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么回答的？”杨绵绵又问。
“巫力我当然是没听过啊，不过力气大……”孙达看向了杨绵绵：“我到是给他提了一嘴你力气挺大的，但我没说你的名字，他应该不知道是谁。”
孙达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现在也反应过来似乎当时嘴快了一些。
杨绵绵闻言眉头皱了皱，想在细问一番这时却见他爸在人群后朝她挤了挤眼睛。
杨绵绵收起心中的疑惑，不动声色的走到了杨致远身边。
今天本来是一场好好的婚礼，没想到这么一波三折惊心动魄。好在堂已经拜了，这场婚礼也算成了。
只是三婶婶一想到她乖巧听话的儿媳妇忽然成了巫族的什么圣女就有点发愁。
三婶私下里暗暗跟杨三叔咬耳朵：“你说这圣女是不是就跟电视里的公主一样啊，我们家铁柱能配的上吗？”
三叔也正为这事儿发愁呢。
之前娄婧说他们家不要彩礼，他们只当是女方家乡没这习俗，现在想来别人家估计是瞧不上他们家这点东西。
杨三叔忍不住抽了根烟点上，想了片刻道：“要不我改天还是叫铁柱带点东西去小婧老家拜会拜会，不，干脆我们一起去，这样显得庄重。”
——
杨绵绵跟着爸爸会了自己家，她虽然不怎么怕冷，但是被淋了一身的雨也很不舒服，等她洗好澡冲浴室出来，发现她爸正一脸悲戚的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个铁盒子。
杨绵绵擦头的动作一顿，每次她爸想她妈了就这个表情。
杨绵绵走到杨致远身边坐下，看着茶几上的铁盒子问道：“爸，这是什么？”
这好像是装月饼的盒子，只是因为有些年头了，盒子上的漆都快掉光了。
杨致远深深的看了一眼宝贝女儿，自从妻子去世后，这个盒子在他这里放了十多年，他曾私心的希望女儿永远不知道这件东西，可是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杨致远抹了一把脸，打开了茶几上的铁盒子。铁盒子里面零零散散的放着几张照片，和一些小零碎的东西。
杨绵绵拿起照片翻看着，有她小时候的，有她读书的，还有她……母亲的。
杨绵绵拿起一张三口之家的照片，照片上她还是个婴儿，被妈妈抱在怀里，照片中的年轻男女对着镜头浅笑，满脸幸福。
妈妈虽已去世多年，但在照片上依旧这么鲜活。
“你妈妈很漂亮。”杨致远的声音带着一点鼻音，他说着，从那堆零碎的东西里面拿出了一团被红布包裹的东西。
打开红绸，里面包裹着的是条项链。
项链应该就是普通的银，时间久了，表面已经被氧化的发黑看不出原来的色泽，项链底端撺着一颗红色的珠子，似乎是玛瑙，却又比玛瑙的颜色还要更艳丽一些。
“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杨致远将项链拿在手中，这是妻子临死时交给他的东西，说哪天村子有了意外发生就把这个项链给绵绵，绵绵自会发现其中的秘密。
杨致远表情苦涩，他只希望他的女儿是个普通人，一声平安喜乐就好。绵绵的命格已经让她失去了很多快乐，她不希望女儿再背上一些奇怪的命运。
杨绵绵接过项链，她印象里妈妈似乎是有这么一条项链。
吊坠摊在手上冰凉凉的，到是意外的舒服。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材质，杨绵绵摩挲着红色的吊坠，对着光比对了一下，光亮闪过的瞬间，吊坠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
像是什么活物？
杨绵绵心中微动，再次定睛细看，刚才那一闪而过的东西却没再出现了。
可是她的视力一直很好，刚才绝对不会是看错了。
“怎么？你发现什么了吗？”杨致远在一旁担忧的问道。
杨绵绵收回心思，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发现啊，就是很普通的吊坠。”
杨致远愣了愣，妻子临终前说的话太刻意，他一直以为这项链关系着什么重大的事情。
难道是他想多了？
杨绵绵知道父亲心存疑惑，却并不打算多说。如果老瞎子说的话是真的，妈妈曾经觉醒过巫力，那她临终时将这个项链留给自己必然有她的用意。
她爸应该一直不知道妈妈巫力觉醒的事情。
这一刻，杨绵绵希望爸爸永远不要知道妈妈是为了给他续命，才以命换命的，就让他认为那是一场意外好了。
难怪妈妈死后不久皇权办事处的联络员会主动找上老爸，想必也是因为他寿数奇怪，该死却又未死，似个半阴人。
当天晚上，杨绵绵做了个梦，梦里她的妈妈就坐在她的床头，慈爱的看着她。
“妈。”杨绵绵眨了眨眼睛，迷蒙睡意很快就消散了。
这么多年她几乎从来不做梦的。
“绵绵，你长大了。”沈婉晴伸手揉了揉杨绵绵的头顶，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你爸把你养的很好。”
杨绵绵僵着脸：“没有的事儿，我都是自己养自己。”
沈晚晴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是啊，我的绵绵可厉害了，看你这么独立坚强，妈妈也就放心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了。”
“妈妈身上有着巫族的基因，你身上同样也是。如果有一天有人找来了，你要自己学会面对，我的绵绵最棒了。我有预感，你的巫力总有一天也会觉醒，而且能力不在妈妈之下，妈妈希望你能好好保护自己保护你爸爸，谁要是欺负你，绵绵就狠狠的揍他。”
沈晚晴咧了咧嘴，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和她温婉的明智一点都不符。
“对了，妈妈的真名叫沈晚晴，如果你以后有机会可以去凤市清谭镇沈家看看，那里有妈妈的亲人，不过他们……”说到这儿，沈晚晴脸上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神色：“你要是不喜欢他们，也可以不认。在妈妈心里，我的小绵绵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听着母亲的缓缓轻语，杨绵绵渐渐陷入了沉思。
如果娄月所说的事是真的，她一点也不意外自己身上有着巫族的基因，只是没想到她身体里还有巫力。
巫力……那是种什么样的力量？
能让雷雨避让，能引星辰之辉？
杨绵绵想着想着，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企图在黑暗中寻找到一点什么，等她再睁开眼睛，天已大亮。
梦境消失了，妈妈也消失了。
老瞎子死在了山洞中，他无儿无女，丧事也不好办，最后经过大伙的商量，干脆直接埋在山洞里，山里的裂缝一填，烧上一炷香，也就完事儿了。
只是众人去老瞎子的住处整理时却发现了个奇事，原来在那稻草棚后面居然被挖了个大洞，平时有灌木的藤枝遮掩住居然一直没有发现。
杨绵绵跟在人群后面看了看，这个位置可不就是山洞里那个头光的洞吗？
看来就算没有古柏被砍，就凭老瞎子偷偷挖的这个洞，娄月逃出山洞也是迟早的事。
“可是……”娄婧有些不解：“这山洞看来已经挖好有一段时间了，我在这村里也住了快3个月，为何大圣女竟然一点神示也未降下。”
杨绵绵沉默了下来。
答案显而易见，要么就是大圣女无法传递神示，要么就是她不想说。
真的是心甘情愿被关在山洞里三百多年吗？杨绵绵又想起那阴魂逃离时的样子，那时主导那具魂体的到底是娄月，还是娄星？亦或是两者都有？
若不是恰好古柏被毁，娄月那浓浓的阴煞之气被天道察觉引来了雷罚，误打误撞迸裂了山体，恐怕等娄月的阴魂偷偷跑出去了他们都不知道。
娄婧说完这话，见杨绵绵沉着脸没做声，也想到了那种可能，可是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第45章
婚礼的事告一段落。
白无常从山洞里出来后人就不见了, 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余延的假期也结束了，今天就要走, 正好杨绵绵打算去清潭县, 虽然妈妈在梦里说的很含糊，但她还是想去看看。
杨致远扒拉着杨绵绵的车门，像个撵路的小孩子，非要跟着一起去。
杨绵绵一脸黑线，她可不想让他爸知道她要去哪里, 就她爸那小白花的性格, 要是让他发现了什么，那还不天天以泪洗面啊。
“伯父, 下次有空我再来拜访。”余延从后面走了过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你们这……”杨致远愣了愣：“你们这是要去约会啊？”
“绵绵说要请我吃小龙虾。”余延接过话。
余延没否认，杨致远一下就想多了。
“啊，那这样啊。那你们去, 小龙虾好啊, 我闺女最喜欢吃小龙虾了，没想到你们俩的口味还一样。”
杨致远瞬间不怨念了，也不念叨自己是空巢老人了。他笑眯眯的放开了杨绵绵的车门，嘴里说道：“这两口子过日子就得生活习惯一样才好, 不然你吃辣他吃甜, 这日子过不到一块去。”
杨绵绵绷着脸没说话。
踩下油门, 车子缓缓驶上了水泥路, 后视镜里的小村落越来越小, 慢慢隐藏在了一片绿色之中，模糊了轮廓。
这个在山林遮掩间淳朴的小山村和来时一样美丽，可是杨绵绵离开的心情却和刚来时截然不同。
原来老瞎子根本就是个心思险恶的骗子。她妈妈并不是因为她的八字硬才没了，那是不是说……其实她也可以和其他正常的女孩儿一样？
杨绵绵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副驾驶上端坐着的余延，心头微微一动。
正是太阳初升，车子迎着太阳前行，金灿灿的阳光染了半个天空，美得出奇。
车里的车载电台是打开的，电台里正放着一首抒情的情歌，女人的声线温柔清亮中透着一丝甜蜜。
杨绵绵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伸手按下了暂停键。
歌声乍停。
“你想做我男朋友吗？”车里突然想起了杨绵绵特有的软糯声音。
余延愣住了，抬头看向说话的人，却见对方神态自若，似乎刚才说的话和“今天天气真好”是一个意思。
“想！” 余延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心中的想法。
杨绵绵对方双手握着方向盘，车开得四平八稳：“那我们就试试。”
余延伸出手指扶了下眼镜框：“好。”
然后车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似乎刚才不是一场关于恋爱的美好约定，而是促成了什么商业合作？
杨绵绵一开始是紧张的，但是话一说出口就莫名的放松了下来。
这么多年，她没交过男朋友，没谈过恋爱。感情就是一张白纸。
但是她理解的两个人能在一起，就应该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
你喜欢我，而我也看重你。
刚刚好。
她不否认自从第一眼看到余延就挺喜欢他，又帅，又冷，又体贴，对她的工作接受度也很高，这么一细数下来，居然这么多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