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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文学 > 综合其它 > 造作时光 > 第5节
  田锐栋扯出一抹苦笑,心里有苦说不出。你是没把这事告家长,可是比告家长还可怕,连圣上与太后娘娘都知道了。
  他不敢把花长空的话当真,坚持要向花县主致歉。
  大晋民风开放,在男女大防上并不严苛,有花长空在场,田锐栋亲自向花家女眷赔礼道歉,是对花家女眷的尊重。
  “田兄怎能如此客气。”花长空叹息一声,扭头对门外的丫鬟道:“去请姑娘过来。”他垂眸看了眼焦虑不安地田锐栋,端起热茶润了润唇角。
  很好,这事过后,应该有很多纨绔不敢在闹市纵马,踢翻别人摊位了。
  田锐栋坐立不安地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
  “县主来了。”
  田锐栋忍不住有些好奇,这个体弱多病,受不得惊吓的县主究竟长什么样?
  他扭头朝门外望去,只见几个婢女簇拥着一个穿着白色斗篷的姑娘出来,她的肌肤比院子里的积雪还要白,如墨青丝挽成简单的发髻,殷红的额坠在眉宇间轻轻晃动,让人的心跟着那额坠晃来晃去,嘭嘭直跳。
  未至门口,少女脚步便轻轻晃了几下,捂着嘴角轻咳,连眼眸都染上了一层水雾。
  看着眼前这个娇弱女子,田锐栋恨恨地想,那几个禽兽竟然纵马吓到这样的神仙女子,真是丧心病狂!
  在此次此刻,他决定选择性地忘记,自己也是禽兽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  鹿:身体虚弱还能吃我的肉?你们莫要驴我,我死得冤枉!
  田锐栋:好一个娇弱无助惹人怜惜的绝色女子!
  第6章 积福积德
  田锐栋愣愣地看着花琉璃走进屋,听到花长空的干咳声,才连忙回过神来,朝花琉璃行了一礼。
  花琉璃作势要还礼,田锐栋连忙摆手道:“在下万不敢受县主的礼,您快快入座。”
  总觉得让这样一个弱女子受累回自己的礼,是会天打雷劈的。
  听到田锐栋不需要还礼,花琉璃毫不犹豫地转身坐下,时不时捂一下胸口,咳嗽两声,吓得田锐栋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怕一口气就把人给吹跑了。
  来的时候他还怒气冲冲,可真正面对花县主时,怒气是没有了,就是有些手足无措:“前些日子惊扰了县主,在下心中十分不安,今日特来向县主请罪。”
  “田公子客气了。”花琉璃语气虚弱,“是我胆子太小之过,无您并无太大干系,田公子无须自责。”
  听到这话,田锐栋有些动容,祖父跟父亲都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反而是花县主这位受害者,觉得错不在他,这是何等善良的小仙女啊!
  对方越是这么说,他越不好意思,想到自己方才过来道歉还不情不愿,田锐栋更是羞愧万分。
  这么温柔善良的姑娘,一定是天上的仙女儿下凡了。
  花琉璃笑盈盈地听田锐栋说着各种忏悔话,还体贴地让丫鬟给田锐栋换了盏热茶。
  等对方说得差不多了,花琉璃垂了垂眼睑,好看的眉眼如柔和的月光,让人忍不住沉醉其间:“田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听到花县主真没有责怪自己意思,田锐栋十分地感动,然后把备好的礼单赠上。
  花琉璃把礼单放到茶几上:“田公子太客气了。”
  跟着田锐栋一起过来的女官是贤妃宫中的管事大宫女,她自从跟着田锐栋进门后,就没有开口说过话。
  她半垂着眼,保持着位卑者的站姿,眼角的余光却把花琉璃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等花琉璃收下田府的礼单后,她把早就准备好的请帖拿了出来。
  这是一份由贤妃亲手书写的请帖,纸上的印花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宫中的梅花开了,娘娘担心县主初进京城不习惯,想邀您进宫赏花。”女官行了一个大礼,“请县主赏脸参加。”
  贤妃邀请她去参加小团体活动,花琉璃一点都不意外。京城里关于英王的谣言四起,而一切谣言的源头都在她身上。
  她如果拒绝贤妃的邀请,那么京城里关于英王的谣言,就会越演越烈,对英王日后的风评也有极大的影响。
  这对有野心的贤妃而言,是无法接受的。
  唉。
  谁叫她是个心软又善良的人呢?
  合上请柬,花琉璃朝眼含期待地女官羞涩一笑:“多谢娘娘邀请,臣女一定到。只是臣女身体不太好,有很多东西不能吃不能用,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娘娘了?”
  “怎会麻烦?奴婢来之前我们家娘娘说了,早年她与大将军夫人是闺中好友,她虽然没有见过您,但是心里已经把您当做亲侄女看待。”女官松了口气,花县主愿意来就是好事,别说在吃食上麻烦些,就算她要喝三月的晨露,娘娘也会想办法弄来。
  “那……便有劳娘娘了。”花琉璃翘起了嘴角。
  她以为只有一些虚荣的男人,喜欢把交谈几句的人都称之为好兄弟,没想到宫里的贤妃也有这样的爱好。
  娘亲早就跟她说过,由于她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太过彪悍,几乎没有交心的闺中密友。若是来京城后有人自称是她的好姐妹,一定不要相信,都是哄骗她跟三哥的鬼话。
  临走时,田锐栋念念不舍地回头看了眼柔弱的花县主,见花县主抬头朝他笑了笑,连忙道:“请你放心,我日后再不会闹市纵马了。”
  走出花家大门,被寒风一吹,田锐栋清醒了过来,他刚才说了什么?
  再也不闹市纵马?!
  说出去的话,可不可以假装不存在地收回来?
  “太子殿下,贤妃娘娘要在宫中举办赏梅宴,给您送来了请帖。” 太监把烫金请帖呈到太子面前。
  “大冷的天,赏什么梅?”太子不接请柬,“不去。”
  太监把请帖收了起来。
  “贤妃匆匆忙忙举办赏梅宴,是为了把护国将军的女儿请进来。”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太子嗤笑一声,“既不想娶人家做王妃,又想借对方的身份平息谣言,这两母子可真出息。”
  太监不敢接话。
  “罢了。”太子站起身,“贤妃生下一个傻儿子已经够可怜,孤便少说她两句。”
  他的这些兄弟们,天天都盼着父皇废了他的太子之位,用的那些愚蠢手段他看着都忍不住替他们心疼,都是皇子皇孙,怎么一不小心就傻了呢?
  “准备好厚礼,在贤妃举办赏梅宴时送过去。”
  “是送给贤妃娘娘?”太监有些惊讶,太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体贴了?他人虽然没有去,却给贤妃娘娘备了礼,也算保全了贤妃的颜面。
  “送给护国将军的女儿。”
  太监松口气,太子殿下还是正常的。
  “太子殿下,五皇子来给您请安。”东宫女官走进来,小声汇报,“您可要见?”
  “让他进来。”太子神情淡淡,似乎对来人并没有太多亲近。
  不多时,一个如玉般的男子走了进来,他举止优雅地朝太子行礼:“臣弟见过太子。”
  太子斜坐在软椅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风光霁月才华出众的弟弟:“嗯,你坐吧。”
  他冷淡的态度并没有影响五皇子,他恭敬地问完安以后,又说了些家常话,什么事都没提,就老老实实地告退。
  这些兄弟在他面前,有恭敬的、倔强的,甚至还有谄媚的,但是没有哪个做得像老五这么完美,完美得让他挑不到半点错处。
  可惜即使他们用尽手段,只要他这个太子不倒下,这些人终究只能是皇子。
  真是令人无比同情。
  进宫这天,花琉璃没有直接去贤妃的临翠宫,而是先去了寿康宫拜见太后。
  太后是个慈祥的老人,对花琉璃非常亲和,听说她要去临翠宫赏梅,特意把一件红狐斗篷给了花琉璃。
  “这斗篷颜色艳丽,哀家年纪大了穿不上,你穿上是再合适不过。”等花琉璃换上斗篷出来,太后笑道,“哀家早就说过,这件斗篷要漂亮的小姑娘穿才好看。”
  这话一出,太后身边的女官想笑又不敢笑。
  前些日子,太后娘家那边一个晚辈想要这件斗篷,太后却没有给,原来是嫌人家不够好看。
  花琉璃用手帕掩着嘴角轻笑,眼睛微微弯起来,讨喜得让人忘记她是多病身:“多谢太后娘娘夸奖。”
  “哀家最喜欢你这样的小姑娘,等开春了多来哀家宫里坐坐。”太后轻轻握住花琉璃的手,在她手背拍了拍,“哀家私库里有很多布料,明日就让绣娘照着你的尺寸做些衣服给你试试。”
  花琉璃笑着点头,她在太后眼中,看到了某种狂热之情。
  等花琉璃一离开,太后喜道:“很久没有遇到这般标志的小姑娘了,哀家私库里的那些布料总算有用处了。”
  太后平日里的爱好就是看漂亮小姑娘穿漂亮衣服,如果当年她没有进宫成为皇后,说不定已经成为大晋最厉害的成衣女画师了。
  唉,只可惜被后宫埋葬了她伟大的理想。
  出了寿康宫,花琉璃咳嗽几声,又虚弱地喘了喘,便被宫人迎上了步撵。她嘴里说着“不合规矩”,身体却很诚实地坐了上去。
  虽然宫道时时有太监打扫,但是仍旧有雪花不停地飘下,她一个娇弱的女子,怎么能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走路?
  坐上去后,还不忘摆出一个柔弱无比的坐姿,她敢保证,就连风中摇曳的小白花,都没有她此时看起来楚楚可怜。
  寿康宫到临翠宫,需要从宸阳宫后面经过。她看着宸阳宫后面宽阔的宫道,这座皇宫里住满了人,却比下人不算多的花府还要安静。
  雪越来越大,花琉璃看到远处有宫人抬着绣着金纹的轿子朝这边过来。
  “太、太子?”抬步撵的太监声音有些惊惶,小声提醒花琉璃:“花县主,那是太子的仪驾。”
  花琉璃身边的宫侍全部停下脚步,躬身退到了墙根儿边。花琉璃扶着鸢尾的手从步撵上走下来,静静地看着东宫仪驾越来越近。
  当仪驾近在眼前时,花琉璃揭下斗篷帽子,垂首行了福礼。
  寒风裹着雪花打在她的脸上,有些冷。
  风掀起轿帘,太子看到了雪地里的一抹红。
  在轿帘即将合上时,他伸出白皙的手,把它掀了起来。
  “臣女请太子殿下安。”花琉璃抬起头,看清了轿帘后那张俊美的脸。
  难怪有传闻说圣上格外偏爱太子,长着这样一张脸,谁不想偏心呢?
  “咳咳。”花琉璃用手帕捂着嘴角咳了几声,无论在何时,无论在何地,她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个娇弱可怜无助的柔弱女子。
  她刚咳完,就见太子放下了帘子,她识趣地往后退了一步。
  突然,帘子后伸出一只手,手上捧着一只做工精致的暖手炉。
  “拿去。”帘子再次掀开,太子懒洋洋地看着她,“你是……花家的小姑娘?”
  “谢殿下,臣女正是花家的女儿。”花琉璃伸手接过暖手炉,用两只手把它揣了起来,还挺暖和。
  “雪大,路上小心。”太子看着她带笑的眼,表情平淡地放下轿帘。
  幸好老大不打算娶花家这个小姑娘,不然就凭他那长相与脑子,恐怕要委屈死人家小姑娘。
  这么些年,贤妃在后宫这么多年,总算做了件好事,没让鲜花插在她儿子那坨牛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