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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仔细一想,这个家里,除了家人之外,也只有夜珍珠能够接近爷爷、奶奶的厢房而不被人注意了。
  栽赃陷害她的人是谁,呼之欲出!
  但是眼前夜萤顾不上处理夜珍珠,当务之急,是怎么摆平夜里正。
  赵子获也急得满头大汗,但是夜里正不是别人,他也不好跳出来直接把夜里正拖走。
  从小被夜里正看着长大,再加上他为人公道正直,因此夜里正在赵子获心里,还是颇有威势的。
  田喜娘更是吓得两股战战,如果跪在地上能把夜里正送走,她肯定立马“扑通”一声跪下了。
  屋里的气氛微妙而敏感。
  除了夜里正翻动纸人“索啦索啦”的声音,再无其它任何响动,就连呼吸声都变得轻浅,大家大气不敢喘,都提着心呐!
  这种紧张的感觉,就象弓搭在弦上,已经瞄准了敌人的心口,只差手指轻轻一放,就能夺取敌人的性命的前奏一般。
  端翌是什么人?在死人堆里打滚过不止一次的人了,所以现在有这种心绪,他也觉得奇怪。
  端翌想着,这点小事何以扰乱他的心绪?
  不是一向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吗?
  看来,他的心乱了,是因为这件事里,有他介怀的人,不,他爱的人。
  见微知著吗?
  端翌忽然眼神一凝,在他眼前,似乎升起一把弓来,而他正弯弓搭箭……
  在夜萤眼里,端翌的弓法已经属于神箭手一流,但是在同样的弓箭手心中,比如端翌自已的心中,他的箭法还有许多瑕疵。
  但是在这一刻,端翌忽然领悟到,他的箭法之所以停滞多年不进步了,就在于他的心中无情,他的箭只会杀人,不为救人……
  然而,此情此景,却让他突然有玄而又玄的顿悟,他的箭,若要突破,就必须在杀人前,先学会救人。
  如果有人拿着刀抵在他心爱之人的脖子上,他的箭该如何放射,才会一箭致命,确保心爱之人能够活命?
  端翌不觉沉浸入某种状态中……
  就在这时,夜里正手指忽然停止了动作,他整个人,半个身子都趴在了那纸人之上,似乎看得特别仔细,要看出什么端倪来。
  算算时间,夜里正趴在那好一会儿了,也该做出决断了。
  屋里的人,都忐忑不安,现场“罪证”明显,好象他们怎么说都是掩饰一般,所以大家都说不出话来。
  “哟,夜姑娘,你裁衣服的手艺还不赖,我想这样裁出来的小衣会很规整好看,夜姑娘,你该不会有了吧?”
  夜里正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若无其事地笑着问道。
  裁,裁衣服?
  大家都楞住了。
  夜萤心思电转,立即醒悟过来,也跟着轻松地笑道:
  “嗯,是啊,我的手艺一向不好,老是被奶奶和娘嫌弃,所以我就剪了个纸人,比划着裁衣服,不过还没裁好,让老叔公笑话了。”
  这一回,夜萤应承得挺痛快的,不象之前,怎么也不肯松口这纸人是她剪的。
  呃,裁衣服吗?
  夜萤什么时候练起裁衣服这门手艺了?夜珍珠一脸懵懂。
  这二人说话好复杂,她脑子太简单了,实在有些听不懂。
  “嗯,手艺是边练边进步,以后你经常练练,就会裁得好了。一匹布,要裁不好,缝绣的手艺再好都一切白搭。”
  夜里正公正无私、坦荡大方地朗笑道。
  老叔公,你这是咋回事?这纸人不是夜萤剪的,明明是我剪的好不好?夜萤说谎呐,你竟然也相信?夜珍珠心里十分气愤!
  “我就是怕浪费布料,所以剪了个小纸人当模板,多谢老叔公指点,这边用茶吧!”
  夜萤手一比,引着夜里正往边上走去。
  哦,裁衣服练手,所以剪纸人吗?
  所以,这纸人没事啊?
  哦,因此也不是做“扣”了?那是当然,做衣服用的模板嘛!和做“扣”没有关联。
  不是做“扣”,夜萤没事了?夜萤没事,所以姓夜的一家都没事了?
  夜爷爷和夜奶奶总算明白过来了,他们不由地松了口气,身上就象卸掉了一座大山一般。
  他们俩对视一眼,觉得怎么身上软绵绵的,就象面条一样,都要瘫软下来一般。
  “二位,一起喝茶吧?”
  夜里正还是很客气地,在跨出门槛前,尊敬地道。
  “好,喝茶,喝茶!里正你和萤儿去吧!”
  夜爷爷和夜奶奶还过魂来,赶紧一迭连声地应道。
  “老叔公,这纸人……”夜珍珠还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