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弱不可闻,若不仔细听,几乎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然而,谢辰烨却第一时间听到了,顿时喜悦溢满心头,随之而来的自责和愧疚也同时涌了上来,一时间两种情绪一直萦绕在谢辰烨的心头。
过了片刻,他才抬起头,有了声音:“瑶儿,对不起。”
安珺瑶没力气说更多的话,目光却平和而宁静。
“不要说对不起。”安珺瑶努力地说出这几个字。
谢辰烨一脸愧疚:“瑶儿,这几日,我一直在想,若是我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不离开你半步,是不是你就不会受伤了,也不会遇到如此多的坎坷波折。”
“不,你没有错。”安珺瑶静静地看着谢辰烨。
夫妻两人默默对视了一阵子,但是时间并未维持太久。
很快,安老夫人便领着孩子们走了过来。
“瑶儿。”此时,安老夫人见安珺瑶睁着眼,心中颇为欢喜。
安珺瑶轻轻喊了声:“祖母。”
虽然声音十分微弱,几不可闻。安老夫人用心凝听之下,还是听见了。
“你现在已经能张口说话了!”安老夫人喜不自胜,高兴的连声音也颤抖起来。
谢辰烨阴郁了多日的眉眼,终于浮出了温暖的笑意:“刚才也叫了我的名字。”
阿圆立刻抢着跑到床榻边,兴高采烈地喊道:“娘亲!”
安珺瑶目光一柔,低低地喊道:“小阿圆。”
“娘亲终于会说话了。”阿圆像大人一般唏嘘感叹:“阿圆这几天吃不好睡不香,一直想让娘亲早点说话呢!”
安珺瑶眼中漾起笑意:“阿圆,是娘亲的好孩子。”
阿圆不再说话,小心翼翼地将脸贴在安珺瑶的手边。
安珺瑶手指微动,在他的小脸上轻轻滑过。
突然,安珺瑶听到轻微的哼唧声,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谢辰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她一直盯着在乳母怀中的安安。
于是立刻会意,伸手从乳母的手中抱过了安安。
随后,便轻轻俯下身子,安安白嫩俊俏的小脸,立即出现在安珺瑶眼前。
安珺瑶艰难地想要抬起头,可是还是徒劳,只能静静地凝视着安安的小脸,脑海中忽地回响起那日最惊险的一幕。
刺客手中的宝剑被掷出,即将刺中怀里的安安,她想也没想,便用自己的胸膛挡下了那柄剑。
就算事情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谢辰烨显然也想到那惊心动魄永生难忘的一幕,轻声说道:“瑶儿,以后千万别再做傻事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和孩子怎么办?”
刚才说的短短几个字,已经耗尽了安珺瑶的体力心神。
纵使她有满腹话要说,无奈没力气说出口,只微微扯了扯唇角。
安珺瑶这一次伤势太重,失血过多,彻底伤了身体元气,至少也得卧榻静养半年以上。不能轻易挪动,便一直在安国公府住了下来。
谢辰烨只得皇宫和安国公府两头跑。
这段期间,谢辰烨亲自去审讯室审问墨梅儿。
“你这么做的目的何在?”谢辰烨始终不明白墨梅儿为什么如此针对安珺瑶,“你与皇后在此之前之见过一面,为何要行刺皇后。”
墨梅儿自嘲地笑了笑,重复道:“为什么?”
谢辰烨死死地盯着她,想要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什么。
墨梅儿苦笑了一声,随即像发了疯一般:“你问我为什么,这都是因为你!”
谢辰烨十分不解:“因为我?”
“没错,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墨梅儿声嘶力竭地喊道,“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站在一旁的安云深微微皱眉,怒喝道:“大胆墨梅儿,你竟敢对皇上不敬!”
墨梅儿毫不在意地说道:“不敬你能那我怎么样?反正我是将死之人,我就算足够尊敬,能放了我?”
“你……”安云深万万没想到墨梅儿如此胡搅蛮缠。
谢辰烨挥挥手打断安云深,示意他不要上前。
紧接着,他又冷着脸,语气冰冷道:“说说吧,怎么就因为我?”
墨梅儿的眼神渐渐迷离,似乎盯着谢辰烨在回忆什么。
安云深有些困惑:“你怎么不说话!”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墨梅儿没有理会安云深,反倒一脸深情地看向谢辰烨。
谢辰烨紧皱着眉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不记得。”
“呵!”墨梅儿冷笑了一声,不知是在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还是在讽刺谢辰烨的冷酷无情。
“我记得,可是我一直都记得。”墨梅儿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