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丽离开后,灵宣洛送曦穆灵珠入半空,以释放桑雅留在灵珠里的,最后的话语。
“宣洛,无论以人品或样貌论,你大概都可看作,是许多女孩神往的意中人,然而得你真心的女子却是我,这是何等的幸运,莫说一生一世,哪怕只有这短短时间,我也知足了。”
“桑雅,你这傻姑娘,为何要这样说?此生若得妻如你,我也知足了,可你为何就舍得弃我而去,去什么孔雀谷?”
从进入龙牙镜中的虚寒谷起,他就在压抑内心痛苦,此刻是再不能忍,任凭所有苦都化作眼泪汹涌而出,趁着夜阑人静,痛哭失声。
桑雅的声音继续,“虽然南宫向控制了我的心,我的思维,我却从未停止做一个梦,就是攀登一座大山。据说在那山顶,有望不尽的美景,享不尽的清风。我神往地向上爬呀爬,使不出法力,就只能两只手和两只脚并用。可直到我要走了,最后一次做梦时,也还是没攀到顶峰。于是我明白了,那座山是你,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摆脱不了曾经的经历,也洗不尽沾满鲜血的两手,我攀不到你的山顶,与你同看风景。宣洛,你心中那片景色秀丽的无岸之湖,我没机会去了。你若不嫌弃,就让我停留在你的山脚,长成一棵小树,扎根在土壤里,永远仰视你。万年后,或许这棵小树能高过大山,那时我便能再次与你见面,用我的枝叶,为你送去荫凉。”
话到此处,嘎然而止。透明如泪滴的珠子重回乳色,缓缓降下来,“啪嗒”一声,掉在了灵宣洛脚前。
“什么山?什么树?我灵宣洛只是平凡人一个,渴望拥有平凡的感情。我不愿做大山,它头顶苍天脚踩大地,承担万钧之重,担负着太多责任。我只想做山野村夫,盖一间简陋的小茅屋,与你过那种依山傍水,炊烟袅袅的寻常日子,为何你就不懂我的心?”
懂与不懂都好,桑雅也不可能再回来。灵宣洛不想碰那粒灵珠,因为里面没有她。他一抬右手,掌中出现一粒鲜红的药丸,正是江南君找他要的血丸,说要作为对桑雅的念想。
“哥哥,这是桑雅送你的东西,我本不该保留,可你的一言一行,都不得不叫我起疑,我怎还能放心将这血腥气极重的东西交给你?原谅我骗了你,血丸我只是暂为你保存,今后若确信你无事,再把它给你。”
说罢起身,本欲收回药丸,却又改变主意,“不行,我即将深入漠北,还不定会遇到何人何事。除去灵珠,这算是桑雅唯一留下的物品,我不能遗失,何不就在这儿找地方埋了,等回来后再取?”
打定主意,他四处搜寻,不远处就竖着一道墓碑,走过去看,碑上刻着晦路天使将军晦敏之名。
“原来这是晦敏将军的安息之处。”他恭敬地跪在墓前,拜了三拜,算是缅怀一番,便在墓边的一棵杜仲树下挖出一个小坑,撕下衣角将血丸包裹稳妥,再埋入坑中。
干完这些,他叹着气起身,又收好落在草堆里的灵珠,准备往回走。谁知刚迈开脚,山岭下就传来女子尖叫,划破夜的寂静,令人背脊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