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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说没事!嘴唇都发白了!
  苏栈再次上前,纳兰齐还想躲,不过怕自己无意识的反抗会伤到苏栈,就只好僵坐着没有动。
  苏栈的手指碰到自己胳膊的时候,心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绞痛,纳兰齐眉心再次紧皱,浑身都疼得发颤。
  “你身上好烫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苏栈触手所及,竟然一片滚烫,也不知为何,纳兰齐周身的温度一瞬间高了许多,他扶着摇摇欲坠的纳兰齐,音调都变了。
  从未见过这样的纳兰齐,苏栈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没了主心骨一样,前所未有的心慌。
  纳兰齐挣扎着站起身来,脚步虚浮地想往外走:“没事,就是有点热。我去外面透透气……你不要跟着我……”
  “不行!”苏栈斩钉截铁地拒绝,一把抱住纳兰齐的胳膊,“你现在这样怎么能到处乱跑?我扶你去床上躺一会儿,然后去找大夫。”
  剧痛一波接着一波,纳兰齐一时之间疼得说不出话来,人也微微弯着腰,另一只手用力按在胸口,痛哼出声。
  苏栈几乎急红了眼,能把纳兰齐折磨得如此痛苦的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病痛,可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我去找大夫!”苏栈转身就要往外跑,纳兰齐拽住他,咬牙道,“没用的……”普通的大夫根本束手无策,甚至……恐怕连伏羲谷的医圣没办法医治……
  纳兰齐喘息道:“熬过去就没事了……你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苏栈扶着纳兰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纳兰齐却已被痛得神志不清,软倒下来。
  苏栈手忙脚乱地抱住纳兰齐瘫软下来的身体,刚好抱了个满怀,纳兰齐是面对着苏栈的,下巴正好搁在的肩膀,急促的呼吸扑到苏栈后劲,甚是烫人。
  “喂!纳兰!纳兰!”苏栈抱紧纳兰齐,有些急切地唤道。
  可惜纳兰齐已经失去了知觉,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苏栈身上。
  苏栈的假肚子有些碍事,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转过身来,半背半抱地把纳兰齐扶到床边,然后扶他躺下。
  纳兰齐额上还在冒汗,脸色唇色都苍白得有些吓人,苏栈完全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纳兰齐突然就难受起来,瞧他方才使劲按着胸口的样子,苏栈暗自猜测——莫非纳兰齐的体内也有什么隐藏的病或毒吗?
  因为自己也曾体验过胸口难受的感觉,所以苏栈很明白这种难受是什么样的,如今瞧着纳兰齐的模样,怕是比自己当日还要痛上几分吧?
  苏栈浸透手巾拧干之后坐在床边给纳兰齐擦掉额上的冷汗,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将人浮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慢慢喂他喝了,之后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虽然他很想去找大夫,但是就这样把昏迷的纳兰齐一个人丢在客栈里他不放心,加上纳兰齐昏迷之前说不用找大夫,苏栈只好惴惴不安地守着纳兰齐,期待他能尽快熬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病痛真是令人揪心。
  纳兰齐昏迷中亦是十分不安,眉心紧蹙,十指紧握,仿佛在与什么对抗一般。
  苏栈只好继续给他擦拭冷汗,时不时喂他喝一杯水,免得他出汗太多虚脱了,又轻拍着他的胳膊,希望能让他放松下来。
  如此折腾到后半夜,纳兰齐的呼吸才逐渐平稳下来,苏栈摊手摸了一把纳兰齐的胸膛,发现他的衣服已经全被汗水浸透了。
  穿着试衣服睡觉不妥,苏栈叫小二又送了一盆热水过来,没让人进门,他在门口接过那盆热水,给了小二一块碎银打发走了,然后关好房门,将盛热水的盆放在床边的矮几上,他把纳兰齐的衣服一件件脱掉,用沾了热水的布巾慢慢给纳兰齐擦身。
  这种时候,苏栈也顾不得什么非礼勿视了,匆匆给纳兰齐擦拭完毕之后,把人光溜溜地塞进了被子里,并替他掖好被角,然后伸手探了探纳兰齐的额头,之前那种吓人的滚烫已经消退,现在倒是触手冰凉,怕是因为他一直用冷水给他擦拭降温导致。
  不过现在好了,让他盖着被子好好睡一觉,应该会好起来的吧?
  苏栈暗自祈祷着。
  忙活了几乎一夜,苏栈精神放松下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但是他还不能睡,地上饭菜一片狼藉还没来得及收拾,若是放到早上给小二收拾怕是会遭遇一顿白眼,现在叫人上来也不地道,况且残羹冷炙的味道也不怎么样,留到早上更难闻,苏栈觉得自己收拾一下。
  等都收拾完了,苏栈默默伸了个懒腰,他到窗边将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儿,通风透气。
  一刻钟后,觉得房间里饭菜的气味都散去才关好窗户。
  刚一转身,苏栈便觉得房间里似乎有陌生的气息,至于为什么他这么敏感,苏栈也没有细想,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床边竟然慢慢浮现一道黑影,苏栈大喝一声;“什么人!”随手抄起窗户上的花盆就砸了过去。
  那个黑影逐渐清晰,虽然只是个背影,但苏栈一瞬间认出了他——正是当初带着五只大鸟的那个黑衣人!
  苏栈大惊——他怎么会在这里?偏偏还是在纳兰齐昏迷不醒出状况的时候莫名出现!难道……纳兰齐是受了暗伤吗?被这个黑衣人偷袭的?
  花盆打着旋儿带着风声朝黑衣人的后背砸去,黑衣人却仿佛没有察觉,或者说他察觉到了,却丝毫不以为意,右手抬起,一掌击向纳兰齐的胸口!
  苏栈的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情急之下,下意识地就调动自己所有的神经,用意念制造指令,极力控制黑衣人,让他那一掌拍不下去!
  但不精苏栈修为有限,他才接触意念控制多久,黑衣人却是修为极高的,迟疑了片刻,那一掌还是拍下去了,只是便宜了原来的位置,落在了纳兰齐身侧的床榻之上,床榻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窟窿。
  苏栈也在此刻跑到了床边,推开黑衣人将纳兰齐挡在自己身后,警惕地盯着黑衣人——这次能够直面对方的瞳孔,苏栈相信自己还是有把我能够将其阻止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想做什么!趁人之危,简直不要脸!”苏栈什么时候都不忘毒舌两句,反正不骂白不骂,骂了还能赚两句。
  黑衣人猝不及防被推得倒退一步,却也不恼,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栈以及他身后躺在床上的纳兰齐:“挺恩爱么……你真的不怕死?”
  苏栈没找到可以施展瞳术的机会,便也眨了眨眼,让眼睛稍微休息一会儿,同时不忘跟对方东拉西扯,“当然怕啊,所以你待会儿下手的时候能不能轻一点儿?”
  黑衣人扬起嘴角笑了,看了一眼仍旧在床榻上安安稳稳躺着的纳兰齐,试探地问道:“他怎么了?”
  “自然是太累了在睡觉。你知道的,新婚蜜月,我把他榨干了。”苏栈很不要脸地开口。
  “……”黑衣人语塞,随后冷笑,“怕是情咒发作了吧!你这么饥渴,他如何受得了?”
  苏栈眉梢一跳,情咒?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原以为他不过是做戏,拿你当幌子,没想到竟真的动了情!”黑衣人不怀好意地瞄向苏栈微微隆起的腹部,“也罢,杀了他的儿子亦能令他痛苦万分!”
  苏栈便下意识地伸手护住腹部,当然了,他心中却是不怕的,反正他这是假肚子,孩子什么根本就不存在,不过怎么能在对方袭击他的时候施展瞳术呢?
  黑衣人一掌拍过来,苏栈胡乱地用两手去挡,倒是抓住了那人的手,但是掌风落在腹部也不好受,苏栈吐出一口血来,手上的魂隐环在此刻突然爆发出一阵白光,一个结界笼罩了苏栈,瞬间将黑衣人弹开!
  苏栈捂着肚子后退一步,跌坐在床,呼哧呼哧地看向被弹开的黑衣人。却只见他倒翻几下,单膝跪地稳住身形,目光怨愤地看过来,显然没料到自己手上的魂隐环会另有玄机。
  苏栈等得就是这一刻,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全力将目光凝聚,意念也达到最盛,两种技能交织,黑衣人中了招,极其缓慢地抬起手来,目标却是他自己的心口。
  苏栈额上也渗出汗珠,对方修为极高,自己拼尽全力,这一掌的速度很慢,显然对方也在极力抗拒,即便真的拍下去,怕是也伤不了这人几分。
  苏栈太阳穴开始针扎似的痛,他咬牙坚持,在成功命令黑衣人自己打了自己一掌后,颓然收回目光,闭眼缓和欲裂的头痛。
  黑衣人最初被魂隐环结界的力量所伤,强忍了体内翻涌的血气,但是这一下自伤雪上加霜,令他是在忍不住,也吐了一口血。
  他知道今日依旧奈何不了纳兰齐,好在苏栈被他掌风所伤,动了胎气,倒是也达到了目的,所以他不在恋战,迅速离开!
  苏栈咳嗽着,又吐出一口血来,模糊的视线扫过手指上染血的魂隐环,却是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这次失灵了……
  第81章 你用中级瞳术了?
  苏栈按着肚子,犹自庆幸这是个假肚子,否则那一掌肯定会令他一尸两命。
  啊呸呸呸呸呸!他想来福大命大,什么一尸两命,真不吉利别说自己是个男人,就算自己真的能怀孕生孩子,那也必须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的!
  苏栈擦掉嘴角的血,努力调整了下呼吸,觉得还算顺畅,方才那人的那一掌大半被结界给挡了回去,所以落在自己身上已经是强弩之末,没伤到他要害,吐两口血也就没事了,但是自己面前用了更高一级的瞳术和意念控制,脑部和眼部的负荷极重,现在眼睛在不断流泪,太阳穴乃至脑子里面都仿佛针扎一样,疼得他很想就地滚一滚。
  这个想法刚浮现,他就从床上滚到地上了,十分狼狈。
  ——原来是他站立不住往后退时坐着的位置恰好是被黑衣人最初袭向纳兰齐却打歪了的那一掌所拍烂的窟窿旁边,此刻受不住力又断了一截,导致苏栈入院滚到了地上。
  苏栈:“……”
  好吧,那老子就在地上滚一会儿吧,真特么疼死老子了!
  苏栈一手捂着言语,一手捂着肚子,姿势很不雅观地就地滚了滚,泪流满面什么的,真是太难看了。
  可是他控制不住,眼睛好疼,太阳穴也好疼,甚至还有点恶心,脑部神经手顺什么的,后果果然有些严重。
  看来自己还是没练到家啊,瞳术什么,意念控制什么的,还是得好好练才行,不然下次遇到了危险,强行用来御敌,会有后遗症。
  不过……苏栈想着,短期内,自己怕是不想再用瞳术和意念控制了。
  不知不觉已到天亮,外面逐渐传来人声,上楼下楼的声音,小二吆喝的声音,苏栈撑着手肘从地上坐起来,费力地扭头看向床上的纳兰齐。
  人还没醒,昨晚那么大动静他都没醒,想来那个所谓的‘情咒’很是厉害。
  苏栈苦笑地看着面目全非的床铺,再看看昨晚桌子碎裂的地方,这房间已经空空如也了,就还只有两把椅子是完整的,唉,看来退房的时候得赔人家一笔钱。
  好在床铺虽然坏了,但都是外边一层,不影响纳兰齐在上面躺着,就是自己有点惨,没地方躺了。
  也罢,继续躺地上眯一会儿吧!
  说是眯一会儿,但是苏栈没敢真的睡过去,迷迷糊糊的,一会儿醒一次,看看纳兰齐,见他还在床上没有被坏人袭击也没有醒来的迹象,他就继续睡,苏栈是怕万一自己说过去了再有坏人来,那就惨了。
  如此醒醒睡睡,苏栈反倒更累,于是最终还是睡死过去了。毕竟作为他先照顾了纳兰齐大半夜,后来又耗费精力对敌,如今又有头痛眼痛的后遗症,不睡死过去才怪呢。
  ……
  纳兰齐费力地睁开眼,第一时间便努力感知自己身体的状况——疲惫,无力,心口还在隐隐作痛。
  竟然就这样彻底动 了情……结果忘记了情咒之事,疼痛来势汹汹,自己却没有压制住。这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
  原本以为,自己是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的……看来他太高估自己的控制力了。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不会再自欺欺人。最起码,他也是会爱上一个人的。
  不带任何杂质,纯纯粹粹的,爱上一个人。
  手中微微动了动,却碰触到略显尖锐的木刺,纳兰齐余光一扫,发现床铺边上竟然裂开了一大块,半尺见方的缺口,地上木屑木渣一堆。下一刻,纳兰齐便感受到了魂隐环的结界曾经被打开过!
  纳兰齐噌地坐起身来,牵动心口的疼痛,眼前顿时一黑,他抬手抚胸缓了一会儿,视线逐渐清晰过来,然后他便看见苏栈正背对着他蜷缩着倒在地上!床边的木屑木渣还里还有明显的血迹!
  “苏栈!唔——”纳兰齐担忧地惊呼一声,胸口却是再度骤然剧痛,痛得他按着胸口倾身,但纳兰齐硬生生忍着痛从床上翻下来,踉踉跄跄地朝苏栈走去。
  “苏栈!”纳兰齐再唤一声,声音焦虑。
  苏栈猛地惊醒,也噌地坐了起来,那动作,跟方才纳兰齐惊奇的动作十分一致,真不愧是两口子。
  纳兰齐被他诈尸般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见他还能这么活跃,那就表示没什么大事,心神一松,便跪倒在了地上,恰好跪在了苏栈身边。
  苏栈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被惊醒,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没等他睁开有些肿胀的眼睛看清楚,就听见扑通一声,他揉揉眼,努力眯着一条小缝儿看过去,发现是纳兰齐,心中不由一喜,扑过去抱住纳兰齐:“纳兰!你醒了!太好了!”
  纳兰齐本就没什么力气,被苏栈如此大力一扑,顿时后仰过去,苏栈趴在他身上,将他压在了地上,凑得极近,仔细看了看纳兰齐的脸色——因为他眼睛不舒服,看物有些模糊,所以只能凑近了看。
  纳兰齐却是痛并快乐着——他以为苏栈要亲他,心中欢喜,却会更痛。
  为了让自己不那么难过,纳兰齐只好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如此一来,便发现了苏栈跟核桃一样肿的眼睛,他忍不住低声调侃道:“怎么?夫人是为我哭了一夜吗?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苏栈撇撇嘴,倒是没有解释为何自己的眼睛会成这样,只是顺势回答:“是啊,你感不感动?”
  纳兰齐苍白的嘴角露出点点笑意:“自然是万分感动,夫人觉得,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好啊!那你觉得……我把你就地正法了,怎么样?”苏栈眼睛缓了一会儿看东西清楚多了,然后就看到了被他压在地上的纳兰齐此刻的状态,顿时喷笑——意思不乖什么的,也太奔放了点儿吧!
  其实是因为纳兰齐太过担心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从床上下来查看地上的他的安危,以至于,向来优雅尊贵的南安王,不顾仪表,做出了人生中最荒唐最窘迫的一件事。
  纳兰齐此刻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状况,饶是再厚脸皮,他也窘迫万分地红了耳根,移开眼神想不去看苏栈那张欠揍的笑脸,却被苏栈压得很结实,胸口还疼,浑身都没有力气,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苏栈很不客气地‘嘲笑’自己。
  后来,纳兰齐终于想到了解救之法,闷哼着闭上了眼睛,以示自己现在非常难受,当然,他也的确很难受,表情做不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