若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朗声开口。
“凌小将军客气了，当日我只是去后宫找人的，是褚王妃一手安排的所有事。我做的，无非是用极为暴力的手段将你弄醒罢了。若是你仍然想要谢我，那我便受下了。”
女子的话干净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全然没有寻常女儿家被男子专程道谢的娇羞样子。
凌霄战被堵得一时间哑口无言，心中有些纳闷丞相府上这三位性格迥异的家伙究竟是怎么被养出来的。
他凌小将军从驻守京都城也算是有些时日了，武将身上独有的英气凛然再加上本就生的好模样，也有不少女子倾慕，就算不倾慕的，见到自己之后也难免动些小心思。
被一个女子这般对待，还是头一遭。
“你还有事吗？”
凌霄战的思绪被人强行拉了回来，一双眼睛落在了跟前女子一张不施粉黛却干净清秀的脸上。
“无事了。”
商婉若神色如常，淡淡道：
“既然无事，我就先走了。凌小将军，告辞。”
女子并没几分情绪的话音落下，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动作倒是快了一步。
“等等。”
有些不悦的看着凌霄战拉住自己胳膊的手，商琉月露出一种极为嫌弃的神情，不知道这凌霄战如今这是犯了什么毛病。
“还有事？”
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凌霄战急忙撤回了手，强自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抱歉，失礼了。”
“今日......你找我出来只是为了说这些？”
他收着信儿的时候还以为商婉若是想约自己逛花灯来着，结果......
“人潮杂乱，喧哗不绝，人的心思都在逛花灯上，你我在这灯会偶遇也说得过去，劳烦凌小将军说出个这地方不适合谈论这些的理由。”
凌霄战抽了抽嘴角，“商小姐说的极是，在下并无理由。”
有些诧异的看了神色有些不对的男人一眼，商婉若语出惊人：
“太过自我感觉良好，以为我对你有意思特意叫你出来逛灯会这种事还是少做比较好。”
“会让人觉得，很蠢。”
商婉若的话显然也将凌霄战心中的那点念头掐断了，毕竟能当面说自己蠢的女人，他商婉若还真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