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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氏在大夫来了后,便忙喊道:“快给五少爷看看,他的手怎么越来越凉了啊!”
  大夫提着药箱走过去,跪在脚踏旁,取出脉诊垫在李承朔手腕下,伸手搭在他脉搏上,只把脉片刻,他便是猛然缩回手,神色变得尤为沉重道:“夫人,老夫只能先为五少爷施针急救,至于五少爷的病……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最好是,去把镇国王府的那位夜神医请来看看,或许他还可能……能救五少爷一命。”
  “什么救五少爷一命?朔儿他到底是得什么病了啊?”郑氏被府医吓得又是执帕哭了起来,她儿子这到底得什么怪病了,怎么就连那位被传的如神般的夜无月,也不一定有办法医治好她儿子了啊?
  “夫人还是快派人去请夜神医来看看吧!五少爷这是急怒攻心,怒极而患上的后天心疾,一个弄不好,人可能就过去了。”他也只是个普通大夫,就比普通民间坐堂大夫强一点点,可没办法医好这种重病。
  “什么,心疾?”郑氏闻言便是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是她握拳让指尖刺痛掌心,这才没有晕过去,脸色苍白的忙吩咐道:“快去派人请夜神医来府上,他提什么条件都答应他,快去啊!”
  “是是是,奴婢这就派人去。”郑氏身边的婆子,忙应声,转身就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
  老天爷啊!五少爷怎么就忽然得这样的病了,这不是要夫人的命吗?
  ……
  夜无月正在百味居吃饭,今儿他的医馆总算是收拾好了,正准备正月二十开业呢!
  结果,就被丞相府的人给逮住了。
  这什么意思?李承朔那个家伙身体比他都好,怎么可能早上还活蹦乱跳的,和他那些狐朋狗友骑马出城,这才下午太阳都没落西山呢,就病入膏肓了啊?
  顾相思已经知道李承朔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了,她一把将夜无月拉到一旁,嘀嘀咕咕的叮嘱他半天,这才给他整理下衣服,让他可以去出诊了,诊金绝对不能少要了,必须狠宰丞相府一笔,给她出气。
  夜无月整个人都是有点哭笑不得了,这叫什么事?师父乱给李承朔药,李承朔拿假药糊弄……不!这已经不是糊弄人了,这是吓唬他亲娘,可真是大孝子。
  丞相府来请夜无月,那是直接用的最好的马车,又稳又快,不消两刻钟,就回到了丞相府。
  夜无月被人请到丞相夫人的居所,仔仔细细为李承朔诊脉一番,呵呵!还真挺像心脏病病发的症状,他师父可是够无聊的,居然做出这种药来玩儿。
  郑氏在一旁担心不已的小心翼翼问道:“夜神医,朔儿他……”
  夜无月收回手,看向这位着急的母亲,神情沉重道:“夫人,心疾之症,乃为绝症。虽说在下曾帮人换心成功过,可那次也实属是巧合。不瞒夫人说,当年我救那家的公子时,便与他父母说过,换心的生机只有一半,换心后身体接不接受这颗外来的心脏,也还是一半。如此一来,这样的换心手术,也不过只是百分之二十五的活命机会罢了。因此,那怕是你们丞相府……在下也不建议给五公子换心,这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郑氏听完夜无月这番话后,她一点希望都不抱了。
  夜无月提起药箱走向外头,在开方时,他便低头淡然说道:“在下只能开方帮五公子调理身体,也可以为五公子特制一种极速救心丸。可这些药物,也只能是辅助,最根本的还是要看你们对他的照顾。患有心疾之人,最忌讳情绪大悲大喜,劳累动怒。以后,你们最好能凡事都顺他心意,让他尽量保持心情愉悦,不要让他有情绪过激的时候。如今……最好送他去城郊庄子上静养,他的情况可不太乐观。”
  “那要静养多久,朔儿他才能……”郑氏已是泪流满面,满心的悔恨。早知今日,她就不该这样逼这个孩子,更不该让人去动他心尖上的人。
  “先静养个三个月,等他过激的情绪缓和一下,再接他回来吧!”夜无月开的方子,那就是平心静气养神的,与丞相府的大夫,能开的方子也差不多。
  至于所谓的极速救心丸?呵呵!恕他没有瞒天过海的本事,还是让他师父去鼓捣这药吧!
  “到底是又出什么事了?朔儿怎会忽然得了什么心疾之症?”李越一回府,就听下人说,五公子得了心疾之症,要不是府医及时抢救,人就过去了。
  虽说他是平日里总觉得这小儿子欠揍,可他也是最疼这个老来子的啊!
  这孩子叛逆是叛逆,可对他这当爹的确有孝心,一年到头,也就这皮小子偶尔陪他喝酒逗乐了。
  虽不是个家主之才,却是个好儿子,他喜欢啊!比喜欢他能干的大儿子还喜欢。
  可如今这怎么了?他好好的一个皮实小子,怎么就忽然患上心疾之症了?
  郑氏一见李越到来,她便执帕擦着眼泪,泣不成声,暗使眼色,让身边的婆子领夜无月下去奉茶。
  夜无月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在这名之前给他引路的婆子来请他时,他便收拾了一下药箱,肩挎药箱,对李越这位丞相大人淡淡颔首一礼,便随着引路婆子离开了。
  郑氏在夜无月离开后,便挥手让所有伺候点婢女都退了下去。
  李越已经走到里间去看儿子了,这一个平日朝气蓬勃的小子,一下子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看得他这个父亲的心里啊!可是太难受了。
  郑氏走进来,便在脚踏前跪了下来,未语泪先流道:“老爷,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把这孩子逼苦了,让他伤心动怒,以至于……”
  李越是很疼爱这个小儿子,可他也了解他这个继室妻子,并不是一个无缘无故,就把儿子气成这样的母亲。
  怎么说呢?他若是对小儿子是七成心疼,三成喜欢。
  那他这个妻子,对这个儿子便是十成心疼,十分喜欢。
  毕竟,他膝下有儿子五个,女儿四个,而他这个妻子,因生这个儿子伤了身子,一辈子也就这么一个孩子了,她又怎么可能不拿这个儿子当心头肉一样疼爱?
  所以,他没有一开始就动怒,而是等着这个妻子给他一个说法,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她竟然能把儿子逼出了心疾之症。
  郑氏跪地哭泣着,将李承朔与应彩蝶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最后更是痛心疾首道:“都怪我,是我惹朔儿伤心,他才会……老爷,妾身好生后悔,后悔我为什么要去动他心尖上的人,后悔我之前为何不好好和他谈谈,不该这样擅作主张,去……”
  “糊涂!你简直就是糊涂!”李越怒指郑氏,咬牙切齿半响,最后也只是一锤膝盖,摇头叹气道:“夫人,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朔儿他要是喜欢,养在外头,或是……收进府里做个妾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你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把孩子给逼成这样呢?”
  心疾之症,这可是毁了他这儿子一辈子的绝症啊!
  “老爷,是妾身关心则乱,害了朔儿他……”郑氏是最为痛苦的一个了,没谁比她更心痛得了。
  这可是她唯一的儿子,这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她这个当娘的可要怎么活啊!
  李越虽不至于为此心痛的老泪纵横,可眼圈儿也还是红了。他握着儿子冰冷的手,苦笑叹气道:“夫人,让人准备一下,等朔儿醒来后,便送他和那个女人去西郊庄子上静养,这事你就不要再管了,我自会为朔儿留有后路,那怕他将来真的一事无成,我也会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富贵荣华。”
  “老爷……”郑氏抬头泪眼婆娑的望着李越,她明白李越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意思不过就是,让她好好做她的丞相夫人,不要再去为她儿子奢想家主之位了。
  “行了,这都是你自己作的,你又怨的了谁?”李越对于他这个继室妻子,怎么可能半点怨言都没有?他好好的一个儿子,早上还活蹦乱跳嘻嘻哈哈和他说,说和朋友去城外赛马。
  结果呢?这天还没黑呢,他一回来,这孩子就躺床上不动了。
  你说,他能不怪郑氏吗?
  她都把他好好的儿子,给害成这样了,他没给她一巴掌,都是便宜她了。
  “见过大公子!”
  郑氏一听到外头下人的请安声,便忙起身执帕擦干眼泪,立在了李越身旁。
  李承朗阔步走进来,神色颇有些焦急,一走进来,看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弟弟,便是眉头紧皱道:“五弟这是出什么事了?早起出门不是还说和朋友赛马的吗?怎么……”
  李越看了一眼连官服都没换都跑来的大儿子一眼,神情沉重道:“朔儿身子不好,从明日起,便会送去西郊庄园静养。至于府中之事,你母亲她……”
  “咳咳……”李承朔只是想用这种办法威胁他母亲,不想他母亲再管他那么多罢了。
  可没想过,因此要害得他母亲失去掌家权。
  他已经不和大哥争家主之位了,总不能还让他母亲委屈的,把掌家权也交到大嫂手里去吧?
  李承朗眼神微变化一下,看向逐渐苏醒过来的弟弟,哼!这臭小子,说不定早醒了,偏还装晕,等父亲想剥夺郑氏手里的掌家权时,他倒很会及时的醒来了。
  “朔儿,朔儿,我的儿啊!好点了吗?”李越是真心疼爱这个小儿子,一见小儿子醒来了,他也就把之前要提抛之脑后了。
  郑氏也是被李越刚才的话吓得不轻,幸好她儿子及时醒来,才没让李越把后头那些话说完了。
  李承朔脸色苍白的望着关心他的父亲,未语泪先流,有些小委屈的哽咽道:“爹,孩儿又任性了,可是孩儿真的……真的喜欢彩蝶,怎么……怎么办……”
  “好孩子,别哭!你喜欢谁,咱就娶谁,爹给你做主,乖!不哭。”李越一见小儿子委屈成这样,他这颗老父心,可是要疼碎了。
  郑氏也手握丝帕在胸前,眼中含泪心疼道:“朔儿,娘以后再也不逼你了,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娘都顺着你,都顺着你……”
  “真的吗?娘……”李承朔眼角含泪望着他母亲,苍白虚弱的问。
  “真的。”郑氏落泪点了头,只要儿子没事,她什么都不要了,她只守着她儿子就好,她真的什么都不计较了。
  李承朔安心一笑,望着疼爱他的父母,以及来看他笑话的兄长。
  李承朗一对上李承朔的眼睛,便知这小子是在装病了。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李承朔不和他争夺家主之位,爹多疼爱这小子一些,也就都随便吧。
  ------题外话------
  作者君:别人坑爹,你却是爹娘一起坑?
  李承朔:我不坑他们,他们就得坑死我啊!
  作者君:嗯,有道理,我欠你一个小金人。
  李承朔:小金人?太小气了吧?怎么着你也得送我个七尺高的实心金人啊!
  作者君:……你,还是去做梦吧!这样比较快。
  第153章 甜言蜜语
  百味居
  李承华亲来百味居与顾相思相谈赔偿之事,只希望她能撤讼,不要将此事闹大。
  顾相思让林小梓去把损失账单拿来,该怎么赔就怎么赔,少她一个子儿,都休想让她息事宁人。
  李承华接过这不算太厚,也不算太薄的账本,粗略翻阅一遍,合上账本,摇头笑说:“王妃,这些东西不算太多,只不过……有点贵了,王妃能少要点吗?”
  “多吗?我不觉得,我还觉得我下手太仁慈了呢!”顾相思似笑非笑的望着这位眼眸精明的年轻男子,手中把玩着一柄巴掌大小的红翡玉如意,艳如桃花的唇瓣轻启,嗓音清冷道:“三公子,今日之事,我若轻易与你们善了了,以后,岂不是谁都可以随意来欺负到我上来了?”
  “王妃这话严重了,您身为镇国王妃,身份贵重,西贺国谁人敢不敬着您?”李承华温和浅笑,望着她叹道:“今次之事,只是一个误会,若知道玉梨坊是您的产业,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是断然不敢去捣乱的。”
  “是我的你们就给面子不去捣乱,不是我的,只是寻常百姓的铺子,你们就可以去目无王法的随意砸铺伤人了?”顾相思勾唇冷笑,眼神犀利的望着他说道:“三公子,无论是谁的铺子,都断没有掌柜的得罪了人,需要老板付出惨痛代价的理儿,你说呢?”
  李承华已逐渐发现,这位镇国王妃当真是难缠。
  不过,她也是真占理,不说她的王妃身份,只论一个百姓的利益,二哥砸人家老板的铺子之事,便是十分的理亏。
  “既然理亏在你们,那这该怎么赔偿,就得是我这个无辜受害者说了算,三公子觉得呢?”顾相思不可能减少一点赔偿金,她就是要用这件事,给西兰城的权贵一个教训。
  不要以为人家普通老百姓就活该被他们欺负,一脚踢到铁板上,疼不死人,也要会让人骨断筋折的。
  李承华无奈的笑点了点头,望着她,疏离淡笑道:“王妃,说个价吧。”
  “三公子痛快!”顾相思握住手中玉如意,明眸望着对面处变不惊的男人,红唇微勾道:“一口价,五万两,零头我就不和你们斤斤计较了,如何?”
  “五万两?”李承华眼底总算是浮现一抹惊色了,他望着她,摇头失笑道:“王妃,这太多了,我可做不了主。”
  “做不了主,你还来和我谈什么?浪费我时间,送客!”顾相思翻脸无情也是快,把玩玉如意的手一抬,转头端杯送客。
  什么人,做不了主,还和她在这儿闲磕牙,当她和他一样清闲无事吗?
  李承华被她这翻脸无情弄得好生尴尬,可他的确做不了主,只得起身拱手一礼,向这位难缠的王妃告辞。
  “对了,我的伙计受伤之事的损失,也归你们赔偿,医药费加精神损失费,一口价,一万两,你一同和丞相夫人说了吧!”顾相思讹人就是狠,如此一来,便是六万两,这个血的教训,绝对能给西兰城的权贵们,敲醒一个大大的警钟。
  “承华会转告母亲的,告辞。”李承华拱手作揖一礼,转身出了门,暗吐一口气,这个女人当真是太难缠了。
  这一回,他们丞相府,可算是捅了个天大的马蜂窝了。
  林小梓一直在外头守着,等李承华离开后,他才闪身进了房间,凑过去笑嘻嘻问:“相思姐,如果丞相府真不给你这么多钱,你真要把事闹大,与他们公堂上见吗?”
  “当然,姐从来就不怕打官司。”顾相思喝着茶,对于打官司,她很期待,反正肖若水是她特聘的状师,只要有肖若水在,去金銮殿上打官司,她都不带惧怕的。
  林小梓竖起大拇指佩服道:“姐,你绝对是这个,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