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回身看向宋沁岚,却见她清婉面容上没有多大的波澜,皱了皱眉,这花玉龙不正常便罢,她身边的人也不合常理。
宋沁岚朝他福身行了个礼,道:“多谢萧世子告知。”
“宋娘子出家,着实是令长安城的贵人们吃了好大一惊,我阿姊还让我来看看你,但她如今已出阁,有许多不方便,但若有什么事能帮到的……”
说着,却见宋沁岚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如今身为女冠,一切安好。”
“那你,不去送送?”
“我阿耶,何时出发。”
听到这话,萧云归挑了挑眉,还以为她跟花玉龙一样,不闻不问:“圣旨已下,左右不过这三日,就要启程。”
希夷仰头看向宋沁岚:“大师姐,要我陪你去吗?”
宋沁岚心头一暖,低头朝他笑道:“谢谢希夷啊。”
萧云归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一个:“你们这天心观不是求签解惑的么?”
“世子想求什么?”
他想了想,道:“姻缘吧。”
“噢,我们这里有几个价位,如果是想请我们观主解,那是十两银子,如果是花娘子,则是一两银子,希夷还在修习,功力浅薄,基本就是看着给。”
希夷忙点了点头,接着宋沁岚的话,道:“世子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儿,我这便给你请师父出来,今日还早,下拜帖的人不多!”
萧云归手一抬,道:“不必,我就请花娘子。”
希夷:“……”
宋沁岚一笑,道:“今日花娘子有些忙……”
“那我便出十两银子。”
“萧世子如此做派,何必固执与花娘子过不去呢?”
他摩挲了道下巴:“这么明显吗?”
宋沁岚笑了:“长安城里,何人不知你与花娘子自幼定过姻亲,而后没多久,又散了缘分。听闻她当时将你欺负狠了,如今你再见她,少年心气,定有不服。”
萧云归微微一怔,就听希夷摇了摇头,附和道:“世子,这样看起来,不大度。”
“……”
宋沁岚又温柔一笑,继续补刀:“这场婚约里,虽不是你的错,但萧世子至今还未婚配,我猜也是这名声,闹的。”
希夷:“所以你再与我师姐见面,不妥的。”
萧云归看他们一唱一和,有些憋气,道:“昨日那花三郎当街与我不对付,花家的人对我们萧府多有白眼,我倒是想知道,当年她为何……那般对我。”
宋沁岚:“难道萧世子不知?”
萧云归:“你知道?”
希夷:“当事人都不知道,我们如何知道?”
萧云归:“去去去!本世子没空跟你们在这唠嗑!”
正说着,就见门外走来了一道玄袍,抬眸看去,萧云归眉心一皱,道:“大白天的,穿黑衣服,也就只有重玄署那帮人了。”
希夷一扭头,葡萄大的眼睛瞪圆,下一秒,人就拔腿迎了上去:“竹猗!”
肉团子扑来,竹猗一脸高兴,朝他道:“花娘子呢!”
他指了指观殿:“师姐在里面参道呢!”
竹猗牵着他边往观里走,边道:“我刚从大理寺回来,少卿让我跟花娘子说一声,飞钱案结了!”
说着,就见路前堵了道高大的人影,好奇道:“来客人了?”
希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他是定远侯的萧世子噢!”
话音一落,竹猗方才的笑顿时凝住了:“萧世子?!”
说罢,再对上这张脸,脑子里的思绪迅速翻飞,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结果如何了?”
萧云归说话,一副居高临下的倨傲。
竹猗听到他说话的瞬间,转动的脑子忽然一停,萧云归!
那个,他在南曲楼画廊里曾八卦过的,自幼与花娘子定亲的侯府世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解除婚约了吗?
竹猗瞬间警觉:“花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第97章 和亲公主 “所以,不是儿媳,是女婿?……
萧云归脸上冷笑,他自然不会跟一个小小侍卫置气:“玄少卿好大的官威啊,连身边的下属都敢这般犯上,作乱。”
竹猗脸色一变,生气道:“我本就是来找花娘子的,又不认识什么萧世子,你把我上司扯进来做什么!”
一旁宋沁岚见两人不对头,忙笑笑道:“竹猗,玉龙在主殿里,你快进去罢。”
竹猗白了萧云归一眼,径直往殿内走去,花园里,萧云归恨不得把扇子朝他后脑勺扔过去,哪知刚一上前,两只脚像被什么捆住,低头一看——
是胖乎乎的希夷双手抱住他的大腿,仰头道:“世子阿兄,我们出去买糖葫芦吧!”
萧云归:“……我让下人给你买回来。”
希夷歪头:“难道你不想跟我一起吃吗?”
萧云归想说“不想”,却看见主殿里,一道红衣倩影跑了出来,一道风似地,从他们身边掠过。
连身后的竹猗都有些跟不上——
“花娘子,你等等我!”
“等什么等,那是我阿耶和阿兄!你等着,我回头谢谢你!”
晨风送来这句轻快娇俏的话,萧云归看向花玉龙的背影,不由一笑。
宋沁岚见这两人消失在观门外,舒展道:“看来,应当是个好结果。”
“那是自然,有我小姨出手。”
“嘉蓝县主?”
萧云归:“很快便会册封为公主了,圣上赏赐封地,等突厥的迎亲队伍入京……”
说到这,萧云归话语顿了顿。
宋沁岚却知道这后半句是什么,嘉蓝县主如今才十五岁,就要远嫁草原,成为和亲公主。
这时,萧云归却垂头,看向希夷葡萄般的大眼睛:“不是要吃糖葫芦吗?”
希夷点了点头。
“走吧。”
——
大理寺外,花玉龙一双眼睛凝着那道高大铁门。
竹猗驾着马车,这还是少卿吩咐他的,虽然花家不缺马车,但显然,花娘子没有驾马车来接父兄的准备。
“花娘子,你莫着急,应当是这个时辰了。”
听到这话,花玉龙回头看他:“我很着急吗?”
竹猗:“……呃,您很稳重。”
花玉龙理了理衣裳,转而双手环胸,靠在马车边上,“我只是觉得,不来接一下,不合适罢了。”
竹猗一听,笑道:“花娘子还在意这些呢,你若不想做的事,谁能勉强你。”
“谁说的!”
“少卿啊!”
花玉龙瞪了他一眼:“别说得好像他很了解我!我们不是很熟的。”
被她一噎,竹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吧好吧,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时,大理寺高大的铁门缓缓开启,每转动一分,花玉龙的心就被抓得更紧。
她想上前,但步子一迈,又收了回去。
竹猗见状,跳下马车,道:“咦,怎么出来了四个人?”
走在中间的自然是花觉闻和花重晏,而两边一绿一黄的身影,是温寺丞和花遇桥?!
竹猗忍不住脚步退了退,皮笑肉不笑:“花娘子,马车给你,我先走行吗?”
花玉龙挑眉朝他道:“难道让我阿兄驾车?”
竹猗:“……”
好吧,这里的各位都是大佬。
不远处,花觉闻抬头,就见自己女儿正倚在马车边,一双眼睛看不清神色,正朝他们望来。
花遇桥道:“阿耶,阿兄,玉龙驾了马车过来,我们先回花府再说。”
花玉龙听到他这话,心里不由一疑,嘀咕了声:“他人都来了,马车还不会准备么?”
温简逋一走近,脸上还是和和煦煦的笑容,他笑起来,眼睛就会眯成两道弯月:“花娘子,上回谢谢你送的桂堂东纸。”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男性都看向了他们俩。
花重晏:“送礼了?”
花遇桥:“这纸可不便宜。”
花觉闻:“不是贿赂,不影响。”
竹猗:“这纸跟银鳞布比起来,还是布贵些。”
温简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