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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泡着吧,如果有事再叫我,我就在隔壁。”卫长风说完转身走了,还体贴地给橙跃关上了房门。
  橙跃趴在浴桶边缘伸手撩了撩水,果然是冷水,正适合他,抬眸凝视着门外高大的身影离开,橙跃嘴角勾了勾,然后伸手撑着浴桶的边缘翻身跃了进去。
  在沾水的那一刻,他漂亮的鱼尾便显现出来,深蓝色的,鳞片闪着光,十分帅气。
  果然还是在水里舒服啊!
  橙跃本来就小,化为鲛人本来的样子就更小,这个大浴桶对他来说刚好可以稍微转着圈地游一游,活动活动,水温适宜,他在里头惬意地摆动鱼尾转了好几圈。
  这双腿恐怕无法痊愈,但只要经常泡水就没事,他还是有行动能力的,而且影响也不大,倒是海皇陛下……
  据说,海皇陛下的腿是没办法好了,他一直坐在轮椅上,就连当初跟赤焰国大战的时候,他也是坐在龙背上出现的,从来没有站起来过。
  因为……他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橙跃有点庆幸又有点惋惜。
  庆幸自己的双腿只是出了点小意外,还能维持基本的站立行走跑跳,惋惜的则是海皇陛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腿早就没办法恢复了,真是可惜啊……
  海皇陛下那么厉害,他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橙跃的思维有点跑偏,他甩着鱼尾停下来,趴在浴桶边缘托着腮帮子仔细思考,他听说过一个传言,是说当年大司命害了还是太子殿下的海皇……
  就是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大司命现在也活过来了,能起死回生,还多亏了大祭司呢。
  而过去那一年,大司命一直跟在海皇身边形影不离,他有几次都看见大司命从轮椅上抱着海皇进内殿吧。
  大司命他……是因为愧疚吧……
  橙跃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太明白,就没再继续想了,反而在大浴桶里翻腾。
  最好吵得卫长风睡不着觉,哼!
  卫长风确实没有睡着,他在隔壁翻来覆去,能够清楚地听见橙跃在水里翻腾的声音,说实话,卫长风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个鲛人少年是什么心态,他投到纳兰齐麾下之后便一直在努力证明自己,也曾遭遇到旧部不承认他,埋怨他是背叛着的境地,所以,虽然表面上卫长风看起来十分风光,但他也有孤独寂寞的时候,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橙跃的出现对他来说,开始是个麻烦,因为要提防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的刺杀者,但到后来,其实卫长风觉得有橙跃时不时冒出来刺杀他的这种‘陪伴’也挺好的,因为每次卫长风都能轻易扣住橙跃,然后橙跃会骂他,后来则是各种跟他闲聊,语气不会有多好,名单最起码是个陪伴者。
  日子不再那么无聊,除去每日里的作战计划和训练士兵,还有一件属于他自己的事可以做,可以去期待,其实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如此发展下来,这个小鲛人便在他心中有了不同寻常的意义。
  至于小鲛人是不是跟他有一样的心思,卫长风就不知道了。
  不过从今天发生的事看来,小鲛人还是很关切他的。
  卫长风又翻了个身,听着隔壁鱼尾拍水的声音,心忽然就静下来了。
  橙跃玩水玩累了,不再翻腾,靠着浴桶边缘开始哼唱他们海国特有的歌,这种歌只有鲛人会唱,基本上也只有鲛人能听见的。
  这个夜晚,两人身处两室,却都过得宁静安然。
  到后半夜,卫长风在橙跃的歌声中睡了过去,橙跃累了,也从浴桶中跃出来,随便找了个床单擦身,然后倒头便睡。
  一觉到天明。
  睡得还挺舒服的。
  第二天醒来的橙跃不知道自己昨天是怎么回事,突然脑抽就跟着卫长风来了卫府,现在清醒过来,很快就溜了。
  卫长风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微微蹙了蹙眉,推门进去后,只看见大大的浴桶和空无一人的床榻以及丢到地上的床单。
  走了?
  不声不响地走了?
  卫长风叹了口气,吩咐人把大浴桶抬出去,他则走到床边,慢慢坐下,伸手摩挲着被褥,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瞥见枕头下的药膏小瓶一角,卫长风忙伸手把小药膏摸出来,果然是昨天晚上药师新开的药膏,那家伙怎么 没拿走?
  卫长风捏紧药膏瓶,眉头皱得更深了。
  是不是……该找个机会给那小家伙送过去?
  卫长风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大陆上人人都争相传颂的医圣纯熙就在王府,眸光顿时一亮。
  是了,他应该找纯熙这个医圣给开一些 药,想来比普通药要好多了!
  想到这里,卫长风下定决心,准备交代好神机营和军器所的事就再去一趟王府,拜访医圣。
  ……
  纯熙一家还没离开王府,说好了参加完纳兰齐的登基大典之后才离开的,所以卫长风去得很是时候。
  “卫将军,请坐。”纯熙对卫长风的拜访甚是诧异,不过念及他曾经救过自家二哥和二哥的爱人,纯熙对卫长风还是很客气的。
  “不知卫将军前来所为何事?”纯熙温柔笑问。
  卫长风也客气道:“是这样,卫某想请纯熙兄配制一种药。”
  “哦?是什么药?卫将军哪里不舒服,可是有旧伤暗伤在身?”纯熙正色问道,像卫长风这样久经沙场的人,身上肯定避免不了各种各样的伤口的,他来找自己,一定是很严重的旧伤暗伤吧?
  纯熙如此重视倒是令卫长风有点不好意思,但他没有隐瞒,如实道:“我有个鲛人朋友,他当初被抓走,沦为奴隶,那个奴隶主强行分化他的双腿导致他的腿上有伤,经常会发作腿痛,不知纯熙兄可有什么良方医治一番?还请纯熙兄能帮帮忙,帮我配制药物。”
  纯熙闻言松了口气,笑道:“这个简单,卫将军如果方便的话可带那鲛人朋友亲自前来,我看过他的伤势便能对症下药。”
  238:穆清平和元景
  纯熙这么大方卫长风也是十分感谢的,不过让他带那个小鲛人前来,估计暂时是不可行的。
  “他没在这里,等有机会我会带他来请教纯熙兄的。”卫长风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
  纯熙倒是没什么,反正他大概知道卫长风所描述的这种情况,也能配制出药膏来缓解鲛人腿部脚部的疼痛,之所以想亲眼看看伤势,是为了能更好的解决这个难题。
  “好,我知道了,等过两天我会着人给你送去卫府。”纯熙结果了这个活。
  卫长风笑道:“如此,便多谢了!”
  他将路上随手买的小玩意儿留下,纯熙推辞,卫长风便道:“不过是给小玉儿拿着玩的,不值钱,你若推辞我该不好意思了。”
  “好吧,那就留下吧,卫将军你太客气了。”
  两人寒暄片刻,卫长风告辞,纯熙便开始配制灵药,准备做出这种药膏。
  鲛人比寻常人要更金贵一些,他们生活在海中,所需要的药膏也要有防水性能才可以……
  这些对纯熙来说都不算难事,他又擅长做这些,所以很快就淬炼好了不少灵草。
  九皋带着玉儿外出游玩回来就看见纯熙摆了满桌子的灵草。
  “爹爹……”小玉儿已经会叫人了,奶声奶气的,特别萌,而且他跟纳兰睿不一样,纳兰睿有时候太调皮,小玉儿则乖巧安静,除了偶尔跟纳兰睿在一起玩的时候疯一把,在爹爹们面前还是很乖巧很听话的。
  纯熙把他抱过来:“今天去哪儿玩了?”
  “随便逛了逛,他闷不住,但是现在出府在外头太乱,所以就带他在睿儿的小乐园里玩了会儿,睿儿也在,俩人快玩疯了。”
  “听说今天卫长风来过?”
  “嗯,他是来求药的。在咱们走之前争取给他配制出来。”纯熙很负责任地道。
  “难配吗?”九皋走到桌边,盯着上面的灵草看了片刻,不等纯熙回答他就知道是什么药了,“活血生肌的?”
  “嗯,他有个朋友是鲛人,分化时腿留下了后遗症。”
  “哦……”九皋没有再问,这种事每天都有不少,基本都是纯熙好心接过来的任务,自己能帮忙配制的就顺手配制了。
  “我来弄吧,你陪玉儿。”
  片刻后,九皋问道:“真决定离开皇城了?”
  “嗯,打扰苏栈他们够久了,咱们也该找个合适的地方定居。”纯熙笑着开口,眸光温柔憧憬,“伏羲谷其实很不错,不过现在伏羲谷已经不是什么世外桃源了,咱们再寻找一个地方吧。”
  其实最初他跟九皋定的就是蒙洲,当初他们居住的那个小茅屋就很不错。
  虽然可能会想起伤心事,但整体来说,那里很安静,是个好去处。
  他们俩都可以自保,也能保护孩子,最近苍凛大陆也太平了很多,回去晃一圈应该很不错。
  如果真的不适合居住,那他们俩再回伏羲谷好了。
  现在伏羲谷没有了医圣和毒王,估计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出名。
  他们带出来的徒弟们应该将求医之人都分散开来了。
  海国。
  百废待兴的海底世界虽然忙忙乱乱,但更多的是一片欣欣向荣。
  珊瑚丛,虾兵蟹将,各种海底灵兽都十分活跃,鲛人们自由自在地在海中潜游,彼此间传递的快乐感染了好多生灵。
  海皇陛下下令所有的海国子民都不得惹是生非,真有外族入侵海国,有鲛人战士和龙神庇佑,妄动干戈的下场他们都领教过了,所有这道皇命颁布下来之后,海国子民都十分遵从,基本没有惹是生非的,大家都将热情投入到了建设家园的事宜上。
  穆清平拿着扇子他们送来的请帖,微微愣神。
  纳兰齐即将举行登基大典,海国作为盟友,他这个海皇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去一趟,还得准备一份厚礼彩行。
  元景一袭白色锦衣,立在穆清平身侧,凝望他精致的侧脸:“陛下,礼单已经拟好,可要过目?”
  穆清平收回思绪,淡淡扫了元景一眼,轻声道:“不必了,我信得过你。”
  元景没再说话,只是表情多少有点不自然。
  自从海国彻底复国后,他就感觉都穆清平对他不如以前那么依赖了。
  当然,海皇有龙神庇佑,他这个死去活来的大司命根本已经是可有可无。
  当年他害得穆清平双腿留下隐患,到如今不良于行,穆清平顾全大局没有跟他算旧账,他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他想弥补,也曾经用生命弥补过了,可是效果却不怎么样。
  穆清平对他还是这种不痛不痒的态度。
  元景暗自叹气,将礼单收好,准备待会儿找左右护法商量。
  “到时候你陪我去吧,我们不用带太多人。”穆清平蓦然开口,元景却如释重负,忙不迭应道,“是!陛下!”
  “我先回房休息了。”穆清平推动轮椅,不愿跟元景独处。
  自从当日大祭司将他脑袋的术语元景的两魂一魄归为,又与其他的魂魄齐聚,元景复活,穆清平就一直不习惯跟活生生的元景相处。
  毕竟他跟魂魄状态的元景生活了十多年,不用对话,只要用意识就能够好好交流。
  可是现在,元景是个活生生的人了,他的想法和自己的想法不再像之前那样交融,彼此知晓,所以穆清平十分不习惯。
  他本就是清冷淡漠的性子,不善于表达情感,心中脑中所想旁人基本无法知晓,也不敢多探究,如今失去唯一能知道他想什么的依赖,的确是十分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