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柠，快写，就等你了。”容晨一着急，就拿起钢笔来，硬是塞到了云柠手里。
“好。”云柠也就不矫情了。
如果她对这首诗的记忆模糊了，她肯定是会借口去一趟卫生间，找机会去空间里百度一下，用最快速度把忘记的地方再背诵一遍的。
但非常幸运，她把这首诗在脑海里过滤一遍后发现，她还记得很清楚，于是乎，她蛮可以现在就露一手了。
她拿起钢笔，试了试笔尖，想一想，她的草书写的太渣了，于是她就老老实实的写了小楷字。
她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蜗牛一样的速度。
曾经好好的一笔字，就是被电脑给废掉了。所以云柠的字，实在是没法看。
但左明涛和容晨不会在乎她的字丑，在他们眼里，农家女孩子会写字本就非常稀奇了，而此刻，她一边颇有感情的背诵着，一边写下来，倒非常有才女的韵味。
写到了半截，钢笔没墨了。容晨找来了墨水，麻利的卸开钢笔后盖，捏着软软的墨囊来吸墨。
云柠已经十几年都没见到过这种软软的墨囊了，此刻重新见到这吸墨的动作，竟觉得无比亲切。
第084章 幼稚的游戏
等到云柠把诗词默写完毕后，交到左明涛手里让他去检查，而云柠，则也拿起钢笔来玩吸墨的游戏。
左明涛和容晨并不阻止云柠去吸墨，感觉小女生贪玩是人之常情。
再者，农村的孩子买不起这样的钢笔，他们以为云柠从没见到过。
云柠玩着玩着，就想起小时候玩的游戏了。
她打开桌子上的抽屉，找来了一把小刀和一支铅笔。
用小刀把铅笔尖削下许多铅粉来，堆成一小堆，再在中间挖一个小窟窿，然后用钢笔尖对着小窟窿，捏一捏墨囊，便有一滴墨水滴了进去。
云柠赶紧放下钢笔，改用铅笔推着小窟窿四周的铅粉盖住了墨汁，一会儿的时间，铅粉就把墨汁给包了起来，包成了一个软软的小球，还可以推着小球四处滚动了。
容晨觉得好玩，就也参与了这个幼稚的游戏里。
这个时代都没什么好玩的玩具，所以稍微找点乐子，就可以玩的津津有味。这就是一种虽然简单却很纯粹的快乐。
左明涛都已经看完了云柠默写的内容，可他依旧反复看着。
当初，这阕词在办公人员传递下来的时候，左明涛还在部队里。他和战友们反反复复背诵，有不认识的字就去查字典，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背诵熟练，也默写熟练的。
可是现在，人家一个小姑娘居然可以一字不错的就写下来，这真的让左明涛有种后生可畏的感觉。
只是容晨还没等玩够墨囊呢，左明涛就不打招呼的把他手里的钢笔抽走了。
＂幼稚！＂左明涛劈头盖脸的呵斥容晨道，＂柠丫头还小，玩一玩小孩子玩的游戏也就算了。容晨你一个男子汉，能不能有点男子汉的样子，也不怕被人笑话！＂
本来容晨是最喜欢和左明涛抬杠的，但此刻，被左明涛这样一训，他回味一下，也觉得自己确实太幼稚，于是就沉默了。
＂男子汉也是人好吧？＂云柠可不干了，她对上左明涛的严厉的眸子，毫不客气的反击道，＂我就喜欢容晨这样不做作的性子。他在找不到快乐的沉重的环境下长大，欠缺了很多很多。该反思的，绝对不是他，而是某些自认为很成熟的长辈。＂
＂……＂左明涛立刻哑口无言了。
他本以为女孩子都喜欢那种男子汉味道特别浓的男人，就连男孩子自己，长大后，也都会掩藏掉自己的小习惯，不想让人家笑话自己太幼稚。
就像林娜，偶尔就会对容晨恨铁不成钢，说容晨幼稚不可理喻。
却没想到，现在，人家云柠居然还说她就喜欢容晨这少年老成背面的小孩子脾气。算了，他就权当他刚才啥也没说过吧。
容晨尴尬的轻咳一声，他没跟云柠表示什么，心里却感动一塌糊涂了。
“柠丫头，毛主席的诗，除了这首，你还会哪些？”左明涛顿了顿，又来问云柠正事道。
“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云柠实话实说，她当年读书的时候，倒是背诵过几首的，后来一直没温习，都忘掉了。
只有这首沁园春雪最有名气，她便记得非常清楚。
“喂，你说过只考云柠这一首的，”容晨伸出手指来，指着左明涛，“你不能为了赖账，临时难为云柠。”
“不会，”左明涛很痛快的道，“你哥的房子，已经可以借给你们了，明天，你们就搬进去。虽然里边没怎么装修，但是有门有窗有小炕，能烧火，买一张席铺到炕上，烧一烧火，就可以躺在上边了。”
这里是偏北方向，冬天太冷，在以火炉取暖的时代，即便是城里，也都砌一个可以烧火的小炕，这样冬天才不会冷。
“那太好了，”云柠一开心就用双手拽住容晨，“容晨，你听到了吗？咱们明天就可以住新房子了！我的东西也有地方放了！”
“这丫头，高兴成这样……”左明涛在心里叹口气。
默了一会儿，左明涛问云柠道：“柠丫头，既然你认识字，那么，爸爸默写一首诗出来，你能顺利读下来吗？”
左明涛说什么也不肯相信云柠会认识那么多字，他就是想好好考考云柠。
这么简单的事儿，云柠当然得答应下来，于是乎，她满不在乎的让左明涛写下诗句来，并让他多写几首。
接着，在左明涛龙飞凤舞的写下了好多首诗词之后，云柠都不费吹灰之力的朗读了下来。不能保证一字不错，其中，还是有几个不认识的字的。她也不乱读，都会向左明涛虚心请教。
这样考完了云柠，不只是左明涛赞不绝口，就连容晨，都瞠目结舌了。
“容晨，你和柠丫头都去读书吧。”左明涛感慨万千，“爸供的起你们。”
他非常的痛心疾首，他认为，云柠识的字都是容晨偷偷教出来的，然后现在，两个人就再也不必遮盖锋芒，也就明晃晃的一起读书了，并结成了革命伴侣。
柠丫头所说的，在容晨的成长历程中所欠缺的东西，该反思的不是容晨，而是另有其人的话，左明涛开始认可了。
“读书？”容晨一愣，“可我要开始工作了。”
“读大学才有出息，你和柠丫头都是读书的材料，要是放弃了，多可惜啊。你看你哥，明年就可以结业了。”左明涛继续来劝。
虽然容晨错失了很多好机会，但现在，左明涛这个当爹的弥补容晨，还来得及。
容晨的目光盯着云柠，并默默思量着。
云柠拉一拉容晨的手，说道：“容晨，如果你去读书，就不需要接手门诊了。我支持你读书，我会努力赚钱，不会拖你的后腿。”
不管容晨是选择读书还是选择直接投入社会，云柠都会全力支持。
“那么你呢？”容晨问。
“我不去。”云柠立马摇头，“我对大学，不感兴趣。”
虽然她知道，只要她去读书，一准考大学。
而这个时代，大学生都给分配好工作，只要进了大学的门，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但读大学的时间，就会耽误云柠做生意。
别说这个时代的试题和几十年后不一样，就算一样，云柠也早就把她高中时学过的知识都还给老师了。想重新上学，就得从头学起。
那需要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和非常努力的过程，她等不起。而且，还有个前提，就是需要有人花钱供她读书。如果没学费，一切都是空谈。
“那我也不去读书了……”容晨就也决定了。
云柠这么聪明，都不去读书，他自己去，没意思。
第085章 这两种没关系
在云柠和左明涛的瞠目下，容晨思量着，又道：“我看到现在的课程，科目太多了。我只喜欢语文课，其他的我都研究不明白。可别到时候根本考不上大学，尽浪费时间。”
如果他没认识云柠，他会义无反顾的选择继续读书。但现在，认识了云柠，就觉得人生从此不再孤单，他要陪云柠一起自学成才。这样既耽误不了赚钱给云柠买很多很多她喜欢的东西，也耽误不了自己的兴趣爱好。
至于那张结业证，都是表面的东西。
何以快乐，唯有充实。人这一辈子又不是为了大学而活着的，只要快乐便好，只要自己的快乐，没有违背正义，那便一定要快乐。
“我怕你以后，会后悔。”云柠皱眉。
她知道，别看容晨在艰苦的农村改造了这么多年，从没有磨灭他想读书的愿望，她懂容晨，非常懂。
“不会，只要你别离开我。”容晨郑重的说。
“容晨，你肯定弄错了，你读不读书和我没关系……”云柠纠结了，她瞬间想要泪奔。
为什么她有种她养了一只大号宠物的感觉，以后她走到哪里，都要被这只大号宠物给牵绊着咩？
“当然没关系，我是说，如果你不离开我，我会过得很好，无所谓读不读书。如果你离开，我会过得非常不好，哪怕去读书，也不会开心，也不会有动力。”容晨明确解释。
呃，这样解释完，云柠除了纠结，又多了震惊。容晨会不会是说，他已经爱上云柠了……
但在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为什么他从没有那种深情款款的感觉，没有明确告诉给云柠：云柠，我爱上你了，这句话……
总感觉他无欲无求的，让人摸不清套路。
也许，因为他太单纯，还不知道什么是爱，只知道责任。
因为他的前二十年，一直都在被责任和负罪感压的透不过气来。
现在，在他承受着孤独的时间，他有了一个好伙伴——云柠，于是，他便像抓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抓着云柠不肯放手吧。
左明涛也震惊了，他家容晨是什么时候变了一副样子。居然还学会用花言巧语哄骗女孩子了。
以前的他，在林娜面前笨嘴拙舌的，而且冷漠。林娜说一千句话，才能换来他的三言两语，还是心不在焉的三言两语。
其实林娜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她读书也非常有天赋，并不比云柠差。
但为什么容晨不怎么喜欢和她聊天呢？
是因为林娜的话太多了，就显得容晨是个闷葫芦了？
而云柠这么乖，话也不多，就得等着容晨多说几句来活跃气氛吧。
然后就这样，在云柠面前，容晨就觉得他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
“容晨啊，我正要告辞，等我这个老人家走了以后，你们再多说几句甜言蜜语。”反正左明涛替着他家容晨觉得脸红，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只要再叮嘱几句，他就得赶紧走，留时间给这俩小辈谈恩爱，他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算了。
“难道你不在这里吃晚饭吗？”容晨以为，左明涛会赖在这里吃晚饭的。
不给左明涛反应的时间，容晨就又道，＂我送你出去。＂
＂不必了，我在这里吃晚饭。＂左明涛突然反应了过来，他推开容晨已经做出了＂请＂的姿势的手。
＂……＂容晨的表情滞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