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辰烨端坐在太师椅上,神情冷肃剑眉狠皱道:“进吧。”
武宁侯已经等在外头有些时候了,听到这一声“进”的时候精神陡然绷紧了。
门一打开,里头淡淡的女子馨香就扑面而来,武宁侯拍了拍衣袖下跪:“老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免了,起身吧。”谢辰烨眼皮都未掀一下,随手指着对面一张软凳道:“坐。”
武宁侯一直提起的心不敢放下,但他毕竟非常人,才镇定自若地坐下
谢辰烨放下手中的笔,长指轻敲桌面,声音不虞:“武宁侯倒是好消息,这么快就寻到朕这里来了。”
说完,他端起茶盏轻抿,放下时杯子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回响,武宁侯这才反应过来,低头从善如流地道:“回皇上,臣有罪。”
原本今日休沐在家,打算好好休息一番,谁知才待了不到半日,就有仆人告诉他那个一事无成的儿子被皇上给送到京兆府去了。
虽然他十分生气,但好歹是他的儿子,若是不来请罪,恐怕以后没有好果子吃。
谢辰烨不置可否,轻轻颔首后不屑地笑,居高临下直接了当地问:“武宁侯是为了你的嫡子而来?”
武宁侯心头一跳,咬咬牙艰难地笑:“皇上恕罪,此事臣毫不知情,至于那逆子,全然交由皇上处置就是。”
安珺瑶坐在后方,手里捧着一本古书,却瞧不进去一个字。
她缓缓合上手中的书籍,放到一旁的茶桌上,侧头安静听外头的动静。
谢辰烨冷哼,神情阴鸷:“扬言要朕好看,你们武宁侯真是好大的胆子!”
武宁侯没想到谢辰烨这样大的火气,一时之间除了一撩衣袍跪下,脑子里一片空白,嘴里却下意识地辩解:“皇上息怒。”
谢辰烨刚刚发怒,直接将桌子上的茶盏给拂到了地上。
茶盏落地的声音清脆而又刺耳,还有几滴茶水溅到了到了武宁侯的衣袍上。
武宁侯十分屈辱跪在地上,心中暗恨自己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
皇上和皇后娘娘也就这几日在民间逗留,他的儿子和女儿惹谁不好,偏偏得罪这两人。
武宁侯突然有些怀疑皇上这是故意在盯着武宁侯府了。
谢辰烨负手而立,一身黑色的衣袍,瞧不透是什么表情,声音更是漠然至极。
京城中最大的酒楼里,平素里座无虚席,如今却是早早地关上了门,消息灵通的人家都噤若寒蝉,寻常百姓家却只当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安国公府里,武宁侯膝盖生疼,面色稍显阴霾,却死死的忍住心里的愤恨,不敢显露出来。
谢辰烨坐在太师椅上,闭目不言。
武宁侯看到坐着气定神闲的谢辰烨,深深地憋了一口气。
此时大气也不敢喘,只等着谢辰烨发落。
最后谢辰烨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先回去。”
“皇上,臣……”武宁侯还要继续说些什么,但是谢辰烨已经不想听了,直接摆摆手,让人立刻离开。
安珺瑶此时坐在内室,听到两人的谈话,忍不住叹息。
直到武宁侯离开,安珺瑶才从里面出来。
谢辰烨看着安珺瑶一脸愁眉苦脸的模样,问道:“怎么这副模样?”
“世家若是有一天联起手来该如何是好?”安珺瑶忍不住有些担心。
谢辰烨毫不在乎地说道:“就怕他们不联手,联手的话正好可以一网打尽,这样还省下不少麻烦。”
“可是世家向来目中无人,虽然有皇权压着,但是仍旧是我行我素,一点不将皇权放在眼里。”安珺瑶阐述着事实。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举行科举的原因。”谢辰烨顿了顿继续道,“现如今看来,我朝官员多是举荐出身,因此家族意识比较重。”
“若是科举出身,本身就有真本事,这样不仅增加了人才储备,同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世家的力量。”
安珺瑶点点头,看着谢辰烨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也略略放心。
谢辰烨还有事情要忙,因此便道:“一会儿不能陪你一起用膳了,记得好好吃饭。”
安珺瑶脸色一变,神情有些紧张:“出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大事,你安心在家待着便好。”谢辰烨叮嘱道。
“那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安珺瑶微微一笑。
“好。”说完谢辰烨便转身离开了。
等青平端上饭菜的时候,就见安珺瑶出神地望着窗外。
青平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说起那个武宁侯一家人就一肚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