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忽然变得有些暗,为这不整边幅的房屋添了一丝夕阳的余光,而阿兰就站在那边,头上绑着一个带子,露出光洁的额头,只是在风中吹着,无限凄凉。
而在阿兰旁边的孟犹怜也是一样的装束,一身粗布衣裳,带着些天真的笑容,只是悄然的抬起头。
孟犹怜小小的身体,只是停靠再阿兰的身边,她略微抬起头,脸颊似乎有些触到阿兰的衣裳。
两个人各自手里拿着箩筐,对于阿兰的能够重新看到这个世界,她没在纠结,或许这是她偏得的,就像眼前这个孩子一样,都是偏得的。
阿兰想要珍惜。
“姐姐,你为什么一直瞧着那边。”孟犹怜淡淡的说着,小脸上带着一抹红霞,在夕阳的照射下竟然多了几分可爱的感觉。
“是不是在等那个坏家伙呢。”她在那边偷笑,看到阿兰一双严厉的目光。
“我想的那个人确实是个坏家伙。”阿兰眼里看不出忧伤,她抬手摸了摸那个有些粗糙的箩筐,这才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等臧陵吧。”
阿兰往屋里走,抬手拉着孟犹怜的小手,两个女人在夕阳的怀抱下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孟犹怜潸然泪下。
她只是抬起头,一双眼睛跟裹着水雾似的,这才道:“虽然不知道姐姐口中的坏家伙到底是谁,但是孟儿想叫那个人是臧陵。”
为什么这句话在孟儿嘴里说的是那么一本正经,阿兰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已经很失败了。
“我的生活里,爱情不是最重要的。”阿兰没想和孟犹怜讲太多,却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孟犹怜知道阿兰心里的难过,她察言观色的笑了笑,只是把小身板靠近她,这才道:“我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
“你们在说什么呢?”远处的臧陵身影忽然放大,两个女人只是回过头看着。
臧陵的脸上带着些汗水,增加了几分美感,一双眼睛里带着别样的情感。
后背上拿着个**袋,手指都有些发红只是甩在地上:“孟儿喜欢吃的竹笋,那边的大森林全都是,原本不想做的,但是……”
“你以为我稀罕吗?”孟犹怜只是快着步子淡淡的走到了那个麻袋旁边,这才用叫踢了两下,这才十分娇蛮的笑着,可是眼神里却没有那种该有的不舒坦,这才道:“真的是给我的吗?”
这得多少竹笋,麻袋鼓鼓的,感觉这坏家伙没少屯货,这才同臧陵四目相对。
孟犹怜只是错开目光这才涩涩的笑了笑,这才捋了捋自己的有些粗糙的裙摆,这才把两只邪恶的小手抓起,蓦然的想要打开。
臧陵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这才弯腰,抬手,抓住孟犹怜的手腕,这才道:“骗你的了,我装回来一个人。”
孟犹怜虽然笑容还在嘴角勾着,但是脸色瞬间变得血白,只是怔住了,这才伴着一丝尖叫,那声女声带着些颤音,脚下也跟着挪动,却始终抬不起来。
那一刻,孟犹怜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散发着让人不敢亲近的感觉,明明一双干净的眼睛却要承载那不该属于他的仇恨。
“好了,臧陵不要吓唬孟儿。”于此同时对上阿兰的眼睛,臧陵就像是被抚平的小猫似的,乖的不得了,这才道:“好的,姐姐。”
“你跑什么?我带回来的是个活人好吗?”臧陵觉得自己解释的听清楚的了,可是却看那边胆小的孟犹怜一双眼睛却紧紧的眯着。
她再次想要喊出来,却被臧陵给用手捂着,臧陵只是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这才用另一只手上捂着孟犹怜的嘴巴,很小声的说道:“我可以放开你,但是吧,你得答应我不许大喊大叫的?”
孟犹怜只是咿咿呀呀的哼哼几下,也不知道是回答还是没回答,反正臧陵深吸一口气,这才道:“我放了啊。”
回应臧陵的只是一声吐字不清的怪声,这才把自己满手灰尘的手掌拿了下来,这才听到孟犹怜在那边吐土的声音。
她那样子极其厌恶,让臧陵想打她,这才听见那撕心裂肺的叫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臧陵对他做什么呢。
“你答应我的事情?嗯?”臧陵一双眼睛里带着些无奈,这个孩子真是不叫人省心,这才道:“你站着。”
“诈尸了?”孟犹怜同智障般的智商简直叫臧陵堪忧,这才站在原地:“别动,别激动。”
臧陵自己淡淡的从麻袋里拿出一些竹笋,用那双满是灰尘的手掌挖到深处,这才看见一个酣然入睡的脸庞。
是阿妄。
此时竟然还恬不知耻的打着鼾,三人当场愣在原地,阿兰一直无动于衷的脸上都有几分石化,这才道:“这种艰难环境都能如此酣睡,不得不说,是个人才。”
“药过劲了。”臧陵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角:“行了,他要是想睡的话,就让他先睡,咱们先去吃饭吧。”
阿兰没那么多讲究,反而一边吓的一匹的孟犹怜开始冷嘲起来。
毕竟年少气盛的,臧陵只是淡淡的摸了摸孟犹怜的头,这才道:“走了。”
随着阿兰走过的地方,臧陵只是跟着,他道:“姐姐,金天做孟儿喜欢吃的竹笋吧。”
“为什么把他也带出来了?”阿兰若有如无的笑了笑,说起来他到底是没错还是有错呢?
“因为臧枳想杀了他,他对我们有恩,所以我想了好久,就用了诈死。”臧陵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怅然。
但其实他并没有说事情,但他自认为自己没有错,试想一下在那种地方待上一辈子,不也是生不如死?
所以,臧陵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我们不该走这趟浑水的,我只想咱们三个置身事外,找机会报仇。”阿兰说的时候还若有若无的看着那边的孟犹怜。
臧陵忽然想笑,就是觉得眼前这些事情都太不可思议了,心里虽然开心。
如果这句话早一点说出口,该多好?不过一切都晚了,如果说以前臧陵不贪图最高统治者的位置,那现在他就是为了阿兰,也要拼了命的往上面爬。
时间款款流失岁月静好,金灿灿的夕阳也停留在他们彼此的眼里,阿兰伸出一双白皙的手,这才摸上臧陵的脸上。
他在阿兰心里永远都是个孩子,这些天阿兰就是太恨了,所以都不怎么在意他。
却不知道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臧陵再同自己相依为命,阿兰想要报仇,但这是她和臧枳两个人的事情她不想把任何一个多余的人牵扯进来。
拼了命的叫自己唯一在乎的两个孩子都送走,阿兰以为自己能同臧枳同归于尽的,可是臧陵竟然折返了回来。
是他救了自己,让自己重新看到了这个世界就算是没有爱,她也想就像这样陪在他的身边。
“臧陵,我们联手杀了臧枳,就在一起吧。”这是阿兰深思熟虑过的结果。
臧陵等到这一天似乎很久,也许这爱是在夹缝中的来的所以臧陵基本上爱惜的无可救药。
既然这爱如此的难得,那就在他得到的时候,把他藏起来,连同着真相也跟着隐匿起来吧。
臧陵只是抱住阿兰,这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心愿,现在他终于全部得到却只是因为抹黑了臧枳。
这美好的一切对于臧陵来说又像是个美丽的泡沫一样,却还是惯用以前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同阿兰道:“我可以吻你吗?”
这话软飘飘一下子就叫阿兰回到与臧陵相初见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纯粹,抬手用手指捏了捏臧陵的嘴角。
阿兰的手很凉,可是眼神却很暖。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身体被臧陵一收,从额头一路向下吻去带着些儒湿的情.欲夹杂其中,隐忍却不热烈,像是潺潺的小溪似的,阿兰相信,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极其享受这温柔的吻。
但是现在她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才感觉到两双唇瓣贴合在一起了,蜻蜓点水般的发散而来。
而感受到外面渐渐黑起来的孟犹怜只是快着步子想要冲进来却没想到撞到了这个画面,蓦然的捂上了嘴巴,再原地蹦高。
阿兰也因此抬起眼睛看着臧陵熟透了有些泛红的脸颊,这才道:“你别动,也别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呢?你们在做羞羞的事情啊,我不敢多看,怕长针眼。”孟犹怜的嘴巴永远都是这样的讨不到半点好,不过他自己却全然不知。
臧陵也懒得说了,所以从不拆穿。
这种每天去树林里采摘野生的东西,然后回来在三个人一起加工却要煮出四个人的饭食。
孟犹怜和臧陵是一样的心境,他们都极其烦这个霸占他们位置的阿妄。
阿妄抬头,有些闲着就看着天空,终于知道那时的死亡不过才是开始而他现在正在以一个新的身份活着。
——传授这三人功夫的一个老大叔。
“发什么呆?莫不是觉得自己太平庸,开始沉思着怎么提升武功,然后在传授给我们?”
“孟丫头,今天的扎马步,别以为司机小,就可以逃脱。”
“可是现在大家都在做饭,你却干站着,孟儿不服。”
“不服?打过我保准叫你服帖的。 ”此时抄起一把木剑就是倒腾孟犹怜的腿肚子。
旋转过身子,孟犹怜只是利用自己身体的优势跑到了阿妄的后面,想要来个突袭却感觉颈口上有一个生硬的剑鞘伏着。
“姐姐救我!”孟犹怜说完,这才低头咬了阿妄一口,那剑下意识松出手心。
阿兰轻盈一跃间,腰身与地面垂直,拿起地上要落的剑。
反折,被再后面,一双眼睛里充满了虚心请教四个字,这才弯下身子道:“讨教了。”
电光火石之间,阿兰的长腿一下,整个身体往上仰,最后以两人之间的剑各自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结束。
臧陵只是吃着好吃的,一身的围裙显得他有点像家庭主妇,收剑的时候,阿兰忽然眼前一黑。
就听见两个男人和一个孩子在叫着自己,也许真的该听臧陵的练的轻松一点,况且想要一下子报仇,也不是一朝一夕的。
自己该不会是急功尽弃了吧。
喝了一口水,臧陵只是把阿兰放在榻上,急忙的想要找个大夫却看见那边的阿兰睁开了眼睛。
无数次都害怕在次睁开眼睛,而眼前却是黑漆漆的显然不是这样的,阿兰这才道:“我知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我以后定然不会为了报仇在这样了。”
“反正我们也已经蓄积了一年有余,我相信有一天我能杀了他的。”
“姐姐你说你这一年多和坏家伙干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说姐姐晕倒是因为腹中孩子月份大了,你又太累了,所以才会晕倒。”
没等阿兰反应过来,孟犹怜就一个劲的说:“我有点想阿婆了。”
“为什么啊?”
“因为姐姐有了小家伙,便不会在疼我了。”
阿兰陷入了沉思,她甚至觉得这个生命不应该存活,她有些麻木的摸着,这才道:“老天,你这是再捉弄我吗?你明知道我报仇心切,还要把这个小家伙托生在我的腹中,我那胎死腹中孩子会不会怨我,而我到底该不该留着你?”
可这终归是他和臧陵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