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辰烨看了看酒楼周围的环境,淡淡地开口道:“我们向你打听点事情。”
老板娘眼睛在两人身上打量一圈,最后停在谢辰烨身上:“这位客官气度不凡,看起来可不像我们本地人。大老远的,跑这鬼地方来干嘛,就不怕有去无回?”
谢辰烨掏出十两银子放上柜台:“可否去你家后院一看?”
老板娘拿起银子,低声说道:“这世上的事,十之八九都能用钱解决。”
说完便带着他们往后走了走,推开小门一脸不在乎地说道:“别说是后院了,我这破房子您要喜欢,想去哪儿转去哪儿转。”
院里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正坐在桌前摇头晃脑背三字经,看到有人进来,睁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可嘴里背书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
等他飞速背完一遍,便起身朝前面跑去,大声喊道:“娘!我全都背下了,你带我去看爹爹。”
谢辰烨和周千尘在院子里并未找到什么,于是二人又去了厨房。
橱柜上,摆了三个酒坛,上面已经落了层灰尘,有段日子没打开了。
周千尘随手拿了一坛子酒,拔开塞子凑近看了看,拿出银针往里去试,却是并无不妥。
仔细看了看那根银针,随即又换了根针,找出屋里一罐纯碱,针头没进去,再去试那坛子酒,发现银针果然黑了起来。
老板娘哄好自己的儿子,便抬眼看见谢辰烨和周千尘从后院走了回来,只见先前与她搭话的那人手里托着坛酒。
“二位可看尽兴了?”老板娘笑盈盈迎上去。
谢辰烨又拿了块金灿灿的银子搁在桌上:“这坛酒我买了。”
老板娘有些奇怪笑道:“公子也真有意思,放着前面的好酒不买,偏来买我们自己酿的开封过的土酒。”
谢辰烨没有解释,带着周千尘离开了香记酒楼。
过了两天,清远城中无人认领的尸首皆被搬至荒山空旷无人处,一把火焚烧了个干净。凡染病之人都被送到城北的寺庙中安置,日夜有大夫好生照料。
周千尘开了防疫方子,让庆路带着那些衙役挨家挨户分发下去,防止病情扩散。
百姓们从门里探出头,看着萧索死寂的清远一点一点恢复了生气,知道朝廷并非如坊间所言弃了他们,渐渐地便打开院门出去走动起来。
周千尘在行馆对着从香记酒楼里拿回来的酒研究了两日,总算搞清毒里所有成分。
此毒引发的瘟疫比肺痨严重百倍,若他无法在一月之内找出解毒办法,那些染疫城民恐怕就撑不下去了。只是那人炼毒手法十分诡异,想要研制解药还要费些功夫。
可是周千尘如今一点儿头绪也没有,这毒狠辣决绝,不知该从何下手。
以前的他多少有点儿自得,觉得自己的医术已经算是很好。
不过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所学到的还很浅薄,他不能救的人还有很多。
周千尘向谢辰烨提出找人试药的事情。
谢辰烨没有犹豫,直接让庆路去安排。
很快,试药之人就被庆路给送来。
只见那人脸色蜡黄,双颊凹陷,至少已病了半月有余。
一般来说,中毒者大多不过五日就会气绝身亡,此人撑了这么久,却还心脉平和,气息稳健,似是有人在拿药一日日将他吊养。
周千尘有些奇怪,便问他:“你可是吃了什么药?”
还未听到回答,就见昨日在香记酒楼里见到的小儿推门闯了进来,拿石子恶狠狠砸他,边砸边道:“你这个坏人!不许碰我爹!”
病床上的男子立即出声呵斥:“小涵,不许胡闹!”
那个被叫做小涵的孩子跑到他爹爹面前道:“爹爹,他要害你,你快走!”
“真是对不住了。”只见香记酒楼的老板娘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对周千尘道:“您别恼,我这孩子不懂事,还望各位见谅。”
“你是自愿来试药的吗?”周千尘我饿了保险起见,转看向那个男人。
那男子点点头道:“是我自愿的,官府来人跟我说了,您是宫里来的大夫,要找人试药。先头送来的五百两银子我已收到了,就算是死了,他们娘俩也算有点银钱傍身钱。您想怎么试就怎么试,不用顾虑。”
随即,为了让周千尘放心,继续道:“生死状我已签下,若真是命里无福,死便死了,我也绝不会找您麻烦的。”
那孩子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一下子挣脱他娘亲的手,跑到周千尘身边抡起胳膊一顿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