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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妈妈强忍着喜悦,恭敬的应了。
  宋氏面色舒缓下来,瞧着亭亭玉立垂首站着的紫绸,道:“紫绸今年也十六了吧?”
  高妈妈望了眼亭亭玉立站着的紫绸,笑着道:“可不是,这丫头生月早,过了年虚岁都十八了呢。”
  宋氏不由若有所思地又瞧了眼紫绸,道:“去将我紫檀木比翼双飞首饰匣里那对碧玉水滴莲花的耳坠取出来给她戴着吧,这般好的颜色,水葱般的年岁,正该好好装扮起来。”
  宋氏说的那对耳坠紫绸知道,那是宋氏的嫁妆,成色极好,轻易是不会赏人的。紫绸心下一喜,强忍着雀跃偷眼看向高妈妈。
  高妈妈便笑着嗔道:“还不快给夫人跪下磕头谢恩,这都是夫人喜欢你,给我们全家的恩典呢。”
  紫绸忙跪下磕了头,明心取了耳坠,当着宋氏的面给紫绸带上。那耳坠碧的一汪水般挂在少女优美白皙似剥壳鸡蛋般的脖颈间,晃晃荡荡,更添颜色。
  宋氏这才满意的点头,道:“这就对了,你们打扮的漂亮,我瞧着也赏心悦目。好了,下去当差吧,好生伺候着三姑娘。”
  紫绸应了,躬身退出了屋。
  苏瑛玥自梅院出来念着母亲的话,便吩咐绿云往大厨房去拿一匣子莲蓉酥糕。绿云往大厨房去,苏瑛玥带着绿玉回了海棠院。
  她自新作的夏裳中仔细选了件藕粉色遍绣花卉的对襟小袄,一条时新的十六幅花间裙穿好,腰间又系明紫新荷宽腰带,垂露的丝绦上挂了镂空银铃禁步圧着裙摆。
  又将母亲指的石榴红戏蝶赤金头面选了几支格外精致的插在头上,挂了东珠耳铛,这才对镜羞涩一笑,站起身,亲自捧了绿云从大厨房取来的一盒莲蓉酥糕,直往叶宇轩客居的柏芝院而去。
  巧的很,她到了柏芝院刚好就撞上了自后花园折羽而归的叶宇轩主仆。
  远远的苏瑛玥只见那少年一身的暗紫锦袍,精瘦的腰身上扎着石青色镶白玉宽腰带,头上戴着红色绣蟠龙纹样的抹额,身姿挺拔,大步如风,整个人在阳光下都充满了威吓力。
  阳光漏过树荫的光影将那张俊美到近乎妖冶的面庞映的深邃起来,连十七八少年郎最后一点稚色也被遮掩的一干二净。俊颜沥朗日,只剩下锋芒毕露的肆意和气势。
  苏瑛玥只匆匆看了一眼便脸红心跳的厉害,再不敢多瞧,忙垂着头,一脸娇羞地力持端庄迎了上去。
  叶宇轩一肚子的火气,一路脚步如风冲到柏芝院,一眼便瞧见了扭扭捏捏,还自以为大方得体,端庄稳重的苏府二姑娘。眼见她面带桃花,两颊如痴赤,手里还捧着个红漆雕花小食盒,登时脸色更阴霾的滴水。
  小白跟在叶宇轩身后,满脸怜悯地瞧着离的越来越近的苏瑛玥。
  自家爷身份高贵,生的又太好,没办法,像苏府二小姐这样的女子在京城他见的多了,爷最是厌恶这等苍蝇般贴什么的,平日里凑上来的女子就没有好下场了,更何况如今爷还正暴怒地无处发泄。
  小白在心里已为苏瑛玥默默点了一排蜡。
  苏瑛玥哪里知道这些,察觉到叶宇轩越来越近,她心如鹿撞,回忆着蓝姨娘腰肢轻摆,柳若扶风的模样款款走了两步,屈膝就要见礼,岂料她人还没弯下,叶宇轩已一阵风般自身前刮了过去,衣摆荡起的腿风差点没将她扇个踉跄。
  苏瑛玥一阵愕然,尚未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冰峰般冷厉的话。
  “丢进水里去!”
  柏芝院的风景极佳,垂花门前青石小桥,引着一弯碧水,环绕了半个柏芝院。
  小白万非悲悯地瞧了眼一脸茫然站起身来,还痴痴望着自家爷背影的苏府二小姐,干净利索,娴熟无比的一把拽住苏瑛玥腰后衣襟,不过轻轻一举,一丢。
  噗通一声,苏瑛玥都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便已落进了桥下水中,一头扎进去灌了满嘴满鼻的冷水。
  ☆、023 狼狈二姑娘
  那池塘水其实并不深,站起身来也不过没腰而已,可苏瑛玥骤然落水,晕头转向,惊慌失措,瞬间便呛地泪水连连,喉咙生疼。
  荷塘里遍种荷花,下头一层淤泥,苏瑛玥一头扎进去,使劲扑腾挣扎,十六幅的花间裙整个铺展开盛放在水面上,露出裙下套着的绿绸衬裤。岸上看去,只瞧见那大屁股探出水面,不停地扑腾,其上一双乱舞的脚,右脚的绣花鞋丢出去时已甩掉,宽大的足袜被蹬的将掉未掉。就像是敌营里挥动着的投降白旗。
  绿云瞧着这一幕,整个人都惊呆了,半响才尖叫一声,“姑……”
  她话还没出口,就堵在了喉咙眼上,只因小白已如法炮制将绿云也提起来丢了进去。
  那厢苏瑛玥好不容易挣扎着从水里出来,顶着满头满脸的乌臭淤泥,抹了把脸苍然四望,这边绿云便直接砸在了苏瑛玥的脚边儿,溅起半人高的水花来。
  水花甩在苏瑛玥头脸上,淤泥又往下落,直直冲进苏瑛玥因尖叫而长大的嘴巴里,腥臭难闻,味不可挡。
  苏瑛玥何曾受过这样的苦,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弯起腰来哇哇大吐,怎一个狼狈了得。
  她吐了半响,只觉胃里翻涌的胆汁都呕了出来,哪里还顾及什么形象,只委屈地,呛红了眼睛,就要嚎啕大哭。
  嘴巴长大,尚未发出声音来,桥上小白就冷着脸,阴声道:“想死的更快些,直管哭,我们爷最厌女人哭泣,去年太仆寺少卿家的二小姐可不就是因为哭,被爷敲掉了两颗门牙嘛。”
  苏瑛玥吓得惊恐万状着死死捂住了嘴,害怕,屈辱,悲伤,羞愤,眼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从瞪大的眼睛里滚滚落出来,冲刷着乌黑的脸庞一道道白痕。
  小白眼见苏瑛玥主仆再不敢出声,这才拍拍手,转身也进了柏芝院。
  “姑娘,你没事吧……”
  绿云战战兢兢的声音传来,探出手去扶站在水里,摇摇欲坠的苏瑛玥。
  苏瑛玥双眼发红猛然转头,目光森寒血红地瞪着绿云,厉声道:“滚!”
  言罢,落着泪,跌跌撞撞自行往岸上爬去。
  绿云瞧着苏瑛玥狼狈万分的背影,一颗心不停往下沉。二姑娘最好颜面,今日她瞧见了主子这样狼狈屈辱的一幕,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更何况,二姑娘受了这样的委屈,只有她随身伺候着,夫人也不会饶过她的。想着,绿云浑身发抖,面色更见惨白。
  叶宇轩不喜人打搅,当日他住下,柏芝院附近便遣散了闲杂下人,宋氏严令府里的奴婢往这边来。苏瑛玥私会外男,恐被人瞧见,只带了绿云一个。
  如今虽形容狼狈,好在无人瞧见,这令苏瑛玥稍稍安慰了一些。可一想到在自己家中,她竟生生遭受了这样的屈辱,苏瑛玥就恨不能杀人。她不敢这般湿着身子直接回海棠院,眼泪一路模糊着,飞快往园子里去,只想着找个隐蔽地方先躲起来。
  如今虽是夏初,但池水还是很凉,苏瑛玥为了美丽,穿着单薄的夏裳,如今湿了水,贴在身上,薄透不提,风一吹,就似刀割。苏瑛玥好不容易瑟瑟发抖地躲到了花园的暖阁,已是面色雪白,双唇发青。
  绿云不用苏瑛玥吩咐,忙忙地往海棠院奔,回去给苏瑛玥拿干净衣物,令丫头们准备姜汤热水。
  苏瑛玥自己躲在暖阁里,抱着肩缩着身,越想越觉着委屈伤痛,由不得便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苏瑛珍亲眼看着高妈妈吩咐人去寻人牙子,想着下午便能给璎珞选丫头,她便心情愉悦,畅快无比。也不愿窝在自己的珍华苑无趣,难得的兴致高昂,带着四五个丫头跑到了花园来看景。
  花园中的景致早已被看腻,她正觉无趣气闷,懒散地甩着帕子四处乱逛,就听到了暖阁里断断续续传来的哭泣声。
  苏瑛珍登时柳眉一竖,提着裙子便往暖阁里冲,到了暖阁,一脚踹开门,兴奋地道:“去,看看是哪个贱蹄子扰人清净,给我拖出来!”
  苏瑛珍一声令下,四个丫头便冲了进去,片刻没拖出人来,倒是引得几声惊叫。
  “二姑娘!”
  “二姑娘,这是怎么了?”
  “六姑娘,快,里头是二姑娘!”丫鬟小巧冲出来唤着。
  苏瑛珍怔了一下,提起裙子冲了过去,转过暖阁里的八宝阁,一眼就瞧见自己时刻端方优雅的姐姐正抱着腿,瘫坐在东墙的柱子下,浑身湿透,脚下一滩水渍,发丝散乱,满脸泥污,双眼红肿。
  苏瑛珍简直不敢置信,半响才扑了过去拉住苏瑛玥的手,惊叫着:“二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二姐姐弄成了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瑛玥平日里再沉稳知事,心思狡诈,到底还是个十四五的少女,经叶宇轩一吓,此刻再见到嫡嫡亲的妹妹,哪里能忍得住。拽着苏瑛珍的手便哽咽着,断断续续哭道,“他怎么能叫人……叫人将我丢进水里?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见苏瑛玥说的不清不楚,苏瑛珍急的直跺脚,道:“二姐姐,你倒是说啊,是谁啊!”
  “是柏芝院的那个叶公子,他叫小厮……叫小厮丢……丢我进水!”苏瑛玥说着已是哽咽难言。
  苏瑛珍在家中就是一朵被宋氏捧着霸王花,她们姐妹何曾受过一星半点的委屈,她又是个最冲动火爆的性子,此刻一听苏瑛玥的话,立时便像点了的炮仗,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怒声道:“好啊!住着咱们家的房子,吃着咱们家的饭,这般对待姐姐,世上哪有这般规矩!二姐姐等着,我这就给姐姐报仇,找那叶混蛋算账去!”
  苏瑛珍说着甩脱苏瑛玥的手便冲了出去。
  苏瑛玥却不像苏瑛珍这般没脑子,一来那叶公子这样毫不顾忌将她丢进池塘,她虽愤恨,可却也更加清楚,只怕这个叶公子真有什么得罪不起的大来头。
  再来,她今日受辱,遮掩还来不及呢,哪里能够闹腾起来将事情宣扬大?
  她方才一时冲动将事情告诉了苏瑛珍,此刻见苏瑛珍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一个着急撑着地面就要站起身去追苏瑛珍。
  可她平日养尊处优,最是娇弱不过,今日落水、生气、吃风,抑郁,一个焦急竟是眼前一黑,软软地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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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4 竖进横出
  苏瑛珍见二姐姐晕迷过去,更加恼恨,只吩咐两个丫头护着苏瑛玥回去海棠院便带着另外三个丫头急色冲冲地往柏芝院奔去。
  苏瑛珍冲到柏芝院时叶宇轩刚刚换了一身衣衫,往靠窗的罗汉床上躺着,卷着裤腿任小白涂抹伤药。
  他大腿上一道淤青,期间血丝隐隐,腰腹间更是被撞击地紫青一团。疼倒是不疼,可瞧着那伤,他便眼角乱跳,气血翻涌。
  小白给他奉上了清火的茶汤,尚未吃上一口,外头便响起了苏瑛珍尖利的叫喊声。
  “姓叶的,你给本小姐出来!别缩头乌龟的藏着躲着,我可不是二姐姐好性儿,由着你欺负,给我出来!”
  苏瑛珍的谩骂声传进来,听到声音叶宇轩面上的暴躁,怒色反倒平息了。削薄的红唇,锋锐唇线微微一挑,映着桃花眼眸里的冷光,若寒月照水一晃,瞬间便叫小白心肝抖了一抖。
  不待叶宇轩反应,小白便跳了起来,狠声道:“这个苏家六小姐真正蠢货一只,竟敢这样寻上门来,似这样五六不分的蠢猪,就该撕烂她的嘴,打的她爹妈不认。爷,宽坐,属下这就去处置。”
  说罢,不待叶宇轩言语,小白便一撩袍摆转身大步出去了。
  叶宇轩又怎会不知小白是怕他亲自料理苏瑛珍,将人家苏府嫡亲的小姐怎么样了,事情闹大不好再在苏府呆着。
  可一个苏瑛珍又算的了什么!
  叶宇轩嘲讽的挑了挑眉梢,缓缓又嘬了一口茶,面色阴沉着闭上了眼睛。
  外头,小白出了屋,不待苏瑛珍再出声,已三步并两步地袭到了苏瑛珍面前,无视苏瑛珍跳脚的模样,直接抬手,一掌利落劈下,眨眼间便将苏瑛珍劈晕了过去。
  苏瑛珍的身子软软倒下,小白已是往后跃了两步远,苏瑛珍的丫头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愣是没扶上一下,眼睁睁瞧着苏瑛珍仰面卧倒在了地上。
  小白瞧着三个呆若木鸡的丫头,暗自摇头,这苏府当真是一门的蠢货,好在还有个落英院的三姑娘,不然他都要怀疑这苏宅是不是风水出了问题。
  那个苏二小姐还算一般愚蠢,这个苏六小姐压根就是一傻缺,无知无畏成这样也真不容易。
  见三个丫头还是站着没反应,小白挥苍蝇般摆摆手,厌弃道:“还不赶紧抬走,等着我们爷出来鞭尸呢?啊?”
  三个丫头听到鞭尸二字,回过神来,眼见小白双眸寒星般尽是冷光,毫不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一人抱着苏瑛珍的头,两人分别拖了一条腿,胡乱将苏瑛珍抬起来,脚步踉跄着向院外奔远了。
  苏瑛珍带着三个丫头一路喊打喊杀地跑到柏芝院来,动静实在是大,引得下人们纷纷探头探脑的观看打听,待得丫鬟将苏瑛珍抬回她的珍华苑时,二姑娘被京城来的客居公子丢进池塘里,六姑娘被敲晕抬回去这事已是风一般刮遍了整个苏府。
  宋氏自在寿宴上丢尽了脸面,又被苏老爷一顿斥责后当夜便有些头疼脑热,今日一番忙碌,好容易才躺下补眠,岂料刚睡着便被大丫鬟明心焦虑的声音吵醒。
  “夫人不好了,二姑娘不知怎么得罪了柏芝院的叶公子,被叶公子的小厮丢进了荷塘里,六姑娘跑到柏芝院去理论,结果也被那小厮敲晕了抬回了珍华苑,奴婢刚刚已安排人赶紧去请大夫了……”
  宋氏睁着迷蒙的双眼,正为被打扰而气怒便听到了明心焦急惊惶的一连串话。宋氏只觉着明心说的每个字她都懂,可连在一起怎么就叫人听不懂,或者是不愿懂。
  恍惚了半响,宋氏才一个急怒攻心摇晃着身子倒回了,明心惊地忙扶住宋氏,冲外头喊着,“夫人,快,请大夫!”
  她声音刚落,手臂便被宋氏紧紧抓住,转头迎上宋氏焦虑阴沉如血的眼眸。
  “我没事,快,去二小姐和六小姐的院子里守着,不准下人们四处走动,乱嚼舌根!扶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