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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小卉有了阴影,不会轻易跟人交心,小婉性子直一些,自上次发觉这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就不肯跟她们玩。被小卉劝着,才勉强做了些表面功夫。
  罗衣对她不怎么管。她本身不会带孩子,只想着孩子不受委屈,有书读,有饭吃,就行了。除此之外,不要跟人起冲突,与人为善,也就差不多了。
  细节方面,世界会教导她的。而且,有小卉在,大大省了她的心。
  过了几日,周氏的胎坐稳了,满面喜气地对罗衣说了。罗衣早就看出她怀孕了,此时也没说破,只笑着道:“恭喜了。”又把前阵子小卉受委屈的事说了一遍,末了道:“早先没告诉你,怕你担心。现在事情解决了,便跟你说一声。”
  周氏脸上的喜气淡去,慢慢涌上了苦涩:“嫂子,我……”她下意识地抚着肚子,渐渐眼眶湿润了,“是我委屈了小卉,可我当真不想这样。”
  家里没那么多闲钱叫她读私塾,尤其是有不要钱的书读,为什么要读花钱的?王老太不乐意,她顶不过,只好委屈小卉了。
  罗衣便对她道:“你不要难过。小卉都理解的,她不怨你。”
  小卉那个孩子心肠很通透,她理解周氏的苦楚,虽然难过,却也不怨恨。
  周氏当然知道,她自己的孩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由此点点头:“我就是因为她不怨恨,才更觉愧对她。”
  罗衣也不知道怎么说。总的说来,王家对女孩儿还算重视的,王老太对媳妇也没有那么苛刻,小卉都七岁了,周氏才怀上第二胎,她也没像其他婆婆那样不依不饶的。
  这是一个女子地位不高的时代。
  不说这里,便是她去过的现代社会,女子的地位比此时高许多,却也有着随处可见的男女不平权。
  她此时也只好道:“小卉是个好孩子,咱们好好待她。”
  周氏点点头:“等她出嫁时,我给她备一份厚厚的嫁妆,她奶奶不许,我就拿命去拼,我不能委屈了她。”
  送走周氏,迎来了盛启哲。
  他被延州本地的官员们好吃好喝好住的伺候了些日子,此时精神饱满,双眼明亮。
  见了罗衣,就把提来的礼物奉上,嘴里道:“先生这些日子好不好?”
  “不错。”罗衣接了过来,陪他演戏,“你有心了。”
  盛启哲见她脸皮忒厚,也很好笑,进了门,就不再装,大摇大摆地在院子里坐了,看向她道:“你踩着我的脸往上爬,还如意吧?”
  “还好,盛将军的名头很好用。”罗衣干脆地点头。
  盛启哲挑了挑眉:“你打算如何谢我?”
  “便不要你还救命之恩了。”罗衣答道。
  盛启哲:“……”
  他看着她毫不拘束,好似他只是一个常人似的模样,禁不住奇道:“你就不怕我恼怒?”
  罗衣好笑地看着他:“人人都知道我是你先生。你对着先生恼怒,便是皇上也要斥责你的。你大将军的名声够臭了,还要背上一条不敬师长吗?”
  盛启哲才知道,她心里透亮得很,他想拿捏她,想吓唬她,想看她的乐子,门也没有。
  这样有趣的女人,不枉他跑来一趟。
  他忍不住站起身,走近她道:“要不要跟我?”
  他至今没有娶妻,院子里一群的美姬,都是别人送的,一个也信不得,他娶了妻,正好全都遣散了。
  “我不能生,正好你有儿有女,都记到我名下,今后将军府的一切都是他们的。”他低声诱惑。
  罗衣面色淡淡:“我们家钱够花。”
  盛启哲被噎了一下。
  “你这妇人好不识抬举!”他忍不住怒道。
  罗衣抬头看他一眼:“你脸上有疤,脾气不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再说,虽然你有钱有势,可是恨你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我若是冲着你有钱有势跟了你,也要有命享才行。”
  盛启哲这下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本来还想说,自己其实命根子没问题,她嫁给他不会守活寡。可是看着她的神情,他知道自己说也白说。
  “你好自为之。”他面上冷下来,抬脚就走。
  这趟来延州,既是来瞧这份热闹,又是躲避京中的一些事。
  如今躲也躲的差不多了,该回了。
  脚走出门外,又有些不甘。他回头看她,就见她也在看他,面色淡淡,波澜不惊的样子。
  “我是真的喜欢你。”他调转脚步,走了回来,站在她跟前道,“你再考虑考虑?”
  他瞧着她模样很是秀丽,白生生的,身姿纤细,又想起他握过她的脚腕,顿时喉咙就有些痒。
  “我其实那里没问题。”他凑近她,压低了声音,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跟了我,会‘很好过’的。”
  罗衣面无表情,眼珠都没有动一下:“你说什么?刚才风太大,我没听清。”
  盛启哲:“……”
  他好气又好笑,只觉得临走非得打破她这一脸的从容不可,遂俯身下去,欺近了她:“我说,你跟了我,会是一个非常快乐的女人。”
  为免她又装傻,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我的命根子没问题!”
  他眼睛一错也不错,直直盯着她,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为此,也就没有注意身下……
  片刻后。
  罗衣收回膝盖,看着弓起身子痛得说不出话的盛启哲,淡淡地道:“祝你梦想成真。”
  盛启哲扭曲着脸,看着她道:“你狠!”
  他终于明白,她是一丝一毫也不动心。再纠缠下去,他就真的要梦想成真了。
  他愤愤离去。当天,就离开了延州。
  第210章 养娃日常
  有才得到消息,非常惊愕。
  “他就这么走了?”他震惊又不敢置信,脸上带着愤怒,“他都没有看小婉一眼!”
  虽然他讨厌盛启哲,恨不得他赶紧消失。可是听说他就这么走了,却是出离的愤怒。
  这令他想起于大年走的时候,也是如此,拿了衣服和银子就走,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于大年是这样,盛启哲也是这样。
  他和小婉都有一个极其不负责的混账父亲!
  “他不知道。”罗衣说道,“你迁怒了。”
  有才愤怒地道:“他就是混账!”
  他就是迁怒怎么了!
  那个混账男人!
  他心疼小婉!
  愤怒的有才,转而小心翼翼地对待小婉,她任性、捣乱的时候,他也不呵斥她,像对待一块豆腐似的,生怕一碰就碎了。
  小婉虽然很粗心,却也很快就察觉到了。有一天,她把他拉到一边,偷偷问他:“哥哥,你是不是闯祸了,不敢跟娘说,想叫我来说?”
  有才:“……”算他多心了!
  一转眼,两年过去。
  有才十四岁了。
  他已经过了县试,却不肯继续往下读了:“娘,我读书没有天分,我不想读了,我想捡起手艺活。”
  读书这回事,还真不是人人都行的。有才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晚,挑灯苦读,眼看着一日比一日瘦,吃什么也补不回来。罗衣也心疼他,见他坚持,就道:“好,娘支持你。”
  有才听她同意,松了口气。
  他始终记得刚来到延州时,她对他说,读得好就读,读不好也没关系,开铺子、学手艺,有个吃饭的本事就行。他努力了几年,却发觉这条路对他而言实在苦闷,他从中得不到什么乐趣,才终于决定放弃。
  好在罗衣的态度跟那时一样,并不强迫他继续读。
  有才重新拾起了木工。
  他当时是误打误撞拜了老木匠为师,却意外的很喜欢,也学得快。罗衣再要给他找个师傅,他却不肯了,说:“我自己行。”
  他开始雕刻一些木质的碗、筷、杯、碟,又做一些小匣子、小凳子,后来开始入手大件,像桌子、柜子等。
  他又读过书,便在上面刻上寓意极好的字,又设计了许多或雅致或雍容的花纹,把东西做得极漂亮。
  一开始,他雕刻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罗衣叫他送给周围的邻居们,好玩的送孩子们,实用的送大人们。
  没过多久,大家都知道他手艺好,会经常来看。待看到他做的桌子、柜子也很漂亮,纷纷动了心,想问他买。
  罗衣便对大家道:“我给我儿子盘了个店面,不日即将开张,到时大家来捧场,价钱都给大家便宜些。”
  有才没什么意见。反而是见大家这么热心,心里有些骄傲。
  他的店铺开张后,邻居们果然来捧场了,东西一售而空。罗衣便给他进了许多材料,叫他一边做,一边售卖,又笑道:“你读过书,也会算账,想来不会亏的。”
  有才道:“娘放心,我会好好经营的!”
  罗衣见他日日开怀,便放下了心,开始给他张罗起人生大事来。
  许多人家的孩子,十一二岁就在物色人选了,罗衣是觉得年纪小,不定性,所以没有操心那么早。
  现在有才十四岁了,自己还经营着一家店面,有喜欢做的事,性子也渐渐定型了,就可以找媳妇了。
  她拜托邻居们帮忙相看,又私下里问了有才的喜好。
  有才其实心里早就惦记这事了,见罗衣没张罗,就也没好意思说。现在罗衣终于开始张罗了,还问他的喜好,他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红着脸道:“我喜欢温柔体贴的姑娘。”
  “相貌呢?有什么要求?喜欢胖一点的,还是瘦一点的?高一点的,还是矮一点的?她最好有什么才能或喜好,日后你们成亲后可以一起玩的?”罗衣细细地问他。
  有才没想过那么多,他呆了一下,才慢慢地道:“喜欢白一点,丰腴一点的,喜欢矮一点的……”
  罗衣一一记下,认真给他物色。
  物色了一年多,相中了一户人家的姑娘,两家大人带着孩子们见了一面,互相感觉都不错,便这样定了下来。
  有才每天走路都挺着胸膛,引得小婉直笑他:“哎哟,大公鸡似的!”
  有才就瞪她:“你别说话,嘴里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