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琪看到他眼中的伤痛,不禁感到有些心疼,“你在想什么?”
穆霆大掌握住她的肩膀,沉声问,“小琪,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和薛景霆互换了身份么?”
韩琪一愣,点点头又立刻摇头。
点头,是因为,她知道,穆霆必然是那日也在游轮上,被薛家人误认成了薛景霆给带了回来,摇头,则是她不知道穆霆为什么会在那船上,什么时候和薛景霆互换了衣服,又为什么要互换衣服。
穆霆淡淡一笑,掷起韩琪的手,牵着她沿着广场朝大马路走去。
早上八九点正是上班高峰期,路上车水马龙,穆霆五根粗指穿过女孩纤细的指缝,他走外面,让韩琪靠边走,两个人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手牵手轧马路,还是清大早上。
韩琪觉得有些新奇,却觉得异常甜蜜,但她本能的感觉到,穆霆似乎有话要说。
两人就这样沿着商业界一路超前走,耶鲁城的生活节奏很快,除了来去匆匆的车辆,路上基本没什么行人,偶尔有几个,也是迅速飞跑着冲进一旁的早餐店,买到早餐又匆忙赶着去上班。
所以也丝毫不担心有人认出他们来。
“你今天不去公司,没关系么?”
韩琪见穆霆走了一路都不再说话,不禁诧异地转过脑袋打量他,她知道穆霆不善言辞,但秉性纯良,对她也是一心一意,所以从前的自己才会那么理所当然的享受他对自己的好。
直到他消失了五年,再次相遇,她才发誓一定要挽回这个男人,这个天底下绝无仅有的好男人。
现在她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穆霆,在家族站稳脚跟,他曾经为她付出的一切,她都会记在心里,然后一点点回报和弥补。
韩琪正在出神,身旁终于传来男人低低的嗓音,“想跟你在一起。”
韩琪被他直白的话说得小脸一红,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煽情了,她别过小脸,一向性格主动,大大咧咧的她,声音居然有些别扭。
“我们本来就在一起啊。”
穆霆将女孩的小手攥的更紧,低沉的声音才徐徐响起了起来,“小琪,你知道当你说你喜欢上薛景霆的时候,我的心里多绝望么?”
磁性十足的嗓音,这是穆霆第一次这么坦率地表露心迹,那低沉如大提琴的动听声音里透着股浓浓的伤感。
她只觉得心里咯噔一顿,男人身上如水一般的凉意透过呼吸传递给她,韩琪蓦然止步,身边的男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十字交叉路口,穿梭的人流,男人的嗓音压得极低,“那日我被白总的人从酒店抬回去,一直昏迷了三天,等我醒来的时候,白总告诉我,你和薛景霆要离开t市了。”
他娓娓道来,开始讲述自己是如何从医院一路追到码头,然后借了别人的游艇加足马力跟上了游轮,
当他讲到自己听见了韩琪对薛景霆发的那个毒誓的时候,高大的身形倏然狠狠一僵,浑身好像不可遏制地在发抖。
韩琪用力捏紧了穆霆的手指,张了张嘴,想要解释那天的事情,却听着他继续说道,“那是我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什么是心如死灰。”
他扯唇,淡淡一笑,笑得却很绝望,让韩琪的一颗心都止不住揪了起来,可她却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想让他把话说下去。
这时候,绿灯亮了,人群开始走动,他们却停在十字路口,久久不曾迈开脚步。
穆霆转过身,黑沉的眸看向韩琪,大掌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将她抱紧在怀,“小琪,那时候我就想,既然你喜欢的是她,那我就成全你,所以在薛景霆出来的时候,我找到了他,说出了我的打算。”
“所以他同意了?”
韩琪听到这里,心里有些气愤,那个薛景霆真是个孬种,居然让自己的亲哥哥替自己去死。
还以为多了不起,只会在女人面前耍威风。
“呵。”穆霆淡淡一笑,“他本来是不同意的,可后来我跟他打了个赌,那家伙一向受不了激将法。”
韩琪看他脸上似乎露出了一抹轻松,心里不禁更生气了,她一把捧住穆霆的脸,认真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这个傻瓜,以后不要这样随便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被女人甩这么没面子的事情,你不生气,居然还想为那个女人死,成全她和奸夫?你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啊?!”
她完全没想到,从始至终穆霆都不曾埋怨过她,除了拼命挽回就是最后的慷慨赴死,大义成全。
尼玛,她都要被这家伙给气死了。
现在真恨不得拧着他的耳朵质问他,是想当活雷锋么?
可是这么好的穆霆,她实在是不忍心打他,捧着男人的那张被她骂得有些蒙逼的俊脸,深情凝望许久,韩琪才在他淡色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穆霆冷俊的眸中闪过一道惊讶,可很快,那抹惊讶就化为了浓浓的情意,大掌托住女人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繁华的十字街头,俊男靓女,韩琪和穆霆拥吻的画面着实有些扎眼。
不远处一个戴着蓝牙耳机的黑衣墨镜男轻轻按了按耳麦压低嗓音,“老板,已经发现目标,薛少爷和韩小姐正在逛马路。”
耳麦里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
“距离太远,听不大清,不过少爷对韩小姐的态度确实比之前在家里好了很多。”
柯安国听到这里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阿景回来他总觉得对方变了许多,行事作风上倒是和穆霆有几分相似,可又完全不似穆霆那般稳重。
那个穆霆,他只远远的见过几次,阿景和穆霆小的时候都是经受封闭式训练,直到最终淘汰出一人,阿景才正式对外公布身份。
所以m国所有人只知道阿景的存在,至于那个穆霆,除了他们几个家属亲戚,以及个别信得过的手下,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