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痛断肝肠
一边暗暗吐槽，一边审视的看了孙丽娟几眼，只见她身上穿着棉布的黑色碎花长裙，把皮肤衬的格外白皙。
她还带着农村女孩的朴素，不过，一看这裙子，就知道是老妈于湘琴的手笔了，她自己就有很多类似的裙子。
这种裙子完全把臂膀露了出来，孙丽娟显然不曾这样穿过，因为从她的手腕处肤色的变化就可以看出来。
现在是夏天，大家的防晒意识都不太强，虽然孙丽娟开小卖部，晒太阳的机会不多，可还是不能避免。
她的小手臂是健康的小麦色，过了肘部，则纯白如牛奶，显然，她以前穿的最开放的衣服就是短袖了，至于露肩膀的，她认为这是一种过分的暴露，有点不守本分，甚至不正经了。
之所以穿这件裙子，则是被于湘琴给说服的。
不光是裙子，她还换上了黑色的高跟鞋，白腻的小腿看的张子扬丹田都开始发热了。
他见过孙丽娟几面了，以前她都裹得严严实实，他是真没想到她那么白，皮肤那么娇嫩。
只是，因为害羞，她两只手绞在一起，和许芳芳的落落大方就没法比了。
而且，或许是一直担心哥哥，她的眼神里总有一种悲伤的东西在里面，黑色的瞳孔上仿佛凝结了一颗眼泪，显得眼睛有点散光。
再加上的扎成辫子的长发，自然的刘海。
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让人想要去保护，去照顾。
一下子，张子扬的心都软了，指责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
“妈，我爸呢？”
张子扬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以免孙丽娟陷入尴尬。
“你管他干嘛？这个时候，应该是去花鸟市场逛了！”
于湘琴埋怨了一声，嗔了张子扬一眼，张梅生同志迷上花鸟，始作俑者就是张子扬。
有一次张子扬有事外出，把自己养的虎皮鹦鹉，绣眼鸟，鹌鹑放在家里养了几天，刚开始这老两口还嫌脏呢，可几天之后，张梅生就彻底迷上了，现在更是升级玩起了画眉鸟，整天跟着一帮子鸟友出去浪，于湘琴都有意见了。
不过，几次跟踪暗访之后，确定了养鸟堆里没有俏大妈，都是老大爷，于湘琴才放心下来。
当然，有些警告没少唠叨，比如什么玩鸟可以，但是广场舞不可以去跳，因为广场舞是外遇的温床。
她担心的是养鸟的大爷和跳广场舞的大妈进行联谊，好在目前还没发现苗头，不然张梅生也不能这么自由。
“哦，挺好，挺好，老年人就应该多运动，妈，你没事可以多去跳跳广场舞啊！”
张子扬建议道，却招来了于湘琴一阵的白眼，人家于湘琴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可能跳广场舞呢？
“你把你妈当什么了？没有文化的乡野妇女吗？
我很忙的好不好？行了，别打岔了，丽娟是你带来的，我现在已经把她认作干女儿了。
你俩好好的处处，如果能处的来，就赶快结婚，丽娟就是我儿媳妇。
反正，丽娟以后就是咱们老张家的人了，你要敢欺负她，我打断你的腿。”
于湘琴傲然的发布指令，先是表明了自己遗世独立的高洁品性，接着就开始安排张子扬的人生大事，赶快结婚的话都说出来了。
这种催婚的话张子扬听多了，倒是孙丽娟，头耷拉着，白皙的脖子都粉红粉红的，显然羞臊的不轻。
“妈，你能不能靠点谱啊？我和孙丽娟，我们一共还没见过几次面呢？你就要包办婚姻啊？
现在不兴这一套了，你这是老封建！”
张子扬苦笑，虽然看着孙丽娟娇弱的身姿，心里微微荡漾，可还是觉得太离谱了些。
“什么包办婚姻？我和你爸认识的时候，也是没见几次面就结婚了，怎么了？照样过的很好。
爱情什么的，这都是可以培养的，一男一女，男的帅，女的俊，什么感情培养不出来？”
于湘琴理直气壮，她自己就是生活的明证，证明自由恋爱并不是必须，只要一男一女放在一块，就自然会有爱情。
古往以来，都是这种朴素的性别观念，那就是，只要把年轻的男女放一块了，那自然就会如鱼得水，如胶似漆。
对此，张子扬反驳过太多次了，实在说不出什么新意了，因为一反驳，于湘琴就会拿现在的离婚率说事。
离婚率越来越高，这是一个很复杂的事情，一句两句根本说不清楚。
反正张子扬认为离婚率高是好事，说明人拥有了自由度，而于湘琴则认为现在的人不如以前忠贞了。
忠贞，这个词一出现，张子扬就哑口无言了，这根本是两种价值观念，无法融合。
“好了，好了，妈，你说的有道理，我会照顾好孙……照顾好我妹妹的，你放心好了。
不过，现在有点事，我需要和丽娟单独谈谈！”
张子扬说完，赶紧就出门，远离不可理喻的老妈。
孙丽娟看了于湘琴一眼，似乎在征询意见，于湘琴大手一挥：
“去吧，别怕，他要敢对你不好，我揍死他！”
她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儿子十恶不赦似的，孙丽娟抿嘴一笑，跟着张子扬出了门。
两人都上车，张子扬开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沉默半天，只好把孙丽鹏的情况说了出来：
“你哥……他已经遇害了，尸骨已经找到！”
说完这句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孙丽娟竟然一点反应没有，过了好一会，她吞咽了几口空气，肩膀抖动，双手捂着脸，这才痛哭起来。
孙丽娟这些天一直都在担心，同时也抱着一点小小的希望，希望自己哥哥没事，不想……
她压抑的太久了，终于得到了不好的消息，泪水止不住，裙子都被滴的湿哒哒，看的张子扬心疼不已。
就他了解，孙丽娟的老家已经没什么人了，就她和哥哥相依为命，如今她哥哥遇害，在这个世上，她已是孑然一人。
这种孤独感，张子扬是很难体会的，只是看着孙丽娟柔软的肩头一抖一抖，再也忍不住，一把把孙丽娟抱在怀里，口中喃喃不已：
“别怕，别怕，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在这种时候，语言是苍白的，所有的安慰都是那么的无力。
因为家属失去的是他们至亲至爱之人，无可替代。
或许是从张子扬怀里得到了一点温度，一点依靠，孙丽娟终于哭出声来，继而嚎啕起来：
“哥，哥……”
张子扬轻轻的抱着她，真切的感受她的肝肠痛断，眼角不自觉的也流出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