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君呆望那破败的小庙,心里很是失望。
显而易见,这庙里早已无人,更别提能找见他的恩人。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不会就这样转身离去,最起码,也得进去瞧一瞧,看清庙里供奉的是何方神圣。
于是,他提振情绪,跨过倒塌的山门,走了进去。
站在院子里,他左瞧右看,感觉这庙着实小。整个占地只有一进,庙房也仅有一间。
不过房前庭院还算有点气派,紧靠右边山墙,种着一棵参天古树,树盖成荫,蔽护了一半古庙。
院子正中,是一座小小石碑。他走过去,想细读碑文,碑上却只用古语篆刻一个名字:蚩尤。右下角,是立碑人的署名,刻的竟是,刑天。
“我早该料到,这是蚩尤的古庙!”江南君恍然大悟,想想刑天对蚩尤的忠诚,在《神武密志》中找到这样一座为这武战神立的庙,是理所当然的。
他绕过石碑,走进庙房,见到门口本该有的两扇紅漆木门里,其中一扇已不知去向。剩下那扇的门轴已被虫蛀空,他用手稍稍一碰,就“轰”的一声,倒在了脚边。
他叹了口气,正准备向里走,却惊异地发现,门框上挂了几片已成絮状的蜘蛛网。
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惊道:“这……既无活物,蛛网何来?神庙存在的年月久远,难道山中曾经有生命走动?”
他迷惑地伸手拂去蛛网,跨过了门槛。
庙里散发出一股陈旧的霉味,灰尘堆积,几乎已厚得盖住了所有物件的本色。
不过旧归旧,这里的神像龛笼、香炉、蒲团等,倒是一应俱全。
神像两边各矗一根立柱,金漆字迹还十分清晰,左书:神风遨宇宙;右书:天授圣仁德。立柱之间高悬的横额,则写有三个大字:武战神。
再看神龛中蚩尤的铜像,果然如传说描述的那样,铜头铁额,八肱八趾,人身牛蹄,四目六手。
蚩尤是水铃儿的前世,而刑天与蚩尤的渊源如此之深,他又是江南晏的前世,那么这蚩尤在江南君心目里,早已被端端正正地供奉起来,与他再也断不了干系。
他着实不忍看这庙因无人打理,就这样破败不堪,于是决意要好好将其整理打扫一番。
溪水就从山门外经过,十分方便。他找来一块破布,又用烧纸的铜盆打来溪水,开始仔细擦拭门扇与地板,然后又将灰尘仆仆的黄色幔帘撤下,见布料已腐烂成渣,只好丢弃。
经过一番幸苦劳作,再看这庙房里面,已显得整洁清爽。
最后需要抹拭的,是神台和神像。
江南君跪倒在蒲团上,对蚩尤神像连磕三个头,告了叩扰之罪,便起身先将神台擦拭一新。
最后一处,便是蚩尤的铜像。
他爬上神龛,带着恭敬又虔诚的神情,为这神像抹去尘埃。
忽然,当他眼角扫过蚩尤一只手,发现那手里似握着个物件,物件好像还能发光,一抹微光正弱弱地从那铜指缝里渗出来。
他心头一凛,预感可能与十字诀有关,忙伸手去摸,摸到是粒珠子,掏出来看,惊得差点没从神龛上摔下去。
原来他从神像手里掏出来的,竟是水铃儿那个雕凤的水铃铛。
“铃儿的铃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暗自惊呼,再看蚩尤神像,却默不作声地一动不动,不可能告诉他答案。
他实在揣摩不出这怪异设定的含义,而此时第四声钟鸣早已响过,神庙外夜幕降临,他已只剩,明天最后一天了。
等把一切收拾停当,神庙由里至外,已焕然一新。他端坐在蒲团上,又陷入了冥想状态。不过这次,他手里却紧攥着那个水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