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一脚，宫千暮还心有余悸。
“找了，还发火了。”青柠将她放开。
宫千暮看着她，也并不意外。
看那男人气势汹汹离开的样子，就知道必定是一场暴风骤雨。
“其实你也要理解他”宫千暮不知道怎样劝。
“我理解，但是，没办法，我肯定不能跟他生孩子，你也知道，我随时都可能穿回去，也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如果有孩子了，那孩子怎么办？我不能光生不养，那是对孩子最大的不负责任。”
宫千暮低低叹：“可王爷肯定想要。”
“那也不行，我不能让自己怀上他的孩子，绝对不能！”
话音刚落，宫千暮还未回应，两人就听到“嘭”的一声，厢房的门被人自外面一脚踢开。
两人一惊，循声望去，便看到男人黑发白衣，素若回雪流风，也冷如腊月飞霜。
步封黎！
青柠和宫千暮皆脸色一变。
尤其是青柠，实在猝不及防。
不是已经让车夫送去四王府了吗？
怎么又突然折返？
刚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自己的那句话，男人先开了口。
他也未进来，就站在门口，走廊上的风吹过，衣发轻扬。
“虽说未经本人同意，擅自听取，便是偷听，但本王无意如此，不过是想起四王府夜里要设宴答谢所有去吊唁过的人，不知两位是否有空出席，特来邀请，恰巧听到而已。也得亏听到了，不然本王永远不知道，你是如此有决心的人，向青柠。”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是微微勾着唇角的，甚是还带了几分调侃的语气，可在青柠和宫千暮看来，他那个样子，比不笑还要冷，还要慑人。
尤其是最后一句，带了太多的情绪。
青柠长睫轻颤，男人转身走了。
“要不要去解释一下？”回神过来之后，宫千暮问她。
青柠垂下眼帘，沉默了片刻，摇摇头。
如何解释？
她已经跟他解释过了，是因为自己现在是曲焕，是个男人，男人不能怀孕，所以食避子药。
可刚刚她的那句话，直接将她先前的解释变成了谎言。
如今他肯定觉得，无关曲焕，无关男人，不过是她下定决心不让自己怀上他的孩子而已。
因为她用了“绝对”二字。
她说不能让自己怀上他的孩子，绝对不能。
这种时候，做任何解释都没用，他不会信的。
而且，她也想不到其他解释。
大燕的习俗，红白喜事都会设宴摆席，答谢前来祝贺过或者吊唁过的宾客。
虽是晚宴，但傍晚时分，四王府门口就已是车来车往，宾客络绎不绝。
青柠到的时候，客人都来得差不多了。
想了一下午，她还是决定前来出席。
既然步封黎专门回去邀请她们，必定是希望她们参加的，虽然宫千暮不愿前来，但她还是来了。
两人相处，免不得磕磕绊绊，总不能永远要他做那个先服软的人。
何况这次本就是她说的话太伤人。
下了马车，刚准备拾阶而上。
身后陡然响起步飒尘的声音：“曲帮主？”
青柠停住脚步回头。
“真的是你！”步飒尘眼露欣喜，快步行至跟前，上下打量着她：“你也是来吃席的？”
青柠点点头，疑惑看向他：怎么？不行吗？
“确定不是来闹事的？”
第464章 干得漂亮
闹事？
青柠更加莫名了。
她一没带人，二没带兵器，除了走路嚣张点，她哪里看起来像是闹事的？
“别装了，”步飒尘撞了撞她的胳膊，邪气一笑道：“全京城怕是都知道了，你还在这儿给我装，以为我消息那闭塞啊！”
青柠再度疑惑看向他。
全京城都知道什么了？
见她这般，步飒尘以手拢在唇边，小声道：“你搞了四哥的一个下人啊！据说，就在四王府里搞的，还嚣张地将避子药送到四王府里来给人家，四哥暴怒，找你找到妙音阁了，一掌劈断了你的桌子，还喊你出去单挑。难道没有此事？”
青柠：“”
抬手扶额。
她知道今日她跟步封黎的事，一定会是爆炸性新闻，成为街头巷尾，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毕竟双恶交锋，那可是世纪之战。
她以为的是，肯定版本众多，众说纷纭，却没想到只有一版，且还是这么一版。
小黑这家伙呀。
干得漂亮！
步封黎听说了估计要黑脸吧，哇哈哈。
唇角一弯，她竖起食指于唇边，朝步飒尘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然后用口型告诉他：低调，低调。
步飒尘“哇”：“看来是真的，那你们单挑结果如何呢？谁赢了？”
青柠没理他，只笑笑，继续拾步上台阶。
步飒尘紧随其后追上，与她并肩走着。
“说说嘛，我可好奇了。”
“对了，你搞的是哪个婢女？四王府不少婢女我认识的。”
“还有，你又跑来四王府，确定不是故意来找四哥不痛快的吗？”
“一会儿你们二人会不会又打起来？”
“哇，要是打起来，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青柠停住脚，侧首白了他一眼。
有这样幸灾乐祸的吗？
步飒尘笑，朝她竖了竖大拇指：“帮主，你绝对是这个!”
“你知道吗？这世上敢这样挑衅四哥的人，就只有帮主你了，我敬你是条汉子。”
说完，又歪头凑到她的耳边，以手拢嘴，笑着补了一句：“给我们现代人长脸了。”
步封黎从长廊上走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眼波微动。
步飒尘一个抬眼也看到了步封黎，连忙唤他：“四哥。”
青柠眼帘一颤，朝步封黎望过去。
男人白袍轻荡，纤尘不染，举步朝他们走过来。
步飒尘见状，立马唇形不动，压低了声音含糊不清道：“完了完了，不会过来揍你吧，或者赶你滚蛋？”
青柠未做任何反应。
揍她，倒不会。
让她滚蛋，有可能。
青柠就站在那里看着男人信步走近。
然后非常平静、非常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只一眼，便看向步飒尘，跟步飒尘道：“都在花厅，开宴还有一会儿，你去帮忙招呼一下，陪他们说说话。”
步飒尘自是满口应允：“好！”
当即就往花厅而去。
青柠以为步封黎是故意支走步飒尘，要单独跟她说话的，遂站在那里未动。
谁知他却是只字未言，径直经过她的身边迎向此时正入府门的宾客。
青柠：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正好前方步飒尘回头，见她没跟上，出声唤她：“帮主，走呀，一起。”
青柠微微抿了唇，拾步跟上去。
大门口，迎客的男人微微侧首，丝毫痕迹不着、状似无意地看向他们二人的方向。
看到步飒尘又凑到青柠耳边说悄悄话，男人面色转冷，下颌线绷得紧紧。
青柠一入花厅，立马就吸引了花厅里一众宾客的目光。
各人眉眼，各种目光，有人低声议论，有人窃窃私语。
青柠也不以为意。
曲焕本就是这么一个大红人的存在，何况现在还是一恶来另一恶府里做客，最主要的，白日里她跟步封黎还双恶交锋，世纪大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