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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文学 > 穿越重生 > 将门凤华 > 第16节
  “仔细瞧,都能够瞧得出来,鬼魂没有影子。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动物的鬼魂,没有往那上头想。至于李方,那简直太明显了。你阿奶他们在一旁烧纸,不可能旁边蹲这么大个人,在地上捡金子,还无动于衷,只有一个可能性,他们瞧不见那个人。”
  闵惟秀惊讶得差点儿把嘴中的汤喷出来,“人烧的金箔元宝啥的,到了鬼手中,当真能够变成金子用?那我应该回去烧他几百箩筐的给我阿爷啊!”
  鼓声戛然而止,那打鼓女的歌声跑了调儿,脸涨得通红,不等闵惟秀看过去,她又扯着嗓子唱了起来。
  客官,这真的不怪奴家,只怪你们说的话实在是太奇葩了啊!
  这简直太不公平了,穷人只烧得起铜钱儿,到了地底下还是个穷鬼,富人金子一箩筐一箩筐的烧,到了地底下,那也是富鬼,想想都想去自我了断算了。
  姜砚之闻言笑了出声,“闵五,你想想看,烧得起金山银山的人有多少啊!那地府得有多少金子,物以稀为贵,金子多了,就没有那么值钱了。指不定地府里一个烧饼,都要一锭金呢!”
  打鼓女差点没有哭出来,一个烧饼一锭金,那她还是不自我了断了,在阳间打个鼓好歹还买得起烧饼吃,若是去了那阴司地府,岂不是死了要再饿死一次……
  姜砚之皱了皱眉头,这打鼓女水平实在是太次啊,人家吃饭,你跟在灵堂唱夜歌似的,声音飘忽不定,带着一股子凄风苦雨与幽怨!
  难怪害他又见鬼了!
  说话间,那小厮笑吟吟的端了菜上来,个个都是来樊楼常吃的招牌菜式,对于闵惟秀来说,也算的不得怎么新奇,她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就往杜三娘那间瞟去,可不管怎么看,都没有看到那黑猫。
  不一会儿,杜三娘那边便有了响动,同那男子有说有笑的从雅间里走了出来。
  姜砚之见闵惟秀有兴致,将那筷子一搁,“闵五,咱们走。”
  闵惟秀点了点头,上了马车跟着那二人行去。
  “哎呀,他们也是去象棚的,今儿个那里有皮影子戏,有那赵离登台,他在这一行中颇有名气,尤其是那一出猫妖记……那猫儿,跟活了似的,上一回他出来,还是三个月前了。”
  许是因为有赵离登台,今日来的人格外的多,才走到半道儿,那马车便行进不了了,闵惟秀让阿福去寻地方安置好马车,自己个同姜砚之一道儿跟着那杜三娘继续走。
  “咦,这猫儿倒是有趣,那杜三娘子一直往前走,也没有看脚下,它竟然依旧能够扭着八字儿,在她脚底下钻来钻去,像是一起配合过无数次了一般。”
  他的话音刚落,那杜三娘就扑通一下,被绊倒在地,周围的人一下子都瞧了过来,其中一个热心肠的大婶,刚忙过来扶她,指着呆愣着站着的男子怒道:“你这小郎君,咋傻愣愣的站着,这小娘子,怕是摔得厉害了,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哎呀,这是谁家的猫儿,在市集里乱窜,都把人家小娘子给绊倒了。”
  大婶骂骂咧咧的说道,一旁嗑着花生看戏的人笑道:“指不定是无主的野猫子呢。”
  大婶摇了摇头,“咱这开封府,最近半只野猫都没有瞅见,也不知道,都跑哪里去了。小娘子你没事吧?”
  杜三娘捂住了口鼻,摇了摇头。
  众人见她无事,又散了开来,那头锣鼓声震天,“赵离的皮影子戏要开场了,咱们快去呀。”
  姜砚之皱了皱眉头,“闵五,刚才绊倒杜三娘的那只猫,你瞧见了吗?”
  闵惟秀点了点头,“瞧见了,是一只三花狸猫,突然从那边跑出来的。”
  闵惟秀伸手一指,指向了一条小巷子。
  姜砚之欲言又止,最后扯了扯闵惟秀的衣袖,“他们进去了,咱们也跟着去吧,赵离的皮影子戏,当真十分好看。”
  第二十八章 黑猫(二)
  这戏场里已经满满当当的都坐着是人了,姜砚之径直的带着闵惟秀去了打头的桌子那儿,显然是早就预订好了,不一会儿,就有那小厮端着瓜果干货一桌一桌的巡了过来。
  另有一小童反端了铜锣讨赏钱。
  姜砚之掏出了一锭银,砸得那铜锣咣的一声,小童高兴的吆喝了一声,在小桌子上放了一只木头雕刻的猫儿,“我家哥哥雕的,虽然有些拙,但是一片心意。”
  说完,那小童打了个千儿,又去旁的桌子讨赏了。
  闵惟秀好奇的拿起来一瞧,这猫儿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木,看起来黑乎乎的,只不过细到胡子爪子都清晰可见,十分的活灵活现。
  “小娘别拿,这黑猫可不吉利。”安喜见闵惟秀拿在手中把玩,心急口快的说道。
  一旁的一个白胡子的老者闻言,瞪了安喜一眼,“一看你就不谙此道,也就是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得好歹,就喜欢那些花猫儿。黑猫乃是镇邪之物,天生可见阴阳。你将赵离的这黑猫请回家中,摆在南面,保证是百邪不侵。”
  “你若是不想要,就让老夫请回去。赵离次次登台,我次次都来,金子都打赏了一盘子了,也没有请到一只猫儿,倒教你这庸俗之辈得了去!”
  安喜顿时怒了,说谁是庸俗之辈!
  这黑猫乌漆嘛黑的,起夜的时候,一睁开眼,我滴娘啊,两颗金黄色的眼珠子在半空中跳啊跳,换你你不害怕啊!
  再说了,天生可见阴阳,若是这猫儿喜欢思考人生,动不动就盯着一个地方发呆,那还不以为家中墙角蹲着一只鬼,简直是瘆得慌!
  安喜想着,还悄悄的看了姜砚之一眼,这三大王,可不跟黑猫一个样儿么。
  幸亏小娘不喜欢三大王,不然日后有这一个姑爷,还真是让她伤脑筋!
  “你说谁庸俗呢,赵离若真有那么神,那你一直求不到猫,我家小娘一来就得了猫,那你说,到底是谁庸俗?哼!”
  她说着,挺了挺小胸脯,“再说了,谁不知道黑猫能辟邪。”
  安喜有些心虚,她是当真不知道。
  “但是万一一个鬼从你家门前路过,黑猫一瞧,伸出一爪子,将那鬼捞到你家里去了,那是辟邪啊,还是招邪啊!”
  老者气了个倒仰,“牙尖嘴利,犯口舌,同你说不通!”
  安喜哼了一声,说她可以,说她家小娘就是不行!
  闵惟秀见她张牙舞爪的,像是一只斗胜的虾一般,微微的笑了笑。
  正在这个时候,赵离的皮影子戏猫妖传已经开始了。
  这猫妖传乃是大庆最有名气的话本子大家陆真遗作,与旁的话本子不同,这里头同猫妖相恋的人,也叫陆真。
  说起来这陆真也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传奇人物。
  他年少成名,十来岁就金榜题名,乃是头名状元。
  大庆那会儿人才济济,像陆寻,贺知易等同是三甲之人,后来都成了一代名相。
  偏生陆真做了一辈子的起居郎,传闻天宝女帝拿着扫帚要将他赶出宫去,去地方上任,他抱着柱子三天三夜不挪窝儿,女帝没有办法,索性随他去了。
  陆真没有做大官,也没有做什么好人好事,但是他留下无数的话本子。
  若说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最亲近的男子是谁,那非陆真莫属了。
  闵惟秀想着,津津有味的看起皮影子戏来了,一只小小的黑猫走在热闹非凡的朱雀大道之上,它的眼神有一些迷离,仰着头,东张西望,好似什么都没有见过的新奇。
  说是一只猫,但是她走起路来却十分的笨拙,四肢像是不协调似的,走着走着就摔了一跤。
  “噗呲!”一个过路的少年笑了出声。
  黑猫恼羞成怒,用前爪子捂住了脸,然后又悄悄的松开手,对着那少年呲了呲牙!
  四条腿是走不成了,黑猫挠了挠脑袋,索性破罐子破摔,用两条后腿走起路来,可是没有走几步,又摔了个脸着地,若不是脸上有毛,它这会儿,脸肯定已经红透了。
  少年哈哈大笑,一把捞起黑猫,将它放在了自己的左肩上,“跟我回家吧,小鱼管够。”
  ……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闵惟秀看得津津有味的,陆真的其他话本子都广为流传,唯独这一本猫妖传乃是孤本,在赵离的皮影子戏出来之前,根本就没有现世过。
  传闻陆真真的养了一只黑猫。
  正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嘈杂了起来,闵惟秀扭过头去一瞧,“三大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杜三娘怎么又摔倒了。”
  姜砚之面色一沉,“出事了,咱们过去看看。”
  台上的表演还没有断,这皮影子戏千金难求的,谁都不想动上一动。
  姜砚之同闵惟秀径直的走了过去,只见杜三娘直挺挺的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一如刚才在外头摔倒了一般。
  “三大王!”
  姜砚之看了王七郎一眼,“先把人扶出去让郎中瞧一瞧吧。”
  王七郎左右的看了看,显得十分的尴尬,赶忙将杜三娘扶了起来,“是是。”
  闵惟秀皱了皱眉,凑到了姜砚之身边,“看那边,那只三花狸猫。黑猫还在吗?”
  姜砚之摇了摇头,“不见了。”
  他们几人站着,已经引起了后桌人的不满,王七郎涨红了脸,背起杜三娘,闵惟秀同姜砚之赶紧跟了上去。
  一到门口,便瞧见了那只三花狸猫。
  那猫儿仰着头,东张西望的,眼神中全都是恐惧之色。
  见到王七郎背着杜三娘过来,喵了一声,狂奔过来。
  可是它十分的笨拙,前脚绊到了后脚,整个猫身子都趴在了地上,不停的喵喵喵的叫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站了起来。
  小猫像是把心一横,抬起了前脚,用两只后脚走起路来,可没有走几步,便又摔了一跤。
  此时王家的马车已经过来了,王七郎快速的将杜三娘放上了马车。
  那小猫儿抬起头来,又喵喵喵的叫了起来。
  闵惟秀想着刚刚看过的皮影子戏,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不由得遍体生寒。
  她扭过头去,一眼就瞧见了杜三娘的腰间,挂着一个木头刻的黑猫,下面坠着流苏,显然是用来压裙了。
  那木头黑猫,同她手中握着的那一个,一模一样。
  第二十九章 黑猫(三)
  安喜显然也瞧见了,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小小娘,快把那木头猫扔……扔掉……你要是不扔掉,不扔掉就给奴拿着……”
  她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带了哭腔。
  边说着,还边狠狠的瞪着姜砚之。
  小娘原本在家好好的,能吃能喝能睡的。就是遇见了这个瘟神,在家中见鬼不说,出来看个戏,都能遇到这等事!
  姜砚之此时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安喜的不忿,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杜三娘,眉头紧皱。
  突然,那杜三娘咛叮一声,悠悠转醒。
  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起来,看见面前站着的王七郎,用鼻子吸了吸,然后喵了一声,朝他猛扑过去。
  王七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大跳,“三娘。”
  那杜三娘却是不回答,又喵了一声,伸出了点点红舌,舔了舔嘴唇,姜砚之率先一步,上前对着她的后劲就是一个手刀,杜三娘眼睛闪过恐惧,身子却是半点也挪不动,被姜砚之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