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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璎珞见马氏一脸期许恳求的盯着自己,眼底却蕴藏着明锐的警告光芒,而苏定文也沉着脸一言不发,不由垂泪道:“二哥哥和我是一脉相承的亲兄妹,我又怎能忍心祖母和父亲严惩于他,只是二哥误会我也便罢了,这般轻易相信刘姨娘的话,岂不是寒了父亲的心。其实父亲真不是宠妾灭妻,宠庶灭嫡的人啊,二哥哥千万莫因一些流言蜚语便错信了奸佞小人,误会父亲,对父亲生了怨恨之心,若然那样,岂不是我的罪过了。”
  确实,苏景飞这么容易相信了刘姨娘信中所言,宋氏和苏瑛珍皆是被璎珞所害,苏定文为庶出子女严惩宋氏,送苏瑛珍去家庙,这足以说明在苏景飞的心目中,苏定文这个父亲就是个宠庶灭嫡的糊涂蛋。苏景飞又岂会不怨恨苏定文?他对璎珞都可以一个恼怒便加以谋害,这般恶毒不顾亲情,对苏定文呢,会不会也因为怨恨就做出加害生身之父的事情来呢?
  苏定文听了璎珞的话,当下双眸便微微眯了下,而马氏却只顾抓住璎珞的前半句话,爱抚地拍着璎珞的手,道:“祖母就知道你不会忍心你二哥哥受了伤还遭严惩,既是这样今日就开始罚他禁足!至于刘姨娘……”
  马氏说着目光阴沉盯向刘姨娘,刘姨娘自从被带过来,知道那封信已经落到了老夫人和苏定文手中后便一直默默的跪着,此刻才重重磕了个头,哭着道:“都是婢妾因六姑娘被禁足,失了老爷的欢心,而五姑娘却得尽老爷看重和宠爱,这才生出了嫉妒之心,撺掇着二少爷意欲加害五姑娘,心想五姑娘没了,六姑娘自然能更得宠爱一些。二少爷年少冲动,又关心母亲和妹妹,这才会被婢妾唆使,婢妾错了,婢妾认罪!”
  刘姨娘已然知道躲不过此罪,人赃俱获,根本狡辩不得,索性便认了全责,将罪过都揽了过来,只望着这样能够令老夫人念她一份情,也能将这份情用在苏瑛蓝身上。
  见刘姨娘识趣,马氏脸色略好了些,却道:“贱婢!好好的少爷都叫你们这样兴风作浪的贱人教唆坏了!念在你生养了六姑娘的份儿上,便饶你一命,今日便送到庄子上,再不准回来!”
  刘姨娘面色微痛,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磕了个头,便被两个婆子拉起拽了出去。
  马氏又盯向那依旧跪着面无人色的蔡富贵,沉声道:“这等敢对主子动杀手的奴才我侯府不敢用,将他拉出去乱棍打死,他的家人统统打三十大板,发落地远远的!”
  蔡富贵顿时面露惊恐,抬头盯向苏景飞就欲求救,旁边的婆子却眼疾手快的往他嘴里塞了条汗巾子,两个人扭着他便拖了出去。蔡富贵一双眼睛瞪地老大,死死盯着苏景飞,奈何苏景飞竟将身子偏了偏,避开了蔡富贵的视线。
  璎珞瞧着这一幕心中闪过些似曾相识的画面来,只道这宋氏的几个孩子可当真是如出一辙的性子,出了事都爱让下头的奴才顶缸,半点怜惜袒护之心都没有呢。
  这表亲乃近亲结婚,生出来歪瓜裂枣的几率是大大的,宋氏和苏定文这一对表兄妹倒是子嗣极丰,且生的孩子还个个健全,难道这基因买歪在相貌智商上,反而是歪在了他们的心眼上?
  见马氏严惩了蔡富贵,璎珞倒不意外,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她袒护苏景飞之心嘛。
  马氏见蔡富贵被拖出去,这才又瞧了眼低着头跪着的苏景飞,见他脸上带着两条血道子,只垂着头缩着肩,形状胆怯,又看了眼端庄沉静坐在一旁的璎珞姐弟,一时便是对他们再不喜,也不得不承认,苏景飞是当真被宠的太过,愈发上不得台面了。
  心头涌出一股难言的失望和难受,马氏挥了挥手,松枝便扶起了苏景飞也退了下去,马氏这才看向苏定文道:“子不教父之过,这次景飞是错的太过厉害,可你却也不能不教而诛,既然回来了,近来又还在候缺,便少出门应酬两趟,好生留在府中教导下孩子吧。”
  苏定文忙起身听训,连声应了,马氏便道:“行了,知道你今日还要去靖王府致谢,这便忙去吧。我这里有五丫头陪着便好,景华也随你父亲退下吧。”
  待苏定文带着苏景华离去,马氏才冲璎珞道:“兄妹相残,这样的丑事,传出去于家风,于你父亲的官途都是大不利。你能识大体将此事大事化小,不抓着捏着不放,是个好孩子。”
  璎珞却微微一笑,道:“孙女虽然是个驽钝的,却也知道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只望祖母能够知道孙女是个不愿争强掐尖的,只希望能和弟弟安稳过日便满足的份上,能怜惜孙女一二,莫对孙女误解太深才好。”
  马氏闻言面容复杂,半响才叹了声,拍抚着璎珞的手笑着道:“你这般年纪正是需要打扮的时候,怎生装扮的这么素淡。”说着瞧向松枝,吩咐道,“去将我那只黄花梨刻榴绽百子的大箱子里放着的双层四季斑斓花鸟鱼虫首饰盒拿过来。”
  松枝闻言不由一怔,那黄花梨大箱子里头放着的都是老夫人嫁妆中的精品物件。这些年老夫人的嫁妆,凡品七七八八都赏了出去,极贵重的都收在了这个黄花梨木大箱子中,平日是甚少动用的,便是得宠的苏瑛莺和四房姐妹也未曾赏过一二,只当年大姑娘出嫁时,老夫人从中选了一套头面给大姑娘添妆,今日这五姑娘竟然要得了这头一份赏吗。
  松枝心下惊异,却很快便抱了那首饰盒过来,本以为老夫人是要挑选两件首饰赏给五姑娘,不想老夫人竟接过后整个都放在了璎珞的怀中,道:“这些都是祖母年轻时候常戴的,如今祖母老了也戴不得了,你拿回去也莫让它们跟着祖母白白蒙尘。”
  璎珞觉着这马氏和苏定文不愧是一对母子,内疚时便都用金银之物砸人,她站起身来,并未像苏瑛雨她们一般甜言蜜语地讨好卖乖,只恭敬的谢了,又陪着马氏说了几句话便告退而出,往秋水院回了。
  对于今日一事儿的结果她还是满意的,她今日本来的目标便是刘姨娘,而非苏景飞。她在苏家的敌人太多了,能除了一个算一个,不然隐藏在暗处的毒箭当真是防不胜防。
  刘姨娘为人阴毒,不可不除,而苏景飞冲动易怒,倒是不足为据,且他又常在外宅,碰到的机会并不多,加之得老夫人宠爱,倒没必要那么迫切的要将他赶尽杀绝。
  回到秋水院,璎珞屏退了丫鬟,将那首饰盒子打开却不由眼前一花,只见那盒子分作上下双层,只上头一层便放着一套流光溢彩的赤金点翠镶宝石的头面。
  这套头面略略一瞧,竟多达二三十件,发梳、钗、簪子、步摇等一应俱全。赤金按梅兰菊的花型制作了底托,再用银丝沿着图案花形的边缘做了个槽,在中间部分细细地将翠鸟羽毛巧妙地贴合,形成或凤凰展翅,或花开富贵等等图案。其上还镶嵌了滚圆明润的珍珠、绿的剔透滴水的翡翠,红的耀人眼目的宝石,点翠的羽毛也是翠蓝色和雪青色的上品翠鸟羽毛。色彩艳丽,再配赤金银边,当真是富丽堂皇,叫璎珞这个前世见多了好东西的也一阵阵惊艳,舍不得挪开视线。
  再拉开下头那层,却见里头竟是放着许多未曾镶嵌的各色宝石,陈列在黑色的绒面上,当真是流光溢彩,夺人眼球。
  璎珞倒不想这回老夫人竟大出血地补偿自己,怔了怔便笑了起来,得了这么一笔意外之财,将来离开侯府时,便又多了一份保障呢。
  暖风院中,苏瑛莺已换了出门的衣裳,正坐在梳妆镜前由着冬梅重新给她梳妆,帘子被挑起,冬青快步进来,福了福身禀道:“姑娘,福禄院那边五姑娘和三少爷已经离开了,三房那个刘姨娘被捆绑着送出了府,说是要丢到庄子上去。还有二少爷被罚了禁足半年,二少爷出来时脸上还带着伤,奴婢使人打探了,说是三老爷亲手打的。五姑娘从福禄院出来时手中倒抱着个大首饰盒子,瞧样子是老夫人赏了五姑娘什么好东西。”
  苏瑛莺闻言手中一支梅花簪子不由在梳妆台的桌面上划下一道痕路,声音微冷,道:“二堂兄可是祖母的心肝肉,她一个庶女倒真敢动到二堂兄身上,呵,真不知天高地厚,别看祖母安抚她赏了东西,心里不定怎么恼呢。当真是个蠢货!”
  苏瑛莺说着倒扬眉笑了起来,抚着鬓发,细细将手中的梅花簪插在发髻中,歪着头打量着镜中眉目如画的美人,道:“不过二堂兄一直对我不错,每回出门都不忘给我带好东西,他受了委屈,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是要替他找补回来的。”
  苏璎珞,这可是你自找的,莫怪我太狠心算计到你头上来!
  苏瑛莺念着,抿了下口脂,如花唇瓣顿时晕上红艳的色泽,她欣赏着镜子中一派温婉柔美的女子,缓缓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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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妞们表急,明天一定放男主
  ☆、080 天上掉下俏佳人
  秋水院,云妈妈瞧着璎珞抱回来的首饰盒子却开心不起来,蹙着眉道:“老夫人也太是偏心了啊,姑娘再怎么说也是老爷的亲生骨肉,就这么被害的差点就……结果如今人赃并获,老夫人竟就轻飘飘只罚二少爷半年禁足而已,不痛不痒的,这岂不是纵容人来加害姑娘!连老爷竟然也半句话不为姑娘多言,可怜姑娘受了这一番罪,若非将军府太夫人相救……姨娘去的早,便留下姑娘和三少爷如此被磋磨,明明是最最亲的祖母和父亲,却竟是半分真心都没有,要这些金的银的又有什么用?”
  云妈妈说着便又哭了起来,璎珞见她满脸的不平伤心,不忿和委屈,便合上了首饰盒笑着道:“妈妈又不是头一日知道这些,何必再徒惹伤怀,二少爷自幼长在老夫人膝下,莫说我没死成,就算死了,老夫人还能为了我发落二少爷不成?人心本就长的是偏的,行了,我有妈妈疼爱就够了。”
  璎珞说着站起身来,亲自拿了帕子给云妈妈擦拭眼泪,拉着云妈妈的手轻摇劝慰,她这般,云妈妈心中更酸,哽咽道:“姑娘这般好,老夫人和老爷当真是瞎了眼了,妈妈就是替姑娘委屈。”
  璎珞却笑着摇头,道:“原本我也不在意的,都没期待,哪里来的委屈,我自己个儿都没委屈,乳娘快莫替我委屈了。还有方才那些话,妈妈以后且不敢再说了,如今咱们这院子中人多眼杂的,指不定便被哪个多听了一耳朵再生出是非来,就妈妈方才那些话真传出去,我也保不住妈妈的。”
  云妈妈也便是心中气愤才口不择言,此刻已察觉了不妥,点头应了,擦拭干净眼泪重重地握了握璎珞的手。
  两人正在屋中亲香,外头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守在门外做针线活的妙哥的阻拦声。
  “六姑娘怎么能随便闯我们姑娘的闺房呢,六姑娘不能进去!”
  “狗奴才!让开!莫以为你是什么将军府出来的,本姑娘便不敢动你!滚开!”
  苏瑛蓝尖利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拉扯的声音,璎珞微微蹙眉,暗自一叹,示意云妈妈将首饰盒收起来便转身出了内室,她刚转出多宝阁到了明间,就听外头响起啪地一声脆响,璎珞不由加快脚步,一把掀起了门帘。
  屋外台阶上,苏瑛蓝带着两个丫鬟正和妙哥、霜杏拉扯在一起,而妙哥的脸上明显带着个新鲜的掌印,红肿中还有两道子被尖锐的指甲刮伤的血痕,她本就生的白皙,肌肤养的很好,阳光下那两道血痕便显得异常碍眼骇人。
  苏瑛蓝的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拉着妙哥,而霜杏正拦着上了台阶欲往屋中闯的苏瑛蓝。
  苏瑛蓝瘦削的面容上满是阴霾之色,正推搡着阻拦她的霜杏,见璎珞自行出来了,登时便双眸含恨盯视了过来,怒骂道:“苏璎珞,你这个祸害,还我姨娘!”
  说着便伸着双手欲要往璎珞脸上招呼,霜杏忙死死抱着苏瑛蓝的腰身,惊叫道:“六姑娘你冷静下,刘姨娘是老夫人吩咐送往庄子上的,和我们姑娘什么相干啊!”
  苏瑛蓝碰不到璎珞,索性双手抓住霜杏的发髻便是一阵胡乱撕扯,霜杏疼的尖叫起来,抱着苏瑛蓝的手却未曾松开,尤且惊呼道:“六姑娘疯了,姑娘快避避吧。”
  璎珞冷眼瞧了片刻,这才冷眸盯向院子中探头探脑观望的几个粗使婆子,沉声道:“六姑娘还在禁足,你们眼看着她跑出来也便罢了,如今还要纵着她生事胡闹不成?还待我禀了老夫人,将你们全部发落出府重新换一批伶俐肯办事的好了。”
  几个粗使婆子都是侯府的老人,个个都是老油条了,这两日冷眼瞧着,这秋水院中的三个庶出姑娘就没有一个得老夫人高看喜爱的。故此,姑娘们闹了起来便也都远远看着,也想从今儿的事情中瞧出哪个好惹,哪个好欺负。
  如今璎珞站在台阶上沉声一喝,那声音并不见多锐利,眼神也并不凶恶,可却勃然一股凛人气息扑面而来,上位者的杀伐之气无形在小院中肆虐。
  几个婆子生生便打了个寒颤,再不敢冷眼旁观,匆匆便冲了上来,拉人的拉人,劝架的劝架。
  璎珞见苏瑛蓝被两个婆子架开,拉扯着妙哥的两个苏瑛蓝的丫鬟也被拉开,她才下了台阶,却不是冲着苏瑛蓝去的,而是直接便到了妙哥的面前,抬手托住妙哥的脸蛋,细细瞧了瞧她脸上的伤痕。
  见那两道血痕瞧着虽碍眼狰狞,可伤口却并不很深,想必好好照顾并不会留下伤疤,她才蹙眉道:“傻不傻,拦不住硬拦什么,哪个打的你?”
  妙哥都愣住了,半响才眼眶一红,哽咽了下,道:“姑娘,奴婢没事。”
  璎珞却沉声再度道:“回答!”
  妙哥这才忙掩了泪水,回头指着那穿青色比甲身形微丰的丫鬟道:“她!”
  璎珞便扬了扬下巴,却道:“去给我双倍打回来!”
  妙哥闻言毫不迟疑,转身便几步到了那穿青色比甲的丫鬟面前,抬手冲着那丫鬟细白的脸蛋便是左右开弓的四五下耳光。
  许是璎珞身上的凛然气势太过强,也许是她的反应太过出人意料,也太理所当然,院中人一时间竟都未曾反应过来。唯那青色比甲的丫鬟在妙哥走到近前时挣扎了下,可却被璎珞一个冷厉的目光又吓得身子一缩,竟然乖乖就挨了几下。
  直到妙哥动作稍顿,甩了甩微酸的胳膊,苏瑛蓝才猛然尖叫了起来,“苏璎珞,你这个贱人!你害我姨娘,不得好死!”
  璎珞闻言压根看都没看苏瑛蓝一眼,只打量着那穿青色比甲的丫鬟,见她双颊被妙哥掌的通红,可却未曾划破,不满意的摇头瞪了眼妙哥,道:“改明儿将指甲也留起来吧,今日这样的亏你再给本姑娘吃一次,便自卷了铺盖回将军府去。自己都护不住自己,姑娘还指望你什么?”
  璎珞的话说的严厉,妙哥心头却暖暖的,扬声应道:“是!”
  璎珞这才转身,目光睥睨地盯向差点已暴跳如雷的苏瑛蓝,缓步走近,道:“苏瑛蓝,刘姨娘得了恶疾,这才被送到了庄子上去养病,你却口口声声说是我害了刘姨娘,这话好没道理,咱们这边去寻老夫人分辨一二可好?”
  刘姨娘被送庄子自然是要有一个体面些的理由的,老夫人对外只说是刘姨娘得了恶疾,此刻苏瑛蓝听璎珞如是说,张嘴噎了一下方道:“你我心知肚明!”
  璎珞便像听了笑话一般轻轻笑了起来,她这一笑,当真是满院生辉,笑的苏瑛蓝脸色一阵青白交加,璎珞眼见苏瑛蓝又要跳脚,这才渐缓了笑意,道:“既然心知肚明,你便该明白,我没直接要了刘姨娘的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你那刘姨娘在老夫人眼中又算什么东西,今日我要她的命,你说老夫人会不会允呢?”
  苏瑛蓝闻言面色惨白,她心里知道,璎珞说的半点错也没有,为了平息事端,安抚璎珞,免得毁了苏景飞的名声,老夫人什么都会顺着璎珞,刘姨娘的命在老夫人眼中当真什么都不是。而苏定文根本就靠不住。
  满意地见苏瑛蓝变了脸色,璎珞方才冷哼一声,眸光陡然转冷,道:“苏瑛蓝,你现如今还在禁足期间,你若想出嫁前都被禁足在这秋水院中,大可继续闹下去,我求之不得!”
  苏瑛蓝原本便是骤然听闻了刘姨娘被送走的消息,一时气怒攻心,这才冲出来找璎珞算账,方才被璎珞几句话吓到,一想到刘姨娘今日当真生死就在璎珞的一念之间,她便整个人的斗志一下子被打压了下去,只剩下深深的恐惧,此刻再闻璎珞这些话,她紧咬着牙,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璎珞也没兴致陪她吵架,瞟了她最后一眼,又冲站在廊下关切瞧着这边的苏瑛紫点了下头,她便直接提裙上了台阶回屋了。
  妙哥和霜杏也忙跟了进去,这边人一散,苏瑛蓝站在院中只觉着四下打量而来的下人们的目光皆透着一股子鄙夷和嘲笑,她眼眶一红,跺了跺脚,飞快地冲回了东厢。
  一番闹剧落幕,屋中璎珞吩咐云妈妈取了上好的膏药给妙哥涂抹了伤口,外头便传来了四夫人身边大丫鬟冰梅的声音。
  “五姑娘,七姑娘可在?”
  璎珞瞧了眼云妈妈,示意她出去瞧下,云妈妈尚未动,院中便又传来了霜杏的接话声,道:“冰梅姐姐来了,可是四夫人有什么事情吩咐姑娘们?”
  隐约的说话声传来,璎珞便未再侧耳倾听,只瞧向了云妈妈。云妈妈便压着声音道:“这两日奴婢冷眼瞧着,霜杏虽是个爱钻营的,可却也没什么外心,倒也伶俐非常。”
  妙哥也道:“方才奴婢拦不住六姑娘,是霜杏死死抱着六姑娘,奴婢瞧着霜杏的头发都被六姑娘扯掉了好几缕。”
  璎珞便点了点头,未再多言。
  不过片刻霜杏便笑着进来,福了福身,道:“姑娘,方才来的是四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叫冰梅的,她来传四夫人的话,说是车马都准备好了,便不再另外改日子外出了,让大厨房这会子就给众姑娘们提前传午膳,大家各自用过后,也好早早出门,赶着天黑应该能够回来。”
  璎珞本以为今日出了二少爷苏景飞的事情,大抵是不会再出门去逛什么衣裳首饰铺子了,倒是不想竟然还是要出行,抿了抿唇瞧向脸上涂了药膏的妙哥。
  妙哥便起身道:“昨儿姑娘吩咐奴婢跟着出门,今儿却伤着脸耽误姑娘事儿了。”
  璎珞笑了笑,道:“你好好养伤便是,今日就劳烦霜杏姐姐跟着我吧。”言罢,又瞧向霜杏关切的道,“你的头发可有不好?我瞧着方才六姑娘拉扯的却有些狠了,倘使是丫鬟动的手,我定也为你撑腰找补回来,可六姑娘动的手,一时倒不好还回来,你莫多心才好。”
  霜杏便笑着摇头道:“奴婢的头发没什么事儿,奴婢都明白,若姑娘因奴婢发作与六姑娘,回头再落个亲疏尊卑不分的罪名来,奴婢才是万死难辞其咎呢。”
  璎珞见她神情中并不见违心之处,点头令云妈妈取了两对鎏金蝴蝶珍珠耳坠来,分别赏赐了妙哥和霜杏,这才吩咐换衣。
  尽管提前摆饭,璎珞一行出府时也已到了午后,因侯府的姑娘们都要出门,车马房派了三辆马车,若干辆给大丫鬟乘坐的马车,一众婆子护院随行。
  四夫人小刘氏带着一双女儿乘坐最前头的马车,苏瑛莺并苏瑛玥乘坐一辆,而璎珞却和苏瑛紫坐在一起,苏瑛蓝因被禁足到如今仍然不得出门。
  马车出了侯府前巷,一路便先往京城最好的首饰铺子琉璃阁去,琉璃阁倒没在四通街上,而是在离四通街不远的永顺河旁。
  一座双层的阁楼,红顶绿檐,金柱青砖,宣阔的铺面上悬挂着鎏金牌匾,其上是篆体的琉璃阁三个大字。
  璎珞等人在楼前停下,扶着丫鬟的手纷纷下车进了琉璃阁,当下便有个穿戴素雅别致,容貌中上的妇人迎了上来,笑着道:“哟,今儿是吹的什么风,把侯府的心灵姑娘们都吹到了我这里,当真是蓬荜生辉,四夫人今儿要带着姑娘们买些什么啊?”
  四夫人却是一笑,道:“将最新款式的头面,镯子,项圈,戒指,禁步都拿上来看看,这不我们府上三老爷才从穗州回来,几个姑娘花朵一样讨人喜爱,她们祖母特特让我带着来琉璃阁给几位姑娘添置些时兴花啊朵儿的打扮起来。今儿我这可是领着任务出来的,你可不能拿了不好的来糊弄我。”
  那妇人便笑着拍手道:“要说这满京城谁不知道咱们定安侯府的老夫人最疼孙女,府上的姑娘当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再戴上我们琉璃阁的首饰,那才叫相得益彰呢。四夫人放心,定然都拿最好的。那不新的过时的也万万配不上府上姑娘这般的品貌不是。来,快带四夫人和姑娘们到雅兰阁中,上茶细细挑选。”
  说话间那妇人招招手,立马便有两个穿着青色长裙,藕荷色比甲的少女迎了上来,笑着道:“四夫人,姑娘们这边请。”
  那女掌柜却丢了四夫人并未离去,而是到了苏瑛莺的身旁,热情的招呼道:“三姑娘今儿要看些什么,前两日我们店里刚做好一套点翠头面,一会子先拿过去给三姑娘瞧瞧?”
  璎珞见苏瑛雨几个对苏瑛莺得到特殊招待并没表现出异常,便知多半每次都是这样,她只以为苏瑛莺能得掌柜热情,皆因其是侯府姑娘中最金贵的,平日里大抵在此消费也最多的缘故,便不以为意的转开了视线,开始四下打量着这个琉璃阁。
  琉璃阁不愧是京城中生意最好的珠宝首饰铺子,店铺装修雅致,环境优美,货品首饰按照不同类型摆放的齐整有序,毫不显杂乱,一溜的少女皆穿戴一样站在一边儿等着接待客人,而那迎客的女掌柜便更不必说了,多少的八面玲珑,不仅嘴甜且还一口就叫出了小刘氏的身份,璎珞不由暗自点头,谁说人家古代人做生意就不如现代人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啊。
  “姑娘,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