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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几盒放不开,云柠就留下来了,想着回来送给方大婶。
  辣椒酱没特意盛出来,直接放在了一个带盖的盆里,里边放上汤勺。云柠想着到时候按照一勺两毛钱来卖,毕竟卖的比较贵,不确定会有销售量,目前只作为试测销售。
  所以不着急盛出来,等到有人买的时候,她再一勺一勺的给人家盛也不晚。
  这样安排好了,容晨用带弹性的粗皮筋把东西摞起来,绑在了车子后座。
  幸亏自行车是大型的,可以在后边绑很多东西。而容晨的捆绑手艺也厉害,还讲究什么交叉和打结技巧。
  等到容晨载着云柠到了约定地点,早有好几个大嫂子在那里等云柠了。
  “大婶大嫂姐姐妹妹们,”云柠毫不怯懦的吆喝一声,“我拿了称,拿几盒小咸菜给你们称称看看够不够称,而剩下的,我都没称过,是大约盛的。你们买小咸菜的时候可以自己拣,觉得哪盒多就拣哪盒,至于能不能够秤,我可就不担保了了啊……”
  “哎呀知道小同志你是个实在人,我们就是买了在厂子里吃的,大约够了就好,谁有那闲工夫还去称一称!”一个大嫂子扯着嗓门做出回应来。
  接着,其他人也连连附和。
  “闺女,既然带了秤,怎么就不边卖边称了呢?”却有一个较真儿的老太太,疑惑的问云柠道。
  云柠便又直言不讳道:“因为小咸菜太零碎了,如果一两一两的称,那我太耽误工夫。所以只能这样弄了,你们可别太计较了。”
  “对,这样我们也简单,省工夫,两全其美。”有个人提议,“小同志你直接卖就好了,谁要是有疑问,就靠后站着去,没疑问的先买小咸菜。”
  话虽这样说,云柠还是正儿八经的称了几盒,都在一两开外。
  这时候,又有很多人赶到了这边来。
  人群开始熙熙攘攘起来,把云柠围在了中间。
  而容晨,早就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着看书去了。
  虽然他非常想帮云柠的忙,可是高风亮节如他者,清傲如他者,如果让他被一大群女同志给围着,听着她们七嘴八舌的侃,忍受着她们的指手画脚,原谅容晨,他真的做不到。
  云柠也不跟容晨计较,虽然她并不觉得知识青年多有知识,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容晨是个清风朗月的书呆子,也是个迂腐的书呆子,他的清高让他非常不喜欢商人。也可以说是讨厌。他觉得商人一身的铜臭气息,觉得商人奸诈。
  所以,云柠很知足,能让他在这里陪着自己就很不容易了,根本就没指望他帮忙。
  得亏云柠不需要过秤,只要一盒一盒的拿给消费者们,再收钱就好了,所以买的人再怎么多,云柠也能忙得过来。
  有的人买的咸菜超过了两份,云柠会舀一点点辣椒酱放在她们买的咸菜上边,邀她们品尝。
  她们自己尝一点,往往还会在别人期待的眸光下分给陌生的看起来和她们同龄的女同志一点,一起品尝。
  尝过了辣椒酱以后,一个个赞不绝口,都说比沿街叫卖的老师傅做的更鲜香。
  至于辣椒,搁的量不算高,因为怕有的人不能吃太辣的。
  “我的辣椒酱全是用豆子和花生仁榨出来的,调料都是农家的纯植物,因为没带胡萝卜,所以就没搁这个。”云柠为自己的辣椒酱做宣传道。
  “咱们都是买了自己吃,还是吃纯豆子纯花生仁榨出来的辣椒酱过瘾!”一个大婶子吃了一点点辣椒酱,就意犹未尽了,老人家一直不停的咂着嘴儿,并嚎道,“胡萝卜为了增色和节省原料用的,节省了豆子和花生仁,口感却差了很多呢!云柠同志做出来料足,才这么的好吃。还有调料也真是特别的,这样对比一下,那些老师傅们做出来的就很普通!哎呀,云柠同志的手艺……啧啧,可以去国营大饭店当厨师长了!”
  于是辣椒酱以它的美味和香辣,更是吸引了人们的眼球。虽然太贵了点,但又不会天天买来吃,偶尔打打牙祭,比吃肉划算多了,却吃出了比肉还要美味香鲜的感觉。
  云柠卖东西直接要现钱,都不需要粮票和油票。而工人们手里的票票都想留到市场去花,还真舍不得用到平时的每一顿饭上,所以,大家伙还是很舍得为自己的肚皮能享受到人间美味而花钱的。
  最后,云柠的辣椒酱先被哄抢一空,后来,小咸菜也顺利卖完了。
  云柠收钱收到了手软。当然全是二分的五分的或者一毛的几毛的,很少有一块的,两块以上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卖完了东西,容晨骑车载云柠回到家,云柠洗了个澡,数了数今天的收入,总共二十块钱。
  小咸菜卖了一百份,这样推算一下,辣椒酱就是卖了五十勺。
  看了看时间,才十二点。
  大夏天的,中午酷热难耐,一般不会有病人去诊所看病,所以诊所的上班时间,是中午两点。
  这样,即便是做个午饭吃,俩人也可以睡一觉。
  云柠抽空去了一趟方大婶家,把辣椒酱送了过去。
  本来方大婶喋喋不休的忒能说,但云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说自己特别的困,中午要回去小眯一会儿,下午还得去上班。这样方大婶只得恋恋不舍的放云柠回家了。并送给了她四个西红柿和一瓢豌豆角。
  回家后,云柠和容晨简单吃过了午饭。
  “容晨,等你上班的时候,叫醒我。”云柠说完,不等容晨做出回答,她就爬到了她的床上,睡着了。
  容晨也困极了,毕竟昨晚一夜都没睡好。但他不在他的炕头上睡,偏偏倒在了云柠旁边,打了个哈欠,抱住云柠,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的非常沉,在云柠醒来时,觉得容晨在旁边,伸手摸了摸,果然在。
  云柠掰过容晨的手腕,看了看手表。
  “哎呀,容晨快起来,咱们上班要迟到了!”云柠一惊一乍的来推容晨。
  “迟到了也不会被罚款,不着急的……”容晨还没睡够,他半梦半醒的嘟囔道。
  “不行,咱们不能让小舅觉得咱们做事不认真,快起来,今晚咱们早点睡觉,乖。”云柠硬是把人给拖了起来。
  容晨不得已也就睁开了眼睛,但看到云柠一副心焦如焚的样子,容晨又觉得好玩,于是再次闭上眼睛,装作仍然不愿意起来。
  他直挺挺的压在了云柠身上,还要在云柠肩头摸一摸。
  云柠没注意容晨在吃她豆腐,主要的是,吃豆腐的人太纯洁了,不猥琐且不说,手放的位置太容易让人忽略了。
  “云柠,我真的好困……非常困……”容晨嘟囔着。
  “都怪我今天定的地点不好,”云柠自责了一下,接着来安慰容晨并给容晨出谋划策道,“下次,我是去公园卖发卡,公园里有长椅,你陪我去到公园以后,在长椅上躺着睡一觉,就不会这么困了。”
  说话的时候,容晨的手已经从云柠的圆润的肩膀一路摸到了手腕,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好不容易有机会吃豆腐,不多吃一会儿,多对不起自己的处心积虑啊。
  第174章 这么古板做什么
  云柠的脸是圆的,还有点婴儿肥,特别可爱。而身上,看起来瘦瘦的,肩膀窄窄的,但要真摸一摸,却有软软的肉感。
  此刻,容晨只吃豆腐不说话,而云柠却没发觉出容晨的小心机。
  她知道容晨今天中午累坏了,那一百盒小咸菜,有八九十盒都是容晨自己盛出来的,然后,那五十多勺辣椒酱,也是容晨自己磨出来的……
  “容晨,乖,你先委屈一下,熬一下午,只要回家,我就用最快速度给你做晚饭,你吃完就立马睡觉。好不好?”云柠继续苦口婆心。
  第一次觉得,容晨比小黄鸭还难沟通。
  最后,在云柠反复絮叨并温柔的抚慰下,又在容晨心满意足的吃了云柠不少豆腐之后,他总算是以不情不愿的姿态起了身,利落的洗了脸,就骑上自行车,载云柠去了诊所。
  云柠去的时候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拿着,打算在门诊里做首饰。
  吕二虎做了不少的金属步摇,和u型发卡出来,只是没贴上珠花或者布艺之前,还不好看。
  云柠已经贴了许多去卖了,之前卖的25块钱里,就有不少这样的发卡。
  但吕二虎做的多,贴个几次也贴不完,只能慢慢来了。
  由此,云柠也想起了闷在家里,做手工活的小娟,那孩子天天把自己锁在家里忙活,也忙不出多少钱来。
  那天云柠问过小娟,她一天十二个小时一直在做,一天也只是五毛钱的收入而已。还需要一直用最快速度做,累的头昏眼花。所以下次,云柠一定要让小娟帮忙。
  视线回到当下。云柠把手工活拿到了门诊去做,立刻吸引了女病人或者是病人的女家属的眼球。
  “容小医生的爱人同志!”一个大姐喊了云柠一声。
  她没觉得他对云柠的称谓有多啰嗦,她是自我感觉良好的。
  然后,她让她的家属帮他排队,而她则来到了云柠面前,问道:“你做的这个发卡,是不是跟你头上插的这个,用法是相同的啊?”
  别看她长的挺寒碜,却是一个时尚的女子。平时看到有流行的衣服或者发饰,她都会咬牙买下来。
  现在的妇女也顶半边天,她自己上班,有钱赚,花钱的时候,也不必看婆家人的脸色。
  “对呀,我感觉这个花色比我头上的还要好看呢。”云柠说着话,把头上的u型发卡拔了下来,要把新做的这个插了上去,转头让大姐看了看,“您看,是不是呢?”
  “可真是好看呀,你的手真巧,你这都是在哪儿买的现成的料?”大姐还以为,云柠是在外边买的材料,回来diy出来,就成了现在看到的成品了。
  “我这是花了几个钱,让铁匠给我打出来的。”云柠道。她也不算是撒谎,她让吕二虎给她做,确实付了一点材料费呢。
  “那你也让铁匠帮我打几个好不好?还有这些珠花,你在哪里买的,也帮我买,等你做完了,我给你材料费,外加手工费,你看怎么样?”大姐是个急脾气,说话声儿挺大。
  “大姐,这全是金属打出来的,有点贵重呢,”云柠让大姐看了看金属材料,然后,她又拿出一根木质的发簪来,混淆视听的道,“要不然大姐你用这个吧,木质的要便宜许多,花色也很好看。”
  容晨正在旁边给人家开方子,本来不想让云柠跑到这里来推销东西,但此刻,听到云柠是在优先推销他雕刻出来的发簪,也就能高兴一些了。
  以后要是木质发簪买的人多了,说不定云柠和吕二虎的合作就会越来越少了。虽然知道他们俩只是兄妹关系,可容晨还总是犯小心眼。
  但容晨是个沉着的人,此刻的他,在外人的眼中看起来,正忙得一丝不苟。
  “确实,这木质发卡也漂亮,”满屋子的女同志都围了过来,啧啧的叹道,“如果木质的便宜一些,我倒是想买木质的。”
  “不,金属的和木质的我都想买,各有特色,各有各的好……”大姐咂咂嘴。
  “云柠同志,”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女同志称呼云柠就不像大姐那样啰嗦,她问云柠道,“这两种材料费和手工费,大约需要多少钱?跟我们说说呗。”
  “让我算算啊……”云柠故作低头计算,过了一会儿,她才一种一种的报价道,“木质带珠花的一块二,不带珠花的八毛钱;金属的,全是带珠花的,一块五;其他的布艺发卡,有的三毛,有的五毛钱。”
  木质发簪有的是带珠花的,而有的,是用红木直接雕刻出来的,没染色也未加任何修饰,但那样的也非常精致,很有古典气息。
  那些,就是容晨自己做的成品了,赚了钱也没云柠啥事。只不过容晨让云柠给他当家,所以云柠就不必给他工钱了。
  “那我们给你钱,你帮我们弄这个好不好?”女同志上道了,她期待的问道。
  “云柠……”忙得一丝不苟的容晨突然抬起头,严肃地望向云柠,“你们别在我的诊所里做生意……”
  他表面上温文尔雅,未语先浅笑,但骨子里的骄傲,也不会为了云柠而妥协。
  “哎呀容小医生,你这么古板做什么呀,云柠不是你的爱人同志吗?给她吃点儿小灶,有什么不好?”一个长得挺漂亮但有点胖胖的姐姐嗔了容晨一句。
  患者为了把容卫波和容晨区分开,不知道是谁开的头,叫容卫波容医生,而叫容晨,就成了容小医生。
  “容医生,你看看你家外甥同志,可真够大公无私的,刚娶了漂亮媳妇回家,他就对人家这么无情……”穿工作服的姐姐也帮腔,她不跟容晨说,是直接跟容卫波告状道。
  容晨哭笑不得,这些姐姐摆明了是要挑拨离间吧?
  容卫波为难地看看容晨,他作为容晨的舅舅,如果话语间向着容晨,未免会伤了云柠的心,于是他模棱两可的对容晨道:“容晨,有话好好说,你看你的态度……”
  这意思,就算你说的对,也得婉转一点,好好劝,而不是命令。
  “云柠,我为我的态度跟你道歉。”容晨会意,他儒雅的对着云柠点点头,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温和。
  “这才像话嘛……”工作服姐姐得意的将双臂交叉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