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杰日达,原本是一片荒芜的土地,而只是在山岩草素的制药厂在这里建设起来之后,才开始逐渐的繁荣起来的。
不过,所谓的繁荣,也仅仅是围绕着厂房,然后建立起职工宿舍,以及一系列的配套设施而已。
这就有一点像中国的工人村的模样,一切以工厂为中心,虽然热闹,但却离不开工厂和生产,所以,娜杰日达的热闹的区域并不大。
薛一氓为了追赶掳走自己儿子的凶手,便朝着西方追去了,没有追出两步,他就已经追至了人烟稀少的地方了。
背后是制药厂的厂区,前方是一片茫茫的草地,薛一氓根本就没有凶手的任何线索。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只怕早已经放弃了,但是薛一氓却不一样,他拥有别人所没有的知识,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反映在薛一氓的身上毫不为过。
只见薛一氓在失去了线索之后,便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感受着什么,然后,他突然又睁开眼睛,然后奋力的追赶。
在追赶的过程中,一旦薛一氓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线索之后,薛一氓就会再一次闭上眼睛以收集线索,当他再一次得到了线索之后,就会立马向前追赶。
如此反复,薛一氓竟然没有绕路,然后他终于见到了前方有一个人在奋力的奔跑着。
“站住!”
薛一氓大叫一声,因为他的体力比对方好的关系,所以在这个时候,他竟然可以加速。
而对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薛一氓追赶上来,并且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是你!?”
薛一氓非常吃惊,因为掳走自己孩子的人,竟然是一位自己认识的人。
那人虽然被薛一氓给追赶上了,不过却也有恃无恐,径直说道:“薛一氓,我原本不想这么做的,但是你背信弃义,我只有出此下策了!”
掳走薛一氓孩子的,正是曾经在日本暗算过薛一氓的松本一树,按理说,他应该是在日本监狱里面待着的才是,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娜杰日达,还做出了那样极端的事情?
看着被松本一树抱在怀里面的小婴儿,薛一氓可不想他有事,便将手伸了过去,说道:“将我儿子还给我,不然的话,我就要动手了!”
松本一树只觉得身体一颤,面前的这位薛一氓的厉害他还是知道的,如果真斗起来,他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但是就算如此,松本一树也绝不妥协,在有的时候,他还是非常固执的。
“薛一氓,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你的儿子在我的手上,如果你不想他有事的话,就乖乖的站在这儿别动,你再厉害,我也不相信你能够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将儿子抢过去!”
松本一树恶狠狠的说道,薛一氓也不敢轻举妄动,便停了下来。
他以为松本一树还会逃跑的,但是松本一树在见到了薛一氓之后,却也停了下来。
“薛一氓,我知道你见到我出现在这儿一定很奇怪,实话告诉你吧,我越狱了,现在的日本,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哪里还有警察会乖乖的守着监狱里的犯人?我越狱非常的轻松,轻松到只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然后,我就四处打听着你的消息,终于让我知道了,你已经到俄罗斯来了,所以我又一路追赶到俄罗斯的这家工厂来了,当我看见你快乐的和妻子儿子在一起的时候,就一气之下,将你的儿子给抢走了,怎么了,你要杀了我不成?”
在松本一树的口吻中,充满了情绪,而薛一氓也不知道,为什么松本一树会这么恨他,还有他口中所说的“背信弃义”,这个究竟又要怎么来解释?
当然,由于心情激动,松本一树的嘴里根本就藏不住话,在向薛一氓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之后,他就恶狠狠的向薛一氓询问道:“薛一氓,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就这样从日本回去了?”
“啊……?”
薛一氓并不明白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自己从日本离开并且回国,这也是一种错误吗?
虽然在薛一氓看来合情合理的事情,不过在松本一树看来,却似乎有着极大的罪恶!
“薛一氓,你难道不知道,日本民众需要你吗?现在的日本乱成这个样子,多少的善良的日本人死于非命,可是民众们心目中的救世主,却抛弃了他们,因为他们的救世主要回中国去了,在救世主的心中,中国远远比日本还要重要!”
“……”
经过松本一树这么一说,薛一氓终于明白他找上自己的理由了,原来他认为自己抛弃了日本。
这位松本一树,自称是日本的城市猎人,却是做些杀人放火的勾当,薛一氓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的爱国。
看来有的时候,就算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也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薛一氓,现在,日本人民在你的三位学生的带领下,反抗着米国的残暴统治,但是他们再厉害,能够继承你的意志,却毕竟太年轻,他们却做不到你所能够做的事情,薛一氓,难道说你就不想念他们吗?难道说,你就不希望去绑他们一把,将日本从水深火热中被拯救出来吗?”
在这段时间里,薛一氓的确没怎么关注日本的局势了,不过在出关之后,他倒是听胡佳和付玉芝说了,日本局势依旧混乱,不过所幸的是,薛一氓的三位学生并没有什么大碍。
虽然薛一氓也想去指点一下自己的学生们,但是为了理想国计划,薛一氓自己也是焦头烂额了,也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顾及日本了。
“我并没有背弃任何人,只不过,我来到这娜杰日达,需要整理一些东西,如果这些东西没有能够整理出来,我便永远也没有办法取得突破,所以,我需要一个清净的场所。”
良久,薛一氓才缓缓的回答了松本一树的问题,而他并没有说谎,也不善于说谎,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真实的话。
“那么,你所要整理的东西整理出来没有?”
松本一树立即问道,而薛一氓则点了点头。
“经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我终于能够将所有的东西都理了一遍,现在的我,的确比之前的那个我要精进多了,只不过,我却不能够回日本去,因为我在这里,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情!”
薛一氓耐心的解释道,他想要说自己要在这里建立一个理想的国家,但是松本一树却显然不想再听,而是恶狠狠的质问薛一氓!
“薛一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句话虽然在质问薛一氓,但是却将怀里面抱着的小建国所惊醒了,小建国从睡梦之中醒来,却发现周围的环境大变了样子,立即大哭起来。
“这个……”
作为一名杀手,松本一树哪里会有看孩子的经验,一下子就慌了神。
“让我来看看!”
薛一氓便凑近了过去,身为父亲,他自然抱过几次孩子的,虽然次数不多,但是哄孩子的技巧,他还是掌握了一些的。
“那你自己试试吧,我对于小孩子,真的不知道怎么应付!”
说着,松本一树便将手中的小建国交到了薛一氓的手里面,薛一氓见孩子哭闹得厉害,便不停的抖动着。
“小建乖,小建乖,小建不哭不闹……”
一边安抚着小建国,薛一氓一边给儿子唱歌,哄了好一阵子,怀里面的小婴儿才又重新露出笑颜了。
“总算安静了。”
松本一树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似乎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了一般,见薛一氓将孩子抱在怀里了,松本一树竟然也伸出手指来逗弄一下薛一氓怀里的婴孩,而薛一氓也没有阻拦,两个人都笑呵呵的。
“不对!”
松本一树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便立即退开,和薛一氓保持了一米多的距离。
“你……什么时候把孩子抢回去的……?”
松本一树吃惊的问道,而薛一氓却回答得很从容。
“是你自己还给我的。”
“是我自己……”
松本一树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错事,好不容易将薛一氓的儿子抢过来,原本以为能够趁此机会要挟薛一氓的,但是没有想到,薛一氓竟然不动声色的将孩子给抢了回去,这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不是自己不努力,而是敌人太狡猾了……
如此一来,也没有能够胁迫薛一氓的东西了,松本一树,又拿什么回去见江东父老?
“既然小建没有事,那我就回去了,你也该干嘛干嘛去吧。”
薛一氓淡淡的劝说道,松本一树虽然当过杀手,却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所以薛一氓决定放他一马。
“请等一下!”
就在薛一氓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松本一树却突然叫住了薛一氓,薛一氓奇怪的回过头来。
“还有什么事?”
薛一氓再一次询问,却没有想到,松本一树这位有尊严的杀手,竟然在他的面前跪下来了!
他究竟要做什么?
“薛一氓先生,请你救救日本吧!”
说着,松本一树的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薛一氓能够清楚的听见他的额头与地面撞击的声音。
没想到,这位原本的杀手,竟然会如此的心系自己的祖国,为了日本,他竟然会向自己下跪。
“我并没有舍弃日本,你又何必如此呢?”
薛一氓说的也是实话,他虽然人在娜杰日达,但是对于被自己的理论所变得混乱不堪的日本,以及在日本辛苦革命着的三位学生,他可是没有忘怀的。
但是这些话,松本一树却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头依然不肯抬起来!
“薛一氓先生,现在日本的民众需要你,只要有你在,就能够唤醒日本人的斗志,让他们将残暴的米国军队赶出日本!可是,如果你对日本不闻不问的话,日本就会有更多善良的人死亡,日本会变成地狱的过度!”
虽然这些话不太中听,但是松本一树却依然要说,他要说到薛一氓答应拯救日本为止。
然而此时的薛一氓,的确分不开心。
“我现在去不了日本的,而且米国人的军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赶出去的。”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麦克总统的能力,薛一氓还是知道的,以他的手段,是断然不肯放弃日本这块大蛋糕的,只要日本的反抗势力还在,那么他就有名正言顺驻兵日本的理由,他的目的,是将日本这个国家,当做是米国驻扎军队的航空母舰。
而松本一树也是非常执着之人,见薛一氓不肯和自己回日本去,他便抬起了头。
当着薛一氓的面,他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一个精光。
“……”
薛一氓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谁知,松本一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一把小太刀,然后他又在自己的额头上系了一根白色的带子。
“我愧对日本的民众,没有脸再回去了,所以,我今天要死在这里!”
薛一氓满脸的无奈,他怎么忘了日本人还有这样的习惯。
只要一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就立即切腹自尽,完全就和表演似的,但是这却绝对不是表演,因为他们一旦在你面前摆好了架势,就说明他们随时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眼见松本一树举起小太刀,猛的向自己的肚子刺去,薛一氓赶忙上前一步,抓住了松本一树的手。
松本一树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制止住了,薛一氓的手,就如同一把钢钳一般,令自己动弹不得。
没有想到,短短的时间之内,薛一氓的力量又增加了几分,松本一树和薛一氓的力量比起来,简直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请不要阻止我!我要以死明志!”
松本一树大叫,但是薛一氓却非常委婉的说道:“住手吧,松本先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又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
薛一氓对于日本人喜好切腹的习惯不太理解,但是为了阻止松本一树自杀,他还是说了几乎软话。
“虽然我现在是在俄罗斯,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并不关注日本,实际上,我每天都会看来自于日本的消息,当知道惠他们的行动十分顺利之后,我便又安心了。”
于是薛一氓又说了一些松本一树不知道的事情,那正是他已经将日本民众的抗米游击战的战斗方式交给了自己的三位学生了,只要按照自己的战斗方式来进行游击战,就能够对米国的军队构成巨大的威胁。
而伊藤惠等人所组织的游击战显然十分的成功,完全牵制住了米国军队在日本的手脚,使他们没有办法将触手伸及到整个日本。
在薛一氓耐心的解释下,松本一树这才意识到,薛一氓并没有抛弃日本,而是在更高的层面上指挥着日本的独立!
“我并没有抛弃日本,虽然我远在俄罗斯,但是只要我在俄罗斯的计划成功了,那么日本也会被成功的拯救的,现在的我,所需要的就是时间。”
——薛一氓的这句话,彻底将松本一树的心给俘虏了,这一下,松本一树对于薛一氓,再也没有什么怀疑和误会了。
“太感谢你了,薛一氓先生!”
松本一树再一次对薛一氓重重的磕头,不过薛一氓却赶忙扶他起来,让他穿好了身上的衣服。
“薛一氓先生,请让我追随你吧,在你的身边,我觉得自己能够看见希望,这不仅仅是日本的希望,我甚至能够看见整个世界的希望!”
松本一树对于薛一氓的评价如此之高,使得薛一氓都有一些不知所措了。
不过当下,薛一氓的身边的确缺少人手,有了松本一树这位曾经的杀手帮忙的话,自己的计划,说不定就能够事半功倍了。
“好吧,但是我要和你约法三章,在娜杰日达,你不能做出伤害别人的举动!”
薛一氓将儿子抱在怀里,心想这么极端的家伙,如果在制药厂的附近制造伤人事件的话,只怕工厂会乱套的。
不过松本一树倒也听话,既然薛一氓和他约法三章了,他自然要遵守约定。
“请放心吧,薛一氓先生,既然我已经改过自新了,我便不是杀手了,现在的我,是一位有理想的日本人,我深信薛一氓先生的理论,也深信薛一氓先生的理论能够拯救日本!”
既然双方已经达成了协议了,松本一树便跟随着薛一氓折返回厂区了,不过对于一件事情,他依然觉得奇怪。
“薛一氓先生,我刚才掳走你孩子的时候,逃跑中特意拐了好几次,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逃跑线路的呢?”
薛一氓笑了笑,说道:“那是因为空气,一个人就算步法再轻,也只能够抹掉他在地上所留下的痕迹,但是在空气中留下的痕迹,他却没有办法抹掉的,我就是根据你在空气中留下来的轨迹找到你的。”
“……”
松本一树无言以对,他原本以为狗的追踪能力算是比较强的了,但是和薛一氓比起来,狗的那点本事,根本连渣渣也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