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听,可以听出几个被女人重复了无数次的字眼。
“混混哥哥”、“不要过来”、“走开”……
“轰隆隆——”
雷声愈发变本加厉。
这时,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劈过,照亮了窗户边立着的人影。
那人肩背微微塌着,少了平日里的挺拔。
靠窗的那半边身子,已经被潲进来的雨水湿透。
只是,他却仿佛对自己的情况一无所知。
或者说是,无动于衷。
就那么站在那里,隔着一段距离,望着沉溺于梦魇的女人,无所不能的霍阎王,竟然也会不知所措。
他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大手慢慢朝女人紧攥着被子的手伸去,可是,就在即将碰上的时候,又仿佛触电一般地收了回来。
像是曾经许多次守护的夜晚一样,男人蹲坐在了床边。
只是,她已不再是八岁心智的她,而是,拥有八岁记忆的她。
至于霍廷深,这回坐着的,也不再是柔软的地毯,而是又冷又硬的地板。
男人高大的身躯蜷缩在狭窄逼仄的空间,却半分嫌弃都没有表现出来,仅用那种略微呆滞的目光,直勾勾地将她看着。
“小丑丑,对不起……”
……
早上黎苏起来,头有些痛。
不过没怎么放在心上。
下了床,却发现外面农宿的老板正指挥着几个人在疏通积水。
黎苏这才知道,原来昨晚下了暴雨。
看了眼自己的屋子,竟然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积水。
顿时觉得惊奇。
她昨晚窗户大开,竟然一点水都没潲进来?
来不及想通,房门便被人敲响了。
“阿苏,睡醒了吗?”
唐沫温柔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黎苏拍了拍有些钝痛的头,走过去开了门。
“唐沫姐早。”
唐沫是个带着点年代婉约感的女人。
虽然年仅25岁,但是,其身上有种超乎常人的温淡自持,那是对一切都看得透彻的表现。
有时候温淡得,令人感觉疏离。
可是,面上她又跟谁都相处和气。
唐沫熟稔地进了她的房间,半开玩笑地说,“没想到阿苏倒是运气好,昨晚那么大雨,我们房间都跟涝了洪灾似的,只有阿苏的房间这么干净。”
接着,朝她眨了眨眼。
“说,你是不是偷偷藏了人,半夜给你把积水都弄干净了?”
闻言,黎苏便笑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希望多藏十个八个的,遇到什么麻烦都能帮我解决了。”
别说,黎苏还真能歪打正着。
说麻烦果然来了麻烦。
唐沫叹了口气。
“我过来是告诉你,昨天我们搭了一天的那个台子,估计保不住了。”
黎苏一怔,“那个台子我记得花了不少钱吧?”
“对啊,所以……”
唐沫摊了摊手,“本来咱们经费就有限,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了。”
黎苏也是沉吟。
随后,颇为仗义地小手一挥,半开玩笑道,“没关系,大不了我们以后不住农宿了,搭伙睡帐篷去!”
闻言,唐沫挑眉调笑,“这可是你说的,我这就让人订一批帐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