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荞乘坐的出租车停在了夏建忠家门口,司机回头对夏荞说:“姑娘,到了。”
抬头,透过车窗看去,她自己都不记得是怎么就告诉了司机这个地址?
付了车费,夏荞走下车去,四下看了一眼,跟前也没有个超市,她什么也没有给夏建忠和徐秀琴带。
夏荞还是走上前敲门了,过了一会儿,门口了,是徐秀琴。
徐秀琴看见她脸上蹙成一个包子,“怎么是你?”
“妈。”夏荞叫了一声。
徐秀琴看着夏荞两手空空,不待见的剜了一眼,以前夏荞每次来都没有空手来过。她挡在门口,“你不是早就和我断绝关系了吗?现在你找到有钱有权的亲生父母了,也杀了你姐,报了我们欺负你的仇,你还来做什么?!”
“……”每次看见徐秀琴,心里都很痛,很不舒服,可是,多少年了,夏荞总是好像心不甘似的,总想在徐秀琴身上得到一些爱,所以,她总是想到徐秀琴。
“妈,我能进去坐坐吗?”夏荞实在是没地方可去了,现在这个丢了魂的样子,还不想让孩子们看见,她想在外面晃荡一会儿再回去。
徐秀琴剜了一眼夏荞,让开身,自己先进了屋里,留下难听的话给夏荞,“你是不是来看我和你爸死了吗?托你的福,我们还硬朗着呢!”
夏荞就当没听见徐秀琴骂她的话,从小到大听太多了,每次徐秀琴说话,她的耳朵都有自动屏蔽的功能了。
走进屋里,夏荞一眼看见阳台上小凳子上坐着的夏建忠。如今,阳台上摆着四个瓶子,花色基本一样,夏建忠就默默的在那擦拭那四个瓶子。
其实,这么多年,夏荞一直不知道夏建忠为什么那么钟爱那中大瓶子。
夏薇没死时夏建忠就经常在阳台上一坐一天的擦那两个赝品的瓶子,如今夏薇死了,夏建忠更是就像病态一般的每天坐在那儿擦拭那两个瓶子。
夏荞看着,心里特别的难过。
“爸,我来看您和妈了。”夏荞说。
夏建忠到就像没听见一样,连头也没回,可坐在沙发上的徐秀琴到来了一句,“你到真是来看我们了,带着两只眼睛!”
夏荞抿了下唇,从包里掏出钱包来,如今什么都是手机付款,夏荞的钱包里有只有几百块,她抽了一张卡,给徐秀琴递过去,“妈,我也没给你们买东西,这里有十万块钱,你拿着,和我爸想吃点儿什么买点儿什么吧。”
徐秀琴瞪着夏荞,一把接过夏荞手中的卡,左看右看。
这样的徐秀琴,夏荞早就看惯了,她说:“密码是我的生日。”
徐秀琴装起卡来,夏荞看着徐秀琴的动作,心里就像被强塞进一块冰来,她说:“是我真正出生的生日,四月二十号。”夏荞将自己的出生年月日给徐秀琴说了。
徐秀琴也只是蠕动了一下嘴角,就连自己为何会给夏荞说那么一个生日号都不准备解释。
但夏荞想知道,她便问徐秀琴,“妈,当初,您为什么不告诉我的生日是四月二十号?”
“我记错了。”
徐秀琴一句话打发了夏荞。
这一趟,又是白来。
夏荞站起来要走了,徐秀琴和夏建忠都没有说一个挽留她的字。
夏荞回头,她看向徐秀琴,她问徐秀琴:“妈,您抱抱我可以吗?”
徐秀琴看着夏荞,冰冷的目光,“你现在都有当大官的妈了,还稀罕我吗?”
“……”夏荞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她低头,转身,抬步。
徐秀琴抬起眉来,突然看见了夏薇的背影,她朝夏荞扑过去,从后面上来一把抱住了夏荞。
夏荞身子一僵,从她记事起,就没记得徐秀琴抱过她!让徐秀琴抱抱她,这是她的一个梦。
可就在夏荞感动时,徐秀琴抱紧了她,哭道:“微微,别走,留下来陪妈妈。”
夏荞一颗心凉了。
一首凉凉送给自己。
眼泪忍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转,迄今为止,她在徐秀琴这里,只得到过两次拥抱,一次是自己的幻想,一次是此刻徐秀琴将她认成了夏薇。
小时候,他们住的那个地方有一片沙滩,每到中午,那片沙滩被晒的暖烘烘,小小的夏荞在看见母亲徐秀琴只抱姐姐夏薇而不抱她时,她就跑到那片沙滩上,睡在暖烘烘的沙滩上,幻想那是母亲的怀抱。
她没有被母亲抱过,她不知道母亲的怀抱是什么滋味的,有一次夏薇发烧,母亲徐秀琴就抱着夏薇,夏薇就对她说:“被妈妈抱着很暖和。”
后来,夏荞就记住了,妈妈的怀抱,应该是暖烘烘的。所以,她每次想让妈妈抱的时候,徐秀琴都会拒绝她,每次被徐秀琴拒绝的时候,她就跑到那片沙滩上躺下来,那暖烘烘的沙滩,就是她幻想中的妈妈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