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颐虽然住到了宫外,但生活习性和宫里时相差不大。
他所住文韬园,据这园名,也知里面原来是书房之所在。
魏颐住进里面,将原来在宫里时在看的书全都搬了过来,自己整理了一个极大的书房出来,里面的书,恐怕可够他一辈子不寂寞。
住出来之后,最方便的地方,便是可以随时去洗泉街上淘书,淘罕见的金石拓本、书画作品。
魏颐在宫里那段时间,赏过不少名家真迹,于观察探索之中,得到不少启发,在作画上面,颇有进步。
他还自己恶作剧了一次。
将宫里几幅名家真迹都仿画了一遍,然后让把赝品还回去,居然没有被发现。当然,也有可能是别人知道那是假,但不敢得罪他,然后就没说出来,只得把那仿画收了。
想通此节,魏颐就去把那赝品又从府库里借了出来,之后就将真迹还了回去。
容琛知道他这无理取闹之举,只笑道,“何必这么麻烦,朕将那几幅字画都给你了。”然后还让人去拿出来给魏颐,只魏颐笑说自己才不要,他只是看着学学技巧就行了。
现在,魏颐又干起这事来了。
他把自己临摹的几幅赝品拿到洗泉街上著名的砚古斋来卖,说是真品。
魏颐以前还是魏家小公子时,也来过这砚古斋几次,但是,这砚古斋都是卖上品的东西,他买不起,好的东西甚至因为没有被放在外面而看不到,故而每次来这里都颇失望,还很憋屈,那时候,他倒是起过以后一定要有钱之类的心思。
现在,他又来这里了,穿一身书生素服,手里拿着几卷画。
那些跟着他保护他的护卫,因为他的交代,都不敢离他太近,只将这砚古斋守了起来。
魏颐扮演一个落魄的贵族子弟,手里有家中的真品,但因为一些事情,必须把这些卖出去。
砚古斋的伙计也是眼睛雪亮的,看魏颐一身素服,知道他家里最近死了人,又见他相貌极好,气度高华,姿态清雅,贵气端庄,即使一身素服,也掩不住一身风华。
不用多高明的观察能力,也知他家里以前一定极富贵,他家多半还没落魄几天,拿家中珍品出来卖,估计是为了救急。
伙计看了魏颐的画,眼睛一亮,觉得这的确是遇到宝贝了,赶紧请魏颐进里屋,请掌柜的来和他谈。
魏颐看居然骗过了伙计,心中信心马上大增,也没有起疑,就跟着那伙计进去了。
便衣的侍卫已经进了店里,假装别的客人要跟着魏颐,但是却被另外的伙计止住了,魏颐也对侍卫们使眼色,让他们不要跟着自己,不然他就要生气了。
这些保护魏颐的侍卫们深知皇帝对他这个小男宠的宠爱,怕自己得罪了魏颐以后没得发展的前途,想到这砚古斋都被他们的人守住了,断没有出事的道理,也就止住了脚步,没有跟进去,但还是时刻倾听注意着里面房间的动静。
进了里屋,魏颐就愣住了。
不愣住也不行,里面坐着他的二哥魏帆。
魏帆看魏颐呆愣住了,就起身过来,脸上神色带着一丝激动,道,“玉奴儿,二哥可算是接到你了。”
魏颐呆呆地看着魏帆,喃喃道,“二哥?真是你?”
魏帆一笑,“不是我又能是谁。”说着,已经拉住了魏颐的手,将他手里的画递给一边的伙计,让他下去了,才拉着魏颐坐到一边椅子上去,道,“我是年前就到京城的,已经去祭拜过了父亲母亲和嫂嫂……”说到这里,他的神色也十分压抑痛苦。
魏颐听他没说去祭拜大哥,就知道他估计已经知道大哥没有死,于是道,“大哥?你知道他的事情么?”
魏帆听他说起大哥,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动作十分温柔怜惜,道,“这两年,为难你了。你明明是家中老幺,却一切都是你在背负。大哥的事,我就是来告诉你,他并没有死,只是,……”说到这里,魏帆神色又显出了痛苦,之后声音也低沉了很多,“虽然没有死,但是腿却伤了,已经不能行走。”
魏颐震惊地瞪大了眼,手也紧紧扣住魏帆的,惊道,“为什么,怎么伤的?”
魏帆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那样了,他自己不肯说。”
魏颐鼻子发酸,一时之间脑子混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过一会儿才喃喃道,“只要人活着,总是好的。”又想起魏归真,问道,“你们有找到归真吗?”
魏帆摇头,“找过了,没找到。皇上不是也派了人在暗中寻找,也没找到,是不是?”
魏颐道,“我让皇上去找的,但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满是痛苦难过。
说了这些,魏颐听到外面保护他的侍卫在和伙计大声说话,想到他们在担心他。
怕他们进来打搅,魏颐就对魏帆说了外面护卫的事,然后就出去了一会儿,让侍卫们知道他没事,不要担心。
魏颐又进来和魏帆说话时,魏帆就问道,“他们一直守着你么?”
魏颐有些无奈地回答,“是啊。”
魏帆道,“我还想带你去看大哥,你去是不去?”
魏颐道,“当然去。我怎么会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