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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氏更是不想让女儿受累,现在婆婆就已经明显不喜静儿,“是我的错,往后我定谨记,请母亲责罚。”
  唐梨花轻笑出声,“你们还真是一副母女情深,倒是我这个老太婆太过份。”
  孙氏连连不敢。
  唐梨花转眼脸上的笑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她冷冷看着孙氏,“记住,我不管你如何,往后再有,那你就只这一个女儿,媛儿我自会护着。”
  孙氏一惊,不明白为什么婆婆要说的这么严重,下意识开口,“媛儿是我女儿,静儿也是我女儿,我是一样心疼的。”
  唐梨花站起身,走近她几步,神情冷硬的逼视孙氏,“媛儿才被认回侯府,最为惶然无助,她要的是独属自己的母亲,你既不能做到,我也不能放任你害她。”
  这话更是说的没头没尾,孙氏听不懂,为什么就是害了。
  唐梨花没有跟她解释的闲情,下一秒就挥手赶人,“如今媛儿既已醒,你们可回去了。”
  孙氏是被赵奶娘扶着站起来,站起来那一刻,她差点一个腿软,又直接跪下去。
  因为跪的太久,血液不循环,要不是那酸麻的痛痒,孙氏简直都感觉不到自己双腿的存在了。
  公良静也是如此,两人被自己的丫鬟婆子架着回自己的院子。
  回到院子,赵奶娘找了药酒,手上用力的给孙氏揉搓,将膝盖处的青紫揉搓开来。
  孙氏咬着帕子,不让自己叫出来,影响了主母的形象。
  半个时辰后,孙氏满头冷汗,赵奶娘也收起了药酒,“夫人今夜好好歇着,明日老奴再为你按揉。”
  孙氏有气无力,忽而想到什么,“你谴人去问问静儿院里,切记嘱咐了她们也要给静儿揉散了淤血。”
  赵奶娘收拾药酒的手一顿,想到今日的种种,最后还是没忍住,跪在了孙氏跟前。
  “夫人,您别怪老奴多嘴逾矩。”
  孙氏一愣,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来这一出,蹙眉让人起来,“奶娘,有什么话你起来说。”
  赵奶娘却仍旧跪着,“夫人,老奴今日看的明白,您是做差了。”
  第160章
  “二姑娘才是您和侯爷的正经姑娘,夫人您今日的作为真是伤了二姑娘的心,也确是惹得老夫人不快。”赵奶娘苦口婆心。
  “您可知今日二姑娘院里的丫鬟小厮们全都被老夫人发落,全送去了庄子上,春兰还被打了二十大板抬上马车的。”
  赵奶娘今天在外边也不是白候着的,那群下人们被遣走之前,赵奶娘寻了空隙仔细查问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最后得知竟然是老夫人亲自下的令,心中的不安也就越来越重,而她还来不及把这些事告诉夫人,就发生了晚上那样的事,老夫人现在对夫人的态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按理说孙氏现在是侯府的当家主母,老夫人也不能真将她如何,但不知为何,赵奶娘心中就是慌得很。
  孙氏听了脸上也有微微变化,手不自觉的握紧又松,她不知道婆婆这是什么意思,她和赵奶娘关注的也是不同,“春兰做错了什么?”
  赵奶娘急了,但还是老实的做了回答,“那死丫头没有照顾好二姑娘,钱婆子罚她,她心里不甘,犟嘴几句,被老夫人听见,这才爱了班子。”
  孙氏眉头松了松,“这的确是春兰的不对,你从我私库支五两银给春兰家里送过去,就当我全了主仆的缘分。”
  赵奶娘应了,又给孙氏拉回了重点,“夫人,老奴知道你是疼爱大姑娘,但到底二姑娘才是您亲生女儿,你首先该顾着的该是二姑娘。”
  孙氏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她知道自己今日的言行有失偏颇,好在没让媛儿看了全,还有补救的机会,“我知晓,只是一时没控制住,静儿到底是我宠了疼了十几年的,怎能就这么轻易放下,奶娘你该知道我的。”
  赵奶娘当然知道,所以才会来这一出提醒。
  “可再怎么,二姑娘落水也是大姑娘害的,您听了没有第一时间守在二姑娘身边,却带大姑娘去老夫人那求情,惹得老夫人不快,对大姑娘也不喜起来。”
  孙氏瞳孔收缩,语气中有些慌乱,“什么?!我不是存心,我只是不想让静儿受罚,且静儿是我从小养到大的,我知道她的脾性,她绝不会推媛儿的。”
  赵奶娘叹息一声,“夫人,现在二姑娘入了老夫人的眼,你越是偏疼大姑娘冷待二姑娘,老夫人越是看你不是,连带大姑娘都在老夫人那里落不到好。”
  赵奶娘觉得自己已然看的透彻,只她说的也十分有道理,也是一心为孙氏着想。
  孙氏面容愁苦,回想了今日发生的事,更是颓然,“我知晓了,我往后定会注意,媛儿是我女儿,我不会亏待了她。”
  赵奶娘听她这口气,就知道她这是心疼大姑娘了,虽然赵奶娘并不觉得大姑娘有什么地方可以心疼的。
  二姑娘替大姑娘在农户家里受了十几年的清苦日子,二姑娘被认回来后,大姑娘还是侯府的大姑娘,什么都没失去,过着以往的大小姐生活。
  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疼爱她,为了大姑娘把自己亲生女儿忘在脑后,如此想过一场。
  该心疼的该是二姑娘,不是吗?
  赵奶娘脑中思绪过多,但她却没有说出来,因为她太了解自己这位主子的性格,只能循循善诱。
  反正事情还是得一步一步来,赵奶娘暗自给自己心里下了警示,往后每日都得和夫人提上几遍。
  主仆俩又说了其他事,主要是孙氏愁容,再加上膝盖上的酸楚,她一时间睡不着,赵奶娘只能陪着。
  但在聊天的时候还不时给夫人灌输,二姑娘才是正经主子的思想。
  赵奶娘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只说着,并且决定明日亲自去二姑娘院里看看缺什么。
  二姑娘院里现在没有伺候的人,这点还是要上心的。
  赵奶娘想着既然老夫人不满意夫人派去的丫鬟,又说让二小姐自己挑人,自己明日得让人牙子上府一趟。
  这个夜里,孙氏睡得不安稳,公良静同样也是。
  她身边的丫鬟也是用药酒将她膝盖处的青紫揉散,才伺候她洗漱上了床。
  公良静躺在床上,想着为什么公良媛要这么对自己,她为什么要陷害自己,明明自己没有推人的,可那些人都信了公良媛。
  只有母亲,只有母亲是信她的,公良静本来死寂痛苦的眼忽而闪出一丝光亮,随即又灰暗下去。
  那不是她的母亲,是公良媛的母亲。
  意识到这点,公良静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将整个人蒙在了被子里,不肯看见外边的光亮。
  嫡出这边的事,二房那边当然也听到了动静,侯府庶出二老爷的妻子胡氏听到下人禀告了一通,眸中透出晶亮。
  “孙氏当真被老夫人罚了?”胡氏面容急迫的追问。
  那跟她禀告好消息的老婆子也满脸笑,“自然是真,这可是咱们的人传过来的消息。”
  胡氏脸上露出畅快的笑,拍手抚掌,“好好好,就知道她是个蠢妇,若不是仗着侯夫人的位置,怎么比到我头上去。”
  可见这胡氏对孙氏是有多不满,言语之中毫无忌惮。
  婆子看看四周,虽然屋里只有主仆二人,她还是难免警惕,“夫人慎言。”
  胡氏平日也是个小心之人,刚刚实在是听到孙氏挨罚,太过畅快,才一时嘴快了些,被婆子提醒,已然收起脸上的幸灾乐祸,变成平时温和谦顺的二夫人。
  “奴婢听闻老夫人很是对二姑娘偏疼,大夫人受罚皆因二姑娘。”老婆子给孙氏点清重点。
  胡氏听了若有所思,沉吟半晌后,才道,“你去将我匣子里的那串红珊瑚手串拿出来,明日随我去看看二姑娘,二姑娘受累,我这个当婶婶的,是该去看看的。”
  老婆子懂了自己主子的意思,点头应是,还寻了几株珍贵的药材,明日一起送过去。
  唐梨花还不知道二房这里起了心思,不过知道也无碍,二房胡氏最大的所求也只不是当家的位置。
  这宁远侯位二房是绝无可能得到,若公良山犯了什么大罪,被皇上革去宁远侯位,也不会轮到二房身上。
  原因很简单,这个侯位是皇上看在唐梨花的面上,二房是庶子,又不是唐梨花亲生。
  这点侯府里的人知道,胡氏更知道。
  正如唐梨花所想,侯夫人这个位置胡氏从没有想过,但家里主事之权,胡氏可是盯了许久了。
  表面上,胡氏处处迎合孙氏,是一个好妯娌的模样,但暗地里胡氏对孙氏嫉妒的很,再胡氏看来,孙氏既蠢又作,让她掌家,侯府每年都不知道多支出多少。
  要不是前院有侯爷身边的周管事管着,侯府早晚要亏空。
  偏就胡氏自己着急,老夫人又不问事。
  胡氏更着急的是自己女儿的亲事,要是她能有掌事之权,也就能顺理成章的给自己女儿寻个好亲事。
  胡氏不信孙氏会为自己女儿尽心,所以近来她对孙氏更是讨好,就想着到时候寻摸人家的时候,孙氏哪能上心一点。
  但到底还是比不过自己亲自挑选来的让人安心。
  隔日,公良媛醒来的时候,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床帘帷帐都不是她熟悉的,她甚至怀疑自己又重生了一次。
  听到动静的婆子,见她醒了,脸上挂满笑,“二姑娘起了,老奴这就去给二姑娘备热水。”
  说着就步子轻快的出了屋子,公良媛茫然四顾,脑中慢慢浮现昨夜里发生的事。
  公良媛想起来了,她昨日是歇在祖母这里的。
  她记得被祖母温热的掌心捂住双眼,她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再看看窗外透进来的光,怕是已经过了晨省的时间。
  公良媛想着就急忙要从床上下来,她记得前世祖母是最看不得有人不守规矩。
  虽然公良媛前世没亲眼看过祖母发火,但听了下人和母亲的话,她对祖母从来都是有些畏惧的,就是现在重生了一次也亦如是。
  那去准备热水的婆子很快就回来,看见公良媛要下床,赶紧将热水放到架子上,上去阻止,“二姑娘可要悠着点,你昨日才发了高热,不能再受了寒,老奴来为你穿好衣裳。”
  说着就拿来一套衣裳,是今个儿一早就从汀兰苑送过来的。
  公良媛任由她替自己传好了,又洗漱一番,才问,“麼麽,我这起晚了,祖母她…”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满是忐忑不安。
  老婆子了解,宽慰道,“老夫人特意吩咐了,等姑娘收拾好了,再去见她,二姑娘不必心急。”
  公良媛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穿戴整齐,又有丫鬟来为她梳了发髻,才跟在婆子身后去了正堂。
  第161章
  公良媛跟在婆子去正堂的时候,满心里都是忐忑,但是在真的走进正堂,她那颗紧绷的心忽而又平静下来。
  “来了,快坐下。”唐梨花手中拿着一本书,听到声音,便抬头看过来,声音中没有面对别人的冷漠疏离。
  公良媛有些愣,不过还是在祖母的下方寻了个位置坐下。
  见到二姑娘起了,钱婆子也脸上挂满笑,询问,“二姑娘有什么想吃的,老奴让厨房准备了送过来。”
  公良媛有些不适应前世在她看来十分严肃的钱婆子,对自己这么热络,她微微低头,遮挡自己的尴尬和无措。
  就在这个时候,公良媛觉得自己没用急了,就算重活了一次,怎么还是如此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