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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邓医生却拍了拍他的肩,给他保证:“徐主任,我知道付小姐是你的朋友,你关心她,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这手术给做好。咱们同事这么久了,你还信不过我吗?”
  说完,还朝他挤了挤眼,示意他别得罪陆昊远。
  徐主任一个头两个大,他不情愿,还想挣扎挣扎,旁边的陆昊远已经拉下了脸:“徐主任不想做手术就出去,我让薛明再安排其他医生!”
  也就是说,不管他愿不愿意,总之,他都不能做付静萱的主刀医生了。徐主任心乱如麻,付静萱的肝和子宫根本就没问题,真要动手术,万一被邓医生发现了怎么办?
  退一步说,就算邓医生没有发现,难道要真的给付静萱做这两个手术?他们原来的计划只是装装样子,在付静萱的肚子上划一刀,再缝个疤,骗过陆昊远而已。
  但如今被陆昊远这么一搅和,全由不得他了。
  见他还杵着不动,陆昊远瞥了一眼邓医生:“你去隔壁做准备吧!”
  “好的!”邓医生临走时,拍了一下徐主任的肩,示意他别跟陆昊远犟了。
  徐主任能怎么办?事到如今,他根本左右不了这一切,陆昊远的保镖和特助就守在门口,他但凡有点过激的反应,马上就会被那些人给拖出去。
  所以他什么都不能做,徐主任按捺下心里的火气,对麻醉医生说:“准备好麻醉剂!”
  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另一边,邓医生也去了隔壁手术室,这间手术室空了许多,竟然只有一个麻醉师和一个助理。邓医生眼神闪了闪,走到门口,对薛明人,说人不够,让他再叫几个人来。
  他的身材跟徐主任差不多,这会儿都戴着手术帽、口罩,全副武装,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因此他进来时,也没人发现已经换了个人。
  直到又有几个医护人员进来,病房里的付静萱才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很多话,她又不好说出口,只能着急地用眼神暗示邓医生。可是邓医生一直背对着她,跟新进来的麻醉医生点了点头,示意她把麻药准备好。
  麻醉医生把麻醉剂抽进了针筒里,坐到手术床边,手按在付静萱的背脊上,付静萱感觉有点害怕,接着一根针扎进了她的脊椎。
  很快,她就感觉自己的下半身失去了知觉,眼睛似乎也有一点花,但并没有失去神智,只是觉得浑身使不上力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做做样子吗?做做样子,还要打麻药啊?
  付静萱正疑惑,那边,邓医生终于站到了她的面前,拿起泛着白光的手术刀,划破了她的肚子。
  那一瞬,她看清楚了邓医生的眼睛,那是一双陌生的眼睛,这不是徐主任,他真的要给她换肝换子宫!
  无边的恐惧涌如付静萱的脑海,但这次她成了案板上的那条鱼,任人宰割!
  第62章 新媒体文原配
  做手术,切掉半边肝脏而已,在徐主任这十几年的从医生涯中,真的算不了什么,比这惊险,比这紧急,比这有难度的手术,他做过好多例,但却没有哪一次能让他这么紧张。
  手术室里明明有冷气,可他的额头上还是不住地冒汗,搞得给他擦汗的护士都有些侧目,在心里嘀咕,徐主任今天是怎么啦?一点都不沉稳,不像他平日的风格啊!难道是因为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是陆家掌门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主任缝合好了伤口,舒了一口气,对护士说:“好了,送去病床观察一下。”
  这会儿,陆昊远的麻药时间还没过,他没有痛感,神智是清醒的,大致知道手术结束了,但精神还有点恍惚。
  被人推出手术室时,守在门外的薛明马上凑上前,先看了一眼陆昊远,再往后瞥向徐主任。却见徐主任扯下了口罩和手套,一把扔到旁边的篮子里,双手撑在柜子的边缘,重重地吐了口气。
  他这是做什么?难道手术中出了什么问题?
  薛明有点着急,忙问护士:“手术怎么样?”
  “薛先生放心,手术很成功。”护士微笑着说。
  薛明松了口气,忍不住又看了徐主任一眼,这人今天的表现很不对劲儿啊,手术成功了,他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还一副懊恼得很的样子?不过护士已经把陆昊远推走了,薛明也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徐主任身上,忙跟了上去。
  过了几分钟,徐主任才出了手术间,扭头望了隔壁一眼,隔壁的手术室灯光还亮着,看来还很忙。可不是很忙,又要切子宫,切肝脏,再把这两样器官移植到付静萱体内,比他这个切一半肝脏的手术工作量要大得多。
  徐主任走到卫生间,解决了生理需求,然后来到洗手池边,捧了一把水泼到脸上,冷冰冰的水打到他的脸上,仍然浇不灭他心里的焦躁和不安。
  洗完手,徐主任又站到烟灰桶边,拿出烟一支接一支地抽了起来。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整个医院都安静了下来,褪去了白日的浮华与喧嚣,静得让人心慌。徐主任倚在墙壁,抬头远眺着对面的手术室,灯还亮着,他都出来半个多小时了,邓医生的手术还没做完。看来他是动了真格,真给付静萱做了手术,就不知他是医术不过关没看出来,还是看出来了装糊涂,故作不知。
  但不管是哪一样,邓医生没有在手术室里拆穿他们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否则他们今天都要完。
  徐主任现在头痛的是怎么面对付静萱。
  她没病,本来说好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如今弄假成真,真的把她的器官给换了,这问题可就大了。器官移植手术可不是数学上简单的一个换一个。器官移植手术创伤大,术后早期易发生感染性并发症和手术技术相关性并发症。虽然近年来,随着技术的提高,术后并发症和死亡率已经显著下降,但排斥反应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而且将伴随器官移植者终身。
  还有个致命性的问题,器官移植大大减轻了人的寿命,移植器官后,最长存活时间可达三十多年。而付静萱现在才二十多岁,也就是说,她这辈子顶多活到六十岁,当然以后随着医学的发展,也许能进一步提高她的寿命。
  但二手货到底是不如自己原装的好用,器官移植后,很长一段时间,付静萱都必须要与药为伍,而且以后身体会变得弱得多,天气稍一变化,她就可能生病。她以后就像个精致的瓷娃娃,必须小心呵护,稍有不慎就可能碰碎。
  阴差阳错,把自己好好的身体搞得破败不堪,付静萱这样从小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徐主任可以预料,等她出了手术室,麻醉的时间一过,一定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在等着他!
  一口气抽了七八支烟,对面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付静萱被推了出来,后面跟着邓医生。
  徐主任将吸了一半的烟往烟灰缸里一按,大步走了出去,穿过回廊,走到手术室外,叫住了邓医生,关切地问道:“今晚辛苦了,手术还顺利吧!”
  邓医生取下口罩和手套,打个哈欠:“挺好的,这都两点多了,徐主任怎么还没睡?担心付小姐啊?你可真是个尽心尽责的好医生,放心吧,手术很顺利,接下来只要细心护理,度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徐主任不着痕迹地瞥了邓医生一眼,他困乏地揉了揉眼睛,似乎很累,也是,连续在手术台上站了好几个小时,不累才怪了。难道他真的没发现任何端倪?
  “我明白,只是付静萱这个病人比较特殊,器官移植这项技术虽然近年来已经成熟了,但还是有很多并发症,我这不是担心吗?万一有个差池,这些不讲理的有钱人肯定会把一切都怪到我们头上,咱们俩都讨不了好。”徐主任露出焦虑的神情。
  邓医生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了徐主任一眼,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可不是,这些有钱人就是麻烦。咱们是医生,又不是神仙,更没有灵丹妙药,谁也不能打包票,一定就能将人治好。”
  顿了一下,他拍了拍徐主任的肩,抬了抬下巴问:“那个陆总的手术怎么样了?还顺利吧?”
  徐主任扯了个笑容:“还好,已经送回病房了,他的特助在一边看着。他的情况比付静萱的好多了,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出院。”
  “那就好。”邓医生又打了个哈欠,摇摇头说,“不行了,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了。徐主任,我回办公室睡一会儿,你也休息一会吧,等着两位贵人麻药效果一过,肯定有得闹,咱们想眯也眯不成!”
  刚好到邓医生的办公室,徐主任放缓了脚步,轻轻颔首:“邓医生今晚辛苦了,你安心睡吧,病房那边我盯着。”
  邓医生也不跟他客气:“行,那明天白天我盯着,咱们俩轮流来,今晚就麻烦你了!”
  徐主任看着他关上了门,这才收敛起笑意往付静萱的病房而去。一路上,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一丝笑容,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昭示着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私人高级医院,这种vip客户更是照顾得非常周到,术后除了有医生盯着,病房里还安排了两个看护轮班守着,保证二十四小时病房里都有人。徐主任踏进病房时,看护马上站了起来超他打招呼。
  徐主任忽视了病床上付静萱那吃人的目光,问了问付静萱术后的情况,然后说:“不错,麻药时间快过了,我在这里看着,你去找护士,拿个镇痛泵过来,待会儿给她用上。”
  看护点头,马上出去了。
  她走后,徐主任来到床边,低下头,贴近付静萱的耳畔,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很不甘,我也知道你怨我,但不管你有多不甘心,多恨我,现在都请你冷静,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否则你我都完了!”
  付静萱偏着头,恨恨地盯着他,嘴里不停地喘粗气,用力从嘴里蹦出几个字:“不是你,你当然能冷静了!”
  徐主任看她这狰狞的神色就知道她没办法释怀。这也可以理解,换了谁都没办法对这样一件事释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若是付静萱通情达理地表示理解,他才担心呢!
  徐主任伸出手掌抓住了付静萱的右手,用力地握了握:“你的感受我都明白。但静萱,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主动找上的我,你出国就后悔了,想回去找陆昊远,又怕他不肯原谅你,就学偶像剧,搞了这么一出生病,不忍爱人伤心远走他国的戏码,试图换得陆昊远的谅解。但你得明白,这世上凡事都有风险,计划赶上不变化,不可能什么事都按照咱们的计划走!”
  “你的意思是说我活该!”付静萱从齿缝里挤出这么一句,盯着徐主任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给撕了。这个人,说得这么轻巧呢,敢情割的不是他的子宫,他的肝,刀子不是划在他肚皮上,他当然不觉得疼了。
  徐主任冷静地看着她,目光充满了无奈:“你明白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俩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应当明白,我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今天的这一切都是意外,是陆昊远临时非要让我邓医生交换的,连院长都要听他的,那个时候,我拒绝也没用!”
  麻药的效果渐渐消退,付静萱的腹部传来隐隐约约的痛感,力气渐渐回来,忽地,她甩起左手,给了徐主任一巴掌。
  啪地一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徐主任摸着脸上火辣辣的疼,脸也板了起来,耐心尽失:“付静萱,我好说歹说你都还要闹,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把这件事捅到陆昊远面前吗?”
  付静萱因为刚才这猛烈的动作,牵动了伤口,疼得她额头冷汗直冒,倒吸了一口气,偏偏徐主任还在旁边威胁她。她也来了狠劲儿,抬起手狠狠抓了徐主任一把:“怎么?还想威胁我,捅就捅,你自己去承受昊远的怒火吧!”
  她这一下在徐主任的胳膊上抓出长长的一条血珠。徐主任也来了气,他今晚熬夜动手术,一直提心吊胆的,手术完后又怕付静萱这里出漏子,赶紧过来嘱咐她。结果呢,这个女人完全听不进去他的劝,还一而再,再而三地使性子,把一切都推到他的头上,她怎么不想想,是她拉他上的这条贼船!
  他飞快掏出了手机,找到陆昊远的号码,然后将手机塞到付静萱的手里,发了狠地催:“打,把一切都告诉他,看看他把我弄死了,你又能讨什么好,你打啊!”
  付静萱握住手机,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食指悬在拨号键上,有那么一瞬,她很想不管不顾地打这个电话,把一切都告诉陆昊远,扑到他的怀里痛哭忏悔,诉说自己的委屈和痛苦。
  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陆昊远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接受她这样的欺骗,她要真打了这个电话,不止他们之间完了,而且他恐怕还会把割肝算在她的头上。
  就像徐主任所说,他固然讨不了好,可她这个欺骗陆昊远割了肝的女人也同样没有好果子吃!
  见她迟迟没把电话拨下去,徐主任就知道,她不敢。这个女人自私,识时务,她不会意气用事,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就算做了,那也是别有目的,说起来,他们是同一类人,早在认识她之初,他就知道了!
  他将手机拿走,给了付静萱一个台阶下,语气和善地哄道:“静萱,我也不想弄成这样子。弄成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我知道,今天的事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现在的医学很发达,你有最好的护理和药物,能得到最好的治疗和照顾,很快,你的身体就会好起来,像以前一样。”
  说到这里,为了打动付静萱,他低头瞥了一眼戴在付静萱无名指上的钻戒:“我还期待你出了院,做最美丽的新娘呢!这不是你两年前的愿望吗?你真的要在这最后关头,放弃自己辛苦谋划得来的这一切?”
  是啊,这是她回国的目的。以前谈恋爱那会儿,陆昊远对她百依百顺,时间长了,她心生厌倦,遂即在三年前以追逐理想的名义出了国。真正出了国后,她才明白,国外的月亮并没有家乡的圆,结识的男人,也远远不如陆昊远。
  人总要等到失去才知道有些东西的可贵,她开始念起陆昊远的好来。但她始终记得,陆昊远当初说过,她要出国了,就别再回来,他再也不想见她,托国内的朋友打听,自从她走后,陆昊远变得游戏人间,女人如衣服,换了一茬又一茬。
  付静萱知道依陆昊远的骄傲,她就这么回来了,他肯定不会轻易原谅她,就算勉强接受了,心里肯定也有疙瘩,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对她,所以才早早谋划,弄了个生病出国就医的幌子。
  哪晓得,她回国后,陆昊远竟然跟别的女人结了婚,甚至连孩子都有了。有了这个孩子,陆母铁定不会同意陆昊远离婚,而且就算离了婚,只要有这个孩子在,陆昊远也没法跟沈容断得干干净净,她上赶着做后母,也难熬。
  所以付静萱才跟徐主任想出了这一招,逼沈容捐肝给她,这样一来,沈容就必须得先把孩子拿掉,这样一来,她跟陆昊远之间的一切障碍都清除了。
  不出她的所料,陆昊远还是忘不了她,为了她,甘愿付出一切,甚至在得知沈容的肝能救她时,义无反顾地让沈容流了产。而现在,沈容也死得透透的,再也不会出来跟她抢陆昊远,膈应她了。
  失去了自己的肝和子宫,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就要看到曙光了,她真的要在这最后关头,放弃吗?
  付静萱当然舍不得!任凭徐主任说得多动听,事前了解过器官移植手术的付静萱知道,这样的手术没徐主任说的那么轻松,她的身体肯定恢复不到从前了。
  可徐主任有一句话说得对,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陆昊远那么骄傲的人,绝对承受不了她的第二次欺骗。所以她只能一条道走到底,至于徐主任,现在还得留着,她身体的许多小秘密还要他帮忙保守,换了个医生,多一重风险,暂且这样吧,害她切掉肝和子宫的这笔账以后再算。
  合上眼帘,付静萱疲惫地说:“你走吧,我今天不想再见到你!”
  明白她是妥协了,徐主任站了起来,对她说:“麻醉的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了,这两天伤口很痛,我开点止痛药,你忍一忍,实在忍不了了就吃点止痛药。”
  付静萱现在就觉得很难受了,肚子上的痛火辣辣的,一阵接一阵,没完没了。她难受地抓紧了被单:“知道了,我明白你担心什么,放心,再痛我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出去吧,让看护进来,我不想看到你!”
  “好,有事让护士叫我,这两天我都在医院守着。”顿了一下,徐主任改了口,“我今天早上要出去一趟,去拿回视频,要是有事,让人打我电话。你好好休息吧。”
  这次,付静萱一声都没吭。
  离开了病房后,徐主任回到病房,拿出手机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你的要求我都办到了,明天早上九点不见不散!
  这个点对方应该在睡觉,等了两分钟,没有信息过来,徐主任有点撑不住,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眯了过去。白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付静萱那里也不能松懈,他得休息一会儿,养好精神。
  第二天早上七点,徐主任就独自开车离开了医院,前往秋山茶楼。
  他到的时候还不到八点,茶楼还没开门,他就将车子停在路边,然后慢慢地等在那儿。八点多时,对方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山涧云雾包厢!
  终于等到了肯定的信息,徐主任拿起手机给吴三打了电话:“人手都安排好了吗?”
  “徐哥放心,都安排好了,只要他来,就绝对跑不掉,兄弟们今天一定会把他的老巢都给端了!”吴三得意地说。
  徐主任不放心地提醒他:“别太骄傲,注意点,对方很狡猾!”
  狡猾,有多狡猾?有他们狡猾吗?
  吴三不以为意,但还是吩咐下面的人盯紧了。
  时间滑到九点,茶楼开门迎客,徐主任拉开了车子,走了进去,服务员马上上前领他进去:“先生请坐,包间还是大厅?”
  “今天上午九点,有人定了山涧云雾包厢吧!”徐主任扯了扯领导,偏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