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勒在刘伟和小扎收拾完东西之后才出现,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微微皱着眉头,眼角额头布满了细碎的皱纹。
扎勒一出帐篷,原本聊天的扎勒和刘伟同时看过去。
“收拾好了?”扎勒问小扎,同时将手中的一个大布包塞进自己的行礼里面。
“恩,都好了。”小扎回道。拍了拍身侧的骆驼,上面装着满满的东西。随着小扎的动作,正在吃草的骆驼扬了扬脖子,似乎是在回应。
扎勒点点头,然后直接无视了刘伟,转身去检查一番,东西是否都准备齐全了。
刘伟刚想问扎勒什么时候出行,但见扎勒现在这幅模样,不用想也知道扎勒现在还生气着呢。他无奈的看向小扎,小扎只能尴尬的咧嘴。然后小跑过去帮刘伟问时间去了。
东西收拾完毕,一行人出发,可能是因为早上的心结,导致一路上,扎勒都是沉着一张脸,就算问他什么问题,也都只是简单的回答几个字。
再一次得到了冷漠的一个恩的回答。刘伟慢走几步,退回到小扎身边。
冲着刘伟尴尬的咧了咧嘴巴,对于阿爸的这种行为,小扎也没有办法。他只能补偿着一路陪着刘伟聊天,介绍沙漠里面的东西。
不过沙漠里面除了漫天的黄沙,便没有多少风景可以介绍了,想到刘伟来沙漠的目的,小扎搜索着脑海中记着的,在沙漠中应该注意的一些事项,告诉刘伟。
小扎经常出没沙漠,对于沙漠里的各种危险都能从容应对,经验老道可不比外面那些专业带人进沙漠的人差。因为想着过几天还要再进沙漠,所以刘伟听得仔细,随着小扎的话时不时的点头。
见小扎和刘伟聊得开心,扎勒便直接冲到了最前面,给众人开路。
扎勒进出沙漠不知道多少次,一进沙漠,就好像是鱼进了水中。基本不需要观察,就能找到一条安全的道路,左拐右拐,不知不觉,几人就已经走到沙漠里面了,放眼望去四周都是沙子,只有天空一轮烈日可以勉强辨认清楚方向。
正午稍作休息,吃了些水和干粮,再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扎勒便不让继续往前了。如果在往前,等回去的时候天就黑了,他们的准备不够齐全,没法儿在沙漠过夜。
刘伟虽然还想要往前走,但是见小扎也劝着,只能作罢。况且,他现在的状态也并不是很好,太阳当空,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阳光蒸发着身体里面的水分,即使不断的喝着水,刘伟的嘴唇也干燥的起皮了。呼吸也随着走路越来越多而有些不均匀。再下去,可能会中暑。
于是众人原路返回,等到天快黑下来的时候,刘伟等人才离开沙漠。
扎勒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一处沙漠便与他们分开了。问小扎,小扎也是一脸懵逼。但左右不会有什么危险,小扎便带着刘伟先回去了。
“小扎,你想上学吗?”走到半路,刘伟突然问道。
小扎‘啊’了一声,挠挠头:“有一点吧,不过我阿爸不让。”
这个话题一提,两个人都沉默了。看着小扎此时的表情,刘伟觉得现在并不是聊这个的好时机。过了许久,刘伟才再次开口。这次,他没有再提上学的事情,而是与小扎聊起了一些日常琐事,生活趣事。
小扎是一个健谈的人,刘伟与他的年龄相仿,所以谈的更是开怀,他说:“我和我阿爸,都是从小就混迹在这片沙漠了。说起带人进沙漠啊,外面那些人都没有我们靠谱。”
“不过我阿爸不喜欢带人进沙漠。即便他对沙漠很熟悉。”
“哦?”刘伟好奇的看向小扎。“为什么?你带人进沙漠赚的钱,可比租借骆驼的多吧?”
小扎点点头:“带人进沙漠可比租骆驼赚的钱多多了。不过,现在租骆驼的人越来越少了,行业不景气啊,有钱人都喜欢开车进沙漠了。所以我想出去读书,赚大钱。”说起这个,小扎叹了一口气,“我爸还以为现在是他的那个年代,靠着骆驼就可以娶媳妇。”
刘伟笑了笑:“那你父亲给你存够老婆本了吗?”
说到这儿,小扎叹口气:“唉,我老婆本还远着呢!”
这自我倜傥的语气让刘伟忍俊不禁。但转头一看,却见小扎的表情有些暗淡,刘伟一想,明白小扎可能是又想到了出去的事情了。
想到这儿,刘伟侧身拍了拍小扎的肩膀:“若是经济上的困难,我可以借钱,让你上大学。”
小扎摇摇头:“不是经济上的问题。是我爸不让。”
“为什么?”这就是刘伟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明明扎勒在听到小扎想要去上学的时候,眼里闪过愧疚,可是既然不是家里经济短缺的问题,还能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父亲阻止孩子有更好前途的机会?难道扎勒真的想要让小扎一辈子呆在沙漠里面不出去吗?
小扎耸了耸肩膀:“可能我阿爸想把我培养成他的继承人吧。”顿了顿,他回首那一片沙漠,指了指一个方向:“在哪里,有我阿爸要守护的地方。”
小扎不知道扎勒具体守护的是什么。只知道扎勒时常去哪个方向,每次都是沉默着一个人去,一个人回来。以前他问过扎勒这个问题,但是扎勒只是摸着他的脑袋,告诉他长大以后他就会明白了。
一开始,因为大学的事情,小扎和扎勒吵过几次架。有时候吵完架,小扎会看到扎勒坐在蒙古包的帘子下面,看着沙漠的方向喝闷酒。似乎所有的理由都在这个沙漠里面。
小扎不懂,但是渐渐地,他也不问了。他想,父亲可能有自己的理由吧?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刘伟看着小扎所指的方向,心中自有一个思量。
这一次的沙漠之旅,他是为了成吉思汗的墓穴而来。而沙漠,守护,他能想到的,只有三个字:守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