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恋睁大眼睛看着那脸色阴沉的男人,不相信这些话都是从他的嘴里面说出来的。
往日,他再怎么生气,也没有说出过这样的话语。
顾恋竟然有些想哭。
殷实这寥寥几句话,竟然让她觉得比曾经在夜总会里面讨好别的男人还要难受。
而殷实,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松开顾恋的肩膀,退后了几步:
“好了,我先走了。”
他转身,大步离去,不再回头去看那受伤的女孩儿。
直到他走远,顾恋才捂脸细声哽咽,想要把心底的哀伤发泄出来。
袅袅花香中带着女孩儿的低泣声,哀伤到令人心碎。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恋才抬起头,露出了那已经哭的红肿的眼睛。
她呆呆愣愣的看着木桌上面的黑卡,极其缓慢的走了过去,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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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代步车就停在不远处,几乎围观了整场闹剧。
女孩儿瘦弱的背影在那片花海中,让人忍不住的去怜惜。
开车的中年人感慨,“那个小伙子可真是不解风情,竟然把这么美丽的女孩儿丢在这里……唉还是我们普罗旺斯的小伙子好,他们既浪漫又会哄得女孩儿欢喜……”
感慨完以后,他看向那后面的夫妇:“先生夫人,我们继续走吗?”
“不了,谢谢你,就到这里。”厉城声音淡淡,下了车。
看着他离去的备用,中年人惊叫了一声,有些同情的看向那温婉的夫人:“夫人你先生他……唉他不会是看上这个漂亮女孩儿了吧……”
穆微淡笑,给了中年人车钱:
“谢谢你,不过我先生不会对她感兴趣。”
她下车,目光追随着厉城,看到他站在不远处和顾恋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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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结婚了。”
顾恋红肿着眼睛抬头,看向那脸庞冷硬却带着苍老的男人,抿唇不语。
厉城笑了笑:“你想好了吗?要不要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
复式别墅二楼,穿着休闲的男人站在白色围栏的阳台上,满目的薰衣草田,也是满目的凝重。
他耳边放着电话,嘴角勾起了弧度,笑的却带着复杂:
“他们真的要结婚了啊。”
“具体时间告诉我。”
“会回去的吧……”
“……”
挂断电话,他垂眸,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情绪。
女孩儿忽然从隐蔽的角落里面走了出来,她看着那俊美的男人,“殷实,我姐要和厉靳南结婚了?”
殷实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对。”
顾恋扯了扯嘴唇:“如果你回去,可不可以带上我?”
男人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想要透过那她绝美无害的小脸,看清她的内心。
她咬唇,一脸的认真:
“殷实,我昨天就跟你说过了,无论怎么样她都是我姐姐,我即便再恨她怨她嫉妒她我也只会逞口头之能,我……我下不去手的……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参加她的婚礼……我很多天没有见过她了……”
殷实弯了弯唇,笑的微妙:
“我不太相信你说的话。”
“殷实……”
“我不想听。”他打断,笑着和她擦肩而过:“没有什么好参加的,我觉得以后,你就当没有她这个姐姐好了。”
“你这是说什么话!”顾恋愤怒的抓住了殷实的胳膊,仰着头看他:“殷实,你今天真的很奇怪,阴阳怪气的,是因为你知道了我姐要和厉靳南结婚吗?”
男人蹙眉,不语,顾恋有些急了:
“为什么心情不好呢?只不过是一张证书而已,结了婚还能再离婚。她和厉靳南同居了那么久什么都做过也不见你有多生气,你现在怎么这样?”
殷实把她甩开,背对着她,“你不要揣测我。”
“我不是揣测,我是关心你!”顾恋咬牙,伸手抱住殷实健壮的腰身:“殷实,我也很好啊,你不要去想我姐了好不好?我们两个长的那么像,你怎么就笃定小时候在法国见到的就是她?也可能是我啊!她都要结婚了,忘了她吧,和我在一起,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女孩儿大胆露骨的表白,让男人的身体有些僵硬。
他抿唇沉默,似是动摇,又似是犹豫。
在顾恋忐忑许久以后,他声音复杂的将她推开,“顾恋,对不起。你和她,我还是选她。”
“殷实!”顾恋红了眼眶尖叫。
殷实却蓦然转身,认真的看着她:“顾恋,我找的不仅仅是妻子,也是殷氏的女主人。她可以在事业上面帮不到我,但是不能拖我的后腿。”
顾恋呆滞,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嗓音淡淡的:“集团要往华夏帝都发展,而你在高级夜总会名声狼藉,有多少权贵出入那里认识你,你自己心里面清楚。”
在呆愣以后,她扯起嘴角讽刺:“殷实,和厉靳南比起来,你真的是差太远了。如果我是顾盼,我也不会选择你。”
――
深山,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隐秘的群山中,营地驻扎,长长的铁网建立起简陋却安全的防护,里面穿着迷彩服的军人们在这片土地上面抛洒着热血。
厉觉也在其中,只是他的心里面一直都纪念着一个日子。
他知道,已经过去了许多天。
厉觉失神中,一枚子弹迎面而来,他没察觉,幸好他身边的队友拉了他一把,咆哮:
“你疯了吗!那里是子弹密集区!”
厉觉脸色苍白的扯了扯嘴角,说了声谢谢,继续匍匐前行。
训练完以后,厉林脸色阴沉,沉眸一脚的踹上他的屁股:
“小兔崽子,你刚才是怎么回事!你打算没出息的死在训练场上丢老子的人?”
厉觉跌坐在泥土中,面无表情,抬眸看向高大的厉林:
“什么时候把梨梨接来?”
厉林的眼眸微动,却咬牙道:
“你他妈这会还有脸跟老子提你妹妹?你没脑子往枪口上面撞的时候怎么不想你妹妹!”
厉觉轻笑了一声,又挨了厉林一脚,他干脆坐在泥土里面,任由着身边的队友从从旁边匍匐而过,清俊的眼神看着那脸色不太好的厉林:
“爸,梨梨和傅柏不合适,你还是早些把她接来。”
厉林咆哮:“给老子闭嘴!”
他又想一脚踹上去,可是却被身边的队友揽住。
粗糙的铁汉拉住厉林,叹息:“这孩子伤刚好,你也别折腾他了,咱们有话好好说。”
铁汉把厉林拖出去很远:
“老厉啊,哥们我跟你说真的,你快点把咱们儿子送走吧。”
厉林看着厉觉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面,脸上的暴怒也少了许多,他和自己最亲密的战友站在树荫后面,绷着脸,低垂的眼底下带着刚才对厉觉的担忧:
“他喜欢这里……”
“得了吧!”铁汉子嗤笑着打断了厉林的话:“咱儿子的心都扑在他小女友身上呢,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去呢,整个部队的都看得出来他一点都不想呆在这里。你瞧瞧刚才训练的时候,他心不在焉的,子弹都快打破他脑袋了”
身为厉觉的父亲,即便在厉觉小时候他不在身边,厉林他当然看得出来厉觉怎么想。
可是家里面的那些荒唐事,即便是在战场上并肩作战,能为之舍弃生命的战友,他也不能说。
铁汉继续开口:
“老厉,咱儿子现在的状况真的不适合在部队里面……刚才要不是一个小子反应快拉咱儿子一把,咱儿子现在还能跟咱们说话?”
刚才那惊魂一幕,的确让厉林惊魂未定,他复杂着脸色,叹息:
“老刘,你别管了。”
身为特种兵,铁汉自然观察到厉林那复杂的脸色。
他也知道厉林身后强大的背景,也懂里面的错综复杂,干裂的嘴唇抿了抿,忽然发火揪住厉林的衣领:
“我怎么现在才发现你是懦夫?你还逼着咱儿子当懦夫!是汉子就别在部队里面躲一辈子!他娘的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个字不服就是干!”
――
简陋的宿舍里面,厉觉本来面无表情的脸庞忽然激动起来,他蓦然起身,激动的双手有些颤抖:
“爸,你真的同意让我回去了吗?”
厉林脸上依旧严肃,可是心底复杂:
“你个兔崽子想回去就回去吧,老子才不管你了。”
“我回去!”厉觉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下了决定。
厉林咬牙:“你可想清楚了,你三叔指不定怎么弄死你!”
厉觉沉溺在回去的喜悦中:“没关系。”
只要能看到她,哪怕是死也值得。
他激动的跳脚,想收拾自己的东西,可是却发现在这里根本就没什么东西可收拾,只能兴奋的看着厉林:
“现在有去外面的军车吗?”
“有。”
看着厉觉激动的朝外跑了出去,厉林咬牙,沉声开口:
“你三叔在商业屹立不倒,你就没想过在部队里面混上高位?这样你才有些资本去和你三叔较量。”
厉觉激动的身影忽然僵住,他直直的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我……我现在只是想看看她,然后……”
“向她忏悔我以前的荒唐,祝福她和我三叔……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