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恭敬的低下头，不卑不亢的轻喃。
“王上息怒，红袖知错。”
看着低下头去的红袖，嘲风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想到什么，他怒眉紧拧。
“他看过你的脸没有？”
红袖抬眸看向嘲风，一脸镇定，显然已经清醒过来。
“回王上，没有。”
张嘴就想发飙，想说这会儿没别人，为什么又王上王上的叫起来？却下秒就冷静，嘲风看着红袖，反应过来她在生他的气，便大脑飞速运转，想出了解决问题的关键。
“好。从现在开始，他要看你的脸，宁死不让他看。他要你变身红狐，亦一样，宁死不变！记住这两点，听见了吗？”
红袖恭敬的点头行礼，轻喝出声：“是！”
怒瞪红袖，嘲风拼命的深呼吸，压抑自己……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你于我，是真心一个忠字，还是说说而已，就看这两件事了。”
红袖抬眸看向嘲风，竟一脸的冷静——她清楚的知道，嘲风不让她变身红狐以及不让金炫冰看到她的脸，都只是为了让金炫冰仍徘徊不定，仍决策不了到底是谁才是真正的罗青果。
他要让金炫冰既对真的罗青果取舍难断，也要让他对假的罗青果……也就是她，流连忘返。
这样一来，金炫冰找不出真正的罗青果，就更不用提带着她逃离妖界了。
这……当属最有效的拖延之术吧！
瞬间而已，红袖对嘲风佩服的五体投地。
“是！”
红袖力喝一声，没来由的想到残墨……就像嘲风自己说的那样，残墨是绝对的‘忠’，他一声令下，就算是死，他也会不顾一切的保护她，只因为她就是嘲风‘命令’里的主角。
现在……轮到她了。
嘲风要她死，她亦不能犹豫。
只是将她赏给金炫冰，又有什么不行的？
“袖儿！”受不了红袖的冷漠，嘲风突然低啸一声，惹的红袖眉心一紧。
——瞬间而已，她竟不喜欢听他这样叫她了。
“告诉我，为什么还是这么冷冰冰的生气模样？今天……你必须让我知道，我明明清楚的告诉了你，我不可能真的将你赏给他。你为什么还是……”
不等嘲风说完，红袖突然开口。
“您是真的很爱罗青果吗？”
嘲风一愣，下秒就反应过来，啧的一声，苦笑。
“傻丫头，原来你在气这儿！”又笑，嘲风发现自己哭笑不得了——他要怎么解释给她听？他深爱的罗青果，就是她红袖本人啊！！！可是……无奈之余，嘲风叹了口气：“我承认，我喜欢过她，在人界时，她和我相处了一段时日，很是开心。可最后他的选择是金炫冰。现在……”
略蹲，嘲风低至红袖眼前，与她平视，他爱不是恨不是的幽怨噘嘴。
“属于我的，这天下，不管人界还是妖界……只有一个你。我的袖儿！若非要我说一个爱字……袖儿，嘲风爱的只有你！”
红袖呆呆的看着嘲风，算是第一次听到他最最正式的表白吧，可她居然半丁点激动都生不出来。
毫无理由可寻，她看着嘲风，竟生不出半丁点回应的冲动。
也发现了红袖的反应不大，只是微惊，甚至近乎淡漠，嘲风眉心一紧。
“你不相信？”
红袖一怔，回过神来，直接摇头。
“王上过虑了，红袖只是少司命，大不过天，最后也就是妃子中的一个罢了，红袖有自知之明，不会无理取闹。”
站直，嘲风阴沉了双眸怒瞪红袖。
——他听见什么？
便有寒意冷进心里，冷遍全身，嘲风冷冷的看着红袖，看着她，突然沉声轻喃。
“我说的话，你记进心里去。但有一点，我们说了什么，任何一句都不可外泄，特别是金炫冰。我爱你，不是说说而已，终有一天你会相信。但现在，眼前，你不能让他知道……你只能让他以为，我爱的是罗青果，我是因为爱罗青果才想不顾一切的留她下来。这样说，你听懂了吗？”
红袖淡漠的点点头，轻喝：“是！红袖懂了。”
“真懂了？”嘲风欺下身来，阴影笼罩红袖。
红袖又喝一声：“是！真懂了。”
嘲风已经欺至红袖耳边，他的唇轻启，说话之间呼吸冷暖交替，轻风吹动她的秀发……
“懂了什么？说来听听……”
傲然伫立，红袖无视嘲风的暧昧轻逗，她朗声回答。
“王上是真的很爱罗青果，亦是因为真爱所以才想不顾一切留她下来。”
嘲风双眼一合，尽显无奈，下秒便哽咽一吞，叹了口气。
“袖儿……”幽幽睁开眼，看着红袖系在脸上的面纱，嘲风凄苦呻呤：“这样折磨我……好吗？”
红袖目不斜视，只眉心微拧：“红袖求告退，望王上恩准。”
嘲风缓身站直，居高临下的看红袖，看着她，看着她的淡漠……看着她的决绝，便是突然一笑。
“行了。退下吧！”
“是！”
红袖力喝一声，抬步走人。
看着红袖走掉……嘲风面色渐冷。
——他不信，纵使轮回转世了，罗青果的眼里仍旧没有他！
就算是命运……嘲风的嘴角冷狠一扯——就算是命运！
他也要改天灭地，扭转乾坤！！！
*
一个古怪的结。
一个无法解释和释怀的结。
一个连红袖自己都跳不出去的结。
她是怎么了？
往回家的路上走……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毕竟奉侍府就在后殿和正大殿左侧中部，听着好像走走就到了，实则远的夸张。
天不知什么时候黑了，四处掌灯，夜静微凉，偶有宫奴侍卫来往也都是轻手轻脚的。
红袖走着，心里一遍凄凉。
——身为少司命，她不应该这样的。
一直以来的她都是知道的，嘲风是王，妖界至尊，他想爱谁，爱多少个谁，都是旁人无权过问的。
是的，连问的权利都没有。
她，红袖，就是这个旁人。
对于嘲风的世界，她，连问的权利都没有。
她只是嘲风喜爱的女子之一，只是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