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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主任欲言又止,身后的助理则有些为难的说:“蓝玉烟说郭晓武的妈妈还在世,我们不能擅自移植,不过她已经去找郭母了。”
  “什么?”白青凤急的连退两步,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蓝玉烟她搞什么,郭晓武哪里来的家人,她是故意拖延时间,存心不让鸣远好过嘛!”陆家其他人没有发话,琴嫂突地骂了起来。
  不怪琴嫂这样激动,陆鸣远等于是她和白青凤一起带大的,看着他从小受了多少病痛,这情感上自然是偏向陆鸣远的。
  白青凤听了琴嫂的话,也气的嘴唇直抖,“蓝玉烟呢,她人呢,让她滚回来了,乱嚼什么舌根……”
  “奶奶,郭晓武的妈妈真的还在世。”陆鸣远突地说道,他拉住白青凤的手,温声细语,却无比坚定的说:“奶奶,我知道你心疼我,你怕我失去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重获新生的机会。但是奶奶,郭晓武的妈妈活着,我们就必须得到她的同意,才可以移植郭晓武的心脏。”
  白青凤面色为难,转头老泪纵横的看着陆鸣远,“鸣远,奶奶,奶奶年纪大了,奶奶怕到死也看不到你康复啊。”
  她当然知道,国法不可违, 只是与宝贝孙子的命比起来,都不那么重要了。
  “奶奶,您可是人民敬仰,被写进教科书里的女英雄,难道你要别人说那些都是假的,其实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知法犯法的罪人吗?您忘了林爷爷的遭遇了吗?”
  陆鸣远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极力的劝说着白青凤。
  后者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怆然泪下。
  “李主任,您先出去吧,我相信玉烟一定能带回来好消息的。”陆鸣远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白青凤看到孙子如此光明磊落,心中有再大的不甘也只能认了。
  她用力的握住陆鸣远的手,坚定有力。
  等待是煎熬的,时间似乎变得极其缓慢,一分一秒都像是蜗牛的步伐,艰难而缓慢的前行着。
  他们盼望着时间快点过去,蓝玉烟早些带回来好消息,却又害怕时间过得太快,错过手术最佳时间。
  另一边,蓝玉烟一行终于到达了定市。
  幸好蓝玉烟老早就将她接到了市里住下,不必再翻山越岭去那大山深的小县城。
  郭母还不知道她日思夜想的儿子已经去了,每日都活在儿子在国外有了大出息,不久就可以回国和她团聚的憧景里。
  确实,郭晓武只要有机会,就会打电话回家。
  这个年头,街边尽是公用电话亭,随便找一个不必担心被窃听,打完之后再胡乱拨几个号,就算有人跟踪也不知道他打去哪里。故而即使与家中保持联系,也可以很好的隐瞒下来。
  这就是通讯不发达时的好处。
  因为林昆的案子就要了了,所以郭晓武明确的告诉过郭母,他很快就可以回国,只是具体的日子没有定。
  这郭母担心儿子回来会找不到家,又不够饭菜吃,故而除了必要的外出其他时候都等在家里,每次准备好儿子幼时爱吃的菜,等着儿子回家。
  这一日,她突然听到楼道里传来有力的脚步声,与邻居们走过的声音完全不一样,铿锵有力,典型的男人的脚步声。
  郭母心中一喜,连忙奔到房门前,将想开门,却又近乡情怯。
  她停在门前,凑眼往猫眼看去,蓦地一张满脸横肉的脸放大在眼前。
  郭母吓了一跳,这根本不是儿子,她突然记起蓝玉烟交待过的,千万不要跟外人提起郭晓武,也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说这叫财不外露,免得陌生人看她一个老太太住这么好的房子,手里又有这么多钱,打上歪主意就不好了。
  郭母一心等着儿子回家,自然将这些话劳记在心。
  她一看那男人满脸横肉,便想到那电视剧里打家劫舍的土匪,急忙锁住门,又把旁边的斗柜拉过来堵上。
  门外,已经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敲门声倒是还挺文雅,也是这些盗匪也怕引来左邻右舍的注意,肯定装作探访亲友的普通人。
  郭母还要等儿子回家呢,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儿子也要保住这么命。
  她躲到房间里,焦急的转了一圈,看到床头的电话,急忙拿起来拨电话给蓝玉烟。
  蓝玉烟留的是烟罗公司的电话,并且告诉过她要找哪些人。
  电话响了没几声就接通了,可惜刘香玉和田兰都出来了,而朱大娘年后就回了永兴市,钟小满也在外办事,陈国富这几天也去了香港。
  竟然一个人都找不到。
  而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响,那满脸横肉的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郭母丢了电话,吓的缩成一团。
  突然阳台上传来砰地重物落地声,郭母吓的一下钻进床底下。
  第486章郭母
  城市里的套间本就不大,又只一个大门,除了床底,还真没有什么可藏身的地方。
  她吓的瑟瑟发抖,震的低矮的床板也震动起来。
  垂下的床单忽地被从外面掀起,一张人脸露了出来。
  “啊!”郭母吓的尖叫。
  “郭妈妈,是我!”蓝玉烟听到郭母惊慌失措的声音,急忙出声安抚。
  “玉烟,是你,你来了!”郭母猛地钻出来,又一不小心撞上床板,蓝玉烟急忙伸手把她拉出来。
  她揭去郭母头发上沾着的蛛丝,温声说:“郭阿姨,没事了,门外的坏人跑了。”
  郭母后怕的往门外看看,“跑了,他怎么跑的?”
  蓝玉烟如实说:“我刚刚上楼时看到门口有个男人鬼鬼祟祟的,所以就使了一个小计策,吸引来很多人,那人一看楼下这么多人,自然就不敢乱来了。”
  “那,那你怎么从窗户进来的。”郭母仍是不放心。
  “你把门锁住了,只能从窗户进来啊,放心吧,是隔壁大爷给我开的门。”蓝玉烟笑笑。
  蓝玉烟三人刚刚转到楼梯口,便看到那男人 ,所以就让田兰往楼下撒了好些钱,这天下下红雨的事,自然让人趋之若鹜,楼下立即聚集了好多人。
  而她自己则通过隔避,从阳台翻了进来。
  郭母这才松一口气,“你来真是太好了,我刚刚还以为是小武回来了,我还想着去开门,幸好,我看了一眼。”
  郭母心有余悸,想着那张满脸横肉的脸便心跳加速。
  蓝玉烟估摸着那个男人也是林昆的人,他们定是知道了郭晓武的心脏可以移植给陆鸣远,就故意来找郭母的麻烦。
  “郭妈妈,你放心吧,那人已经走了。”蓝玉烟扶着郭母到客厅里坐下,又去开了房门,让刘香玉和田兰进来。
  郭母一看这么多人,不由的又有些心有余悸。
  “这两位是?”郭母犹豫着出声。
  蓝玉烟给郭母介绍道:“这是我妈妈刘香玉,这是我姨田兰,他们都是烟罗服装的创始人。”
  “哦,烟罗的老板娘,你们好。”郭母虽然不关心新闻,但是烟罗的新闻实在太火了,她就算不想知道,只要会出门,总能从路人那里听到几嘴,故而一听烟办便站了起来,神情也变得有些拘谨。
  毕竟对于郭母这样的小老百姓来说,烟罗公司的老板那绝对算是大人物了。
  她站起来了便要去泡茶,蓝玉烟却是按住了她,“郭妈妈,我们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蓝玉烟神情严肃,刘香玉和田兰亦是目光沉痛。
  郭母心生不好的预感,嗫嚅着唇,说:“什么重要的事啊。”
  蓝玉烟紧抿了下嘴唇,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里面装着的是有关郭晓武在这几年经历过的事,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你,看看吧。”
  郭母更加疑惑,心下也正加的不安。
  她接过文件夹,打开。
  先是刚和林昆混时的照顾,染着夸张的黄头发,穿着古惑仔一样的衣服,后来到了国外便是白衬衣黑马甲,再后来当了模特,英俊帅气……
  记录着一个男人从年少轻狂到成熟优雅的过程。
  照片之后便是周明生案和林昆案的资料,还有郭晓武出庭作污点证人的照片及资料。
  郭母看完之后面上血色退尽,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看蓝玉烟,又看看刘香玉和田兰,抖着嘴唇,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你不是说小武在国外做生意,工作的很出色吗?怎么,他,你,……”郭母语无伦次,若不是刘香玉上前将她搀着险些倒到地上。
  “你再看看这个吧。”蓝玉烟心一狠,又将郭晓武在法国流浪时的照片给他。
  照片中的男人头发蓬乱打结,衣不蔽体,蜷缩在天桥底下。
  郭母再控制不住捂住嘴,哭出声来。
  “周明生案的来龙去脉,新闻已经翻来覆去的说过了,相信你也有所耳闻。当时我们烟罗,还有陆鸣远被冤枉参与其中,尤其是陆鸣远因为账号被盗用,所以被扣上涉嫌洗黑钱的罪名。陆鸣远的姑父不得已远赴法国寻找线索,这才找到已经被林昆驱逐的郭晓武。”
  “在这起案件里,郭晓武只是最底层的传讯人员,他通过夜店认识了当地的银行经理,将银行经理又介绍给林昆团伙其他人员,最终完成利用伪造陆鸣远的身份资料,完成转账,并嫁祸给陆鸣远。
  为了避开林昆团伙的追踪,陆鸣远的姑父便向大使馆重新申请登记了郭晓武的资料,郭晓武害怕连累家人,所以故意隐瞒了家庭信息。但是他又牵挂着家里,所以才让我来照顾你。他原本以为只要林昆团伙落网,就可以回家与家人团聚。却没有想到……”
  蓝玉烟看着泪流满面的郭母欲言又止。
  “没有想到什么?”郭母急切的问道。
  “就在今天下午,他,他,被林昆团伙……”蓝玉烟实在不知道怎么对一个伤心的母亲开口。
  郭母似乎预感到什么,哭喊着:“他怎么了,我儿子怎么了?”
  “他被灭口了。”田兰突然出声。
  “啊……”郭母两眼一翻,往地上倒去。
  “郭妈妈!”刘香玉和田兰急忙将她抱起,抬到沙发上坐下,蓝玉烟用力掐了掐她的仁中。
  郭母缓缓睁开眼睛,又猛地站起来,“他在哪,我儿子在哪……”
  他不顾一切的往门外冲,蓝玉烟急忙将她拉住,“郭妈妈,你不要着急,我们就是来带你去看他的。”
  郭母一听了,又一次的往外冲。
  刘香玉和田兰互视一眼,也不再耽搁,一起往外走去。
  等到了车上,郭母反而沉默了。
  她一言不发,只是流泪。
  终于他们回到了军区医院,郭母下车时才发现两腿软的站都站不住。
  刘香玉和田兰一左一右扶着他往太平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