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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飘着毛毛雨,稀疏地拍在两个人的脸上,女孩那颤栗的睫毛上也缀了几粒雨星子
  寂白用指尖摸着被他吻到的嘴角。
  他的唇很软很软,吻得很克制,也很生疏,只是本能地含着,胡乱吮着,吮她唇瓣酥酥麻麻的。
  几分钟后,谢随缓慢地松开了手,用一种低沉的调子说:“抱也抱了,走吧。”
  “那我走了噢。”
  寂白捏着自己的双肩包背带,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
  他也正好侧过了身,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漆黑的眸底蕴着沉沉的光。
  谢随冲她扬了扬手。
  以至于后来,寂白每每想到她的初吻,脑海里浮现的画面,永远都是那个细雨的夜里,路灯下少年孤独的身影和他眷恋的眼神。
  其实谢随性格沉郁内敛,很多话他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上一世直到临死之际,她都没能听到谢随说出一个“爱”字。
  陪伴是他最深情热烈的的告白。
  他陪她努力地活着,也陪她决然赴死。
  谢随为她复仇之后的那个下午,抱着她的骨灰盒,卧轨。
  以世间最惨烈的方式,与她骨血相融,死亡也无法将他们分开了。
  **
  寂白的生活渐渐宁静了,寂绯绯病愈后也再没有找过她的麻烦,一则父母对她的约束严苛了许多,不许她再和妹妹作对。二则割腕事件的确是把她吓惨了,只有在死亡的边缘走过一遭,她才会明白生命的可贵,不敢再胡乱作死了。
  日子就像潺潺流动的溪水,进入了平坦舒缓的山涧,倒映着夏日里粼粼的波光,静谧而祥和。
  进入高三,父母丝毫不敢懈怠。
  寂绯绯就算了,她的成绩一直处于学校中等偏上的位置,但是最近半年情绪一度失控,成绩直线下滑,过去考普通的重点大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现在...能不能考上二本都还难说。
  像她这个成绩的同学,很多家里有钱的父母都会想办法把他们送出国,哪怕学历水一些,好歹能镀上一层海归的金边。
  但是考虑到寂绯绯的身体状况,陶嘉芝和寂明志也不可能放心让她出远门。
  寂绯绯是彻底没有指望了,好歹能养活着,将来随便在公司里给她谋个职位。
  寂白的成绩一路飙升,从以前的年级前一百,冲进了前五十,最近的一次月考,冲到了年级第十二名。
  父母自然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寂白的身上,只盼着她能像寂静一样,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名校,将来争夺寂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也多一分的筹码。
  九月底的某天晚上,谢随和朋友们走出拳击室,准备去吃点宵夜,却在静谧的巷子里听到女孩的呼救声。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孩,听到这尖锐的呼救声,立刻冲进黑漆漆的小巷。
  奔驰豪车前,有男人将女孩按在地上。
  女孩拼命挣扎,努力伸手去够半米外的手机,却被男人揪住了头发,拎起来按在了车上。
  车身发出“哐”的一声重响。
  女孩吃疼,闷哼了一声,眼神屈辱而愤恨。
  男人从包里摸出了一截针管,朝着女孩的手臂猛扎过去。
  谢随最先跑过来,抬腿朝那男人的腰间踹过去。男人被他踹了个趔趄,撞在墙边,手里的针管也落了地。
  男人见来了几个多管闲事的小子,反手从包里摸出尖锐的刀具,胡乱挥舞着,威胁他们不敢轻易靠近。
  “奉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谢随身形灵敏,躲过了他挥舞的手臂,同时扣住他的手腕,一掰,一折,刀子便飞了出去。
  蒋仲宁跑过来踢开了刀具,望向匪徒:“欺负女孩还动刀子,你算什么男人啊。”
  那男人见这边人多势众,且个个身手都还不错,直到今天肯定是没戏了,只能落荒而逃。
  男孩们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他,但这家伙就跟长了飞毛腿似的,分分钟便跑没了影,消失在小巷尽头。
  几个少年叫嚣着:“有本事欺负女孩,有本事你别跑啊!”
  但肉眼可见是追不上了。
  女孩扶着车站起来,倚靠在车门边,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息着。
  蒋仲宁关切地询问:“哎,妹妹,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院啊?”
  丛喻舟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什么妹妹你就乱叫了,你比人家小吧。”
  蒋仲宁望了望她,她穿着小西装配一字裙,打扮很职场,看起来的确不是学生模样了。
  女孩向谢随道谢,谢随漫不经心道:“抢劫的话,最好去报个警。”
  女孩摇了摇头:“不用,不是抢劫。”
  蒋仲宁看着女孩身后的奔驰豪车,说道:“你大晚上开这么好的车出门,很容易遇到坏人的,还是报个警吧。”
  “说了,不是抢劫,不用报警,我心里有数。”
  既然女孩婉拒了他们的好意,谢随自然也懒得干涉别人的事:“随你。”
  他手插兜里,迈着步子便要离开。
  寂静抬起头望见谢随,忽然怔了怔:“我好像见过你。”
  “哦。”
  谢随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地回了头,看向女孩。
  五官精致漂亮,眉宇间有酝着一股子英气,或许是受到了惊吓,她脸色有些惨白,但情绪还算镇定,沉稳的榛色眼眸显然也是见惯了风雨。
  谢随想了很久,还是没想起来哪里见过她,但应该是见过,有点面熟。
  寂静见他脸上浮起困惑之色,于是提醒道:“我是寂白的堂姐,我们在慈善晚宴上见过。”
  谢随恍然想起来了:“是你。”
  “是啊,真巧。”
  蒋仲宁插嘴问道:“随哥,你们认识啊?”
  “她是小白的姐姐。”
  “原来我们小白嫂的姐姐啊!那真是...可巧了。”
  谢随瞪了蒋仲宁一眼,示意他别乱讲话。
  他回头对寂静解释道:“寂白是我的朋友。”
  寂静其实对寂白的男伴挺感兴趣,因为以前从来没有在任何宴会上见过这么帅的男孩,如今看他深夜里和几个落拓不羁的少年们出现在这街头,显然不可能是厉琛、陈哲阳一类的富家公子。
  多半...不是好的出身。
  “我知道你是她的朋友。”寂静谦和地笑了笑。
  虽然谢随否认他和寂白的关系,但是寂静依旧能从他提及小白时那温柔的神情和语调里看出来,他肯定不是仅仅只把她当朋友的。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提到她,眼睛里情不自禁流露的光芒,是根本掩藏不住的。
  既然对方是寂白的姐姐,谢随冷漠的神情散了些,他偏过头,捡起了地上的针管,针管里有指甲片容量的血液。
  谢随不解地问:“你受伤了?”
  寂静看着针管里的血,脸色变了变:“没受伤,这不是我的血。”
  蒋仲宁接过了针管看了看,好奇地问:“那人不是抢劫犯啊?他干嘛要用这个扎你?”
  寂静面无表情地解释道:“可能是感染了hiv病毒的血液。”
  “h什么v?”
  丛喻舟脸色大变:“艾滋病!”
  “操!”
  蒋仲宁连忙扔掉了针管,手不住地擦着自己的衣服,害怕沾到针管上的血迹:“居然是艾滋病,这他妈也太狠了吧!你怎么得罪他了啊!”
  寂静没有回答。
  谢随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他沉声道:“建议报警,调监控应该能抓到人。”
  这种事,有第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可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气。
  寂静摇了摇头:“不用报警,报了也没用,收拾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抓不到背后的人,这些小喽啰收拾了没用。”
  谢随蹙了眉:“你知道是谁干的?”
  “不知道,但是怀疑的范围不会很大。”寂静望向几个男孩:“谢谢你们了,放心吧,以前我身边都会跟保镖的,今晚也是个意外。”
  谢随看她这样子,像是经历过不少这样的事情,他很想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人要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下这样恶毒的狠手。
  可是寂静明显是不会跟他多说的,他再问也无益。
  寂静拉开车门坐进去,按下车窗,递给谢随一张名片:“你们今晚帮了我,这份情我会记住,遇到麻烦了可以找我。”
  谢随没有接她的名片,倒是蒋仲宁接了过来:“这是给随哥的,还是给我们的啊?”
  寂静虚弱地笑了笑:“给你们所有人。”
  黑色奔驰车呼啸着消失在了小巷尽头,谢随脸上笼了一层阴云,寂静的话在他心底种下一颗担忧的种子。
  那晚的宴会上,他无意间听寂白提过一两句,说寂静目前而言是家里最有可能继承寂氏集团的孩子。
  蒋仲宁打断了谢随的沉思:“随哥,这名片,你要不?”
  谢随睨了名片一眼,上面印的称谓是静雅集团执行董事——寂静。
  她还在念大学,年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却已经拥有了自己的集团企业。
  锋芒太盛,必定招来妒忌。
  他的小白如果有朝一日面临这样的危险,谢随根本不敢想,他可能会疯!
  谢随没有接那张名片,他默了默,回头对丛喻舟说:“跟拳击室的经理说一声,明天开始,我会继续打拳,买输赢下注的那种。”
  丛喻舟不解地问:“你不是不做了吗...”
  “别告诉小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佬的霸王票,破费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