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PO文学 > 武侠仙侠 > 师叔,何弃疗? > 第42节
  对上师叔的目光,到底还是有些难为情呢。
  青晏道君却不语,只拥着她轻笑着。
  大抵活到了七八十甚至上百岁才初次与人相恋定期的人都这副德性,两人就这般相依相偎着,甜甜蜜蜜地腻歪在一起,在炼丹房里一呆便是一整日,竟也不见丝毫倦意或厌烦。当然,期间亲亲抱抱之类的不会少,但是再多的,却是没有了。
  夙云汐还感叹,师叔作为那传闻中饥渴了一百多年的老男人,如今抱着温香软玉,还是自己的心上人,竟然还能坐怀不乱,果真乃君子之风,值得她托付终身。
  不过,倘若她留意到自家师叔那时不时在她颈下衣领处掠过的带着某种晦暗色彩的目光的话,或许便不会这般想了。
  入夜之后,两人终于依依不舍地分开了,夙云汐叫青晏道君赶回了自己的屋中。临别之时,青晏道君站在炼丹房门口握住了她的脉搏。
  “金丹后期,修为进展还算不错,看来这几年你并没有倦怠。
  “那是自然!”夙云汐略得意地仰起头。
  “也只是还不错罢了!”青晏道君摁了嗯她的脑袋,无奈地叹息了一句:“阿汐啊,快些长大吧,待你碎丹成婴,你我便合籍双修,结为道侣。”
  “都七老八十了,还长大,这话说得……”夙云汐乜斜了他一眼。
  成婴后结为道侣这话倒是听着正常,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这话里头带着些不怀好意。
  于是,带着一肚子莫名的夙云汐在自己的屋子里修炼了一整夜,翌日一清晨便叫青晏道君扒拉了起来,收拾行囊离开了这片竹林,美其名曰,要带她去历炼,加快她提升修为的速度。
  从未与自家师叔与情人一起外出历练过的夙云汐当然表示乐意至极,然而此时的她并不知道,此刻的她才是真正的落入了师叔的坑。
  ☆、第71章 魔修洞府
  修仙界西部的某一片森林里,巨木林立,多猛兽,寻常人鲜有靠近,但于修仙者而言,却是一个修炼的好去处。此刻,夙云汐正位于森林的中部,执着一柄飞剑,一下一下地挥砍着面前皮糙肉厚的巨犀兽。
  巨犀兽的攻击不算高,但防御却极厚实,若辅以法术符箓等,要对付它们并不难,但若禁用了法术,仅凭平砍去对付它们,却并不轻易。
  夙云汐挥砍了大半天,肩膀酸痛不已,握剑的手也早已磨得通红,但饶是如此,她还是得咬着牙继续往下砍,一天五只巨犀兽,今日她才砍了两只,距离任务完成还远着呢。
  先前在竹林中修为提升太快,实战能力却跟不上,因而如今的她只好埋头苦练,这平砍之法虽然笨拙,但也着实有效。只不过,偶尔她也会不满地瞥一眼提出此法之人。
  说好的一起来历练,结果却只有她自己一个在闷头砍巨兽,青晏道君却优哉游哉地坐在一旁他的绿竹筏上,手边摆着一套茶具,时不时地品上一杯。
  这是在历练么?这分明是在郊游!
  “阿汐,莫要这般看我,师叔也不舍得你受苦,但为了叫你早日顺利结婴,这般训练是少不得的。”青晏道君捧着茶杯道。
  夙云汐扭开头,懒得搭理他。她哪里是怕受苦,只是愤愤不平罢了。寻常的情侣一起外出历练,那一对不是相亲相爱,并肩作战,偏他俩这般奇葩。
  真要说起来,或许夙云汐比青晏道君更加明白各种利害。青晏道君如今的修为已是元婴后期,以他的修炼速度,或许不出几年便可以突破化神,而她,才堪堪金丹后期,虽说速度并不慢,但还是落后了一大截,倘若有一天,师叔抑制不了修为,不得已飞升上界,而她则因修为不足被迫独自留在此界,那该如何是好?当年千重魔君便是这样迫不得已地离开她娘亲的,同样的悲剧,她可不想发生第二次。
  或许想要站到师叔身边,这一翻磨练是必不可少的吧。
  前方巨犀兽再次冲过来,夙云汐握紧剑柄,蓄力使劲一砍,不料却听“咔嚓”地一声,巨犀兽倒地,而她的飞剑也因折损过渡而一分为二。其实不仅仅是飞剑,她这几年来耗去了几乎全部身家才备齐的一套金丹期适用的法器,在经过这数日的历练之后,也磨损得七七八八。
  因断剑之故,右手的虎口被震裂,鲜血直流,但这点小伤与修士而言根本不足挂齿,夙云汐也不在意,只想着拿点伤药抹一抹便了事,哪知这药还没拿出来,她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受伤了,为何这般不小心!”青晏道君将她带离巨犀兽的攻击范围,抓住她受伤的手,心疼而又担忧地检视着。
  “一点小伤,抹点药便是。”夙云汐尤不以为然。
  青晏道君眉心锁起,轻声责备:“胡闹,岂能这般潦草敷衍。”
  他抬起左手,在指尖处凝出一股淡绿色的灵力,轻轻地覆盖在夙云汐虎口的伤处上,木系灵力清凉温润,且纯净无杂,叫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愈合,慢慢地缓去了她的灼热痛感。
  倒是比寻常伤药好上许多。
  夙云汐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干脆倚靠在自家师叔的肩上。这么一闹,方才那点儿愤愤不平好像又全都不翼而飞了。
  疗伤的时间并不长,不过片刻工夫,那虎口处便光滑如初,不留丝毫伤痕。青晏道君放开夙云汐的手,但紧锁的眉心却没有因此而松开,他将她掰过来,面对面正色地看着她:“这回只是小伤也就罢了,下一回若你还是这般不小心,你要我如何放心你独自人外出历练?”
  其实,若真想快速提升修为与战力,实战或面临生死之危是最快的,但如今的他却狠不下心来叫她经历这些。以前他倒还舍得让她独自出去历练,只是暗中保护着,仅真的危及性命之时出手助她,可定情之后,许是他的心态有所改变,竟见不得她受一丁点的伤。
  溺爱是不对的,但是修随心之道的他很难违背自己的意念,若不然,也不会想出平砍巨犀兽这般缓慢而又累人的修炼法子了。
  “罢了,我再忍一忍便是,你也不必急着结婴了,慢慢来,顺其自然吧。”虽然他也很想她早日结婴,但是比起不愿叫她受伤而言,他的心更多的是随了后者。
  夙云汐却摇摇头,听他这般说后,越加坚定了要早日结婴的念头,她不想在修为落下他太多,也不想他等太久,为了她一直压抑着修为。
  “只是累一些罢了,师叔不必介怀。也不好叫师叔一直等着,万一等太久了,损了道心便坏了。”
  她笑着,转身准备回去继续砍巨犀兽,手探入储物袋想取飞剑,这才想起,自己最后的一柄飞剑也在方才折断了。她只得又回到青晏道君面前,尴尬地说道:“武器已毁,今日便暂且歇一歇吧,待寻了新的武器再……”
  青晏道君默不作声,直接将她拉上了绿竹筏,向着森林外修仙集市的方向飞去。
  ***
  琳琅城是修仙界西部最大的一座修仙集市,也是珍宝阁总阁所在之地。夙云汐是为了寻法宝而来的,自然一入城就奔向了珍宝阁。
  金丹期使用的法宝在珍宝阁总阁并不十分罕见,夙云汐在阁中逛了小半圈,很快便挑得了两件趁手的冰系武器——其实趁手的还有很多,但因囊中羞涩,她确是不敢多拿,估算了价格后,便只选了两件。
  她招来一名珍宝阁弟子,与之讨价还价一翻,最后决定用储物袋中的巨犀兽来交换。
  巨犀兽皮骨可用于炼器,肉可食,血液可用于制符,体内还有个头不小的兽丹,林林总总加起来,倒还值一些灵石,但仅凭一只巨犀兽显然是不足以换两件冰系法器的,于是当珍宝阁中央忽然多出了数十头,堆得跟一座小山似的的巨犀兽时,阁中几乎所有人都傻了眼。
  巨犀兽出了名的皮厚难死,居然还有人特意去猎来换法器,这是怕太闲,嫌时间太多么?
  旁人的目光,夙云汐倒不在意,淡定地等待着珍宝阁弟子与她结算。
  一旁的青晏道君却皱起了眉头,他方才也不过到出售元婴法宝的区域转了一圈,孰料回来后竟看到了这般的情景,倒不是觉得丢脸,只是心中不悦,他以前的师侄女儿、如今的未婚道侣,居然穷到要靠用这些巨犀兽来换法宝?再看她手中的两件法器,只是中品,如此寻常的法器简直不堪一用。
  夙云汐看珍宝阁弟子清点完巨犀兽,结算清楚后便滴血叫两件新鲜到手的法器认主,心情颇为愉悦。一扭头,却见青晏脸色微沉地走过来,还未及说话,便一把夺过了她的法器,用灵力震碎。
  夙云汐目瞪口呆,看着那法器的“尸体”,心想被挖了一个坑。
  两件法器,十万块灵石,数十头巨犀兽,她打了将近十天……
  “师叔……”她近乎哀怨地抬头,将目光从法器“尸体”至自家师叔身上。
  青晏道君轻哼一声:“随我来!”而后便带着她走向了上品宝器陈列的区域,命珍宝阁的弟子取来数件冰系宝器,法袍、碧簪、飞剑……每一件都流光溢彩,每一件蕴含着叫人心动的灵力,每一件大约都值成千甚至上万只巨犀兽的价钱。
  夙云汐险些叫这些法宝亮瞎了眼,拿在手中反复掂量,越看越觉得方才那两件被震碎的法器实在太次了。只是,这几件法宝一眼看去便知价值不菲,师叔真的要买来送与她么?
  她狐疑又期待地看向青晏道君,却见他气定神闲,自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小堆的极品灵石。夙云汐再一次被亮瞎了眼,一块极品灵石等于一百块上品灵石,一块上品灵石等于一万块下品灵石,她活了这么多年,手头上最多的时候也就一块,还是当年她师父给她的。而师叔却一出手便是一小堆……往日见师叔总居住在那座简单的竹舍里,衣食住行之类皆朴素简约,她以为师叔并不富裕,如今看来,师叔恐怕就是传说中的隐藏土豪吧。
  夙云汐忽然有一种天上掉馅饼,正巧砸中了她的感觉。
  于是乎,待两人走出珍宝阁时,夙云汐便换了一身行装,崭新道袍,碧色发簪,虽然走的还是低调朴素的路线,但身上流转的灵动却截然一新,只要是稍有眼光的人都能察觉出她的不凡。
  夙云汐得了新的法宝自然开怀,而青晏道君,看到自家未婚道侣因自己的手笔而容光焕发,亦是欣慰愉悦。
  既然已经来到了修仙集市,两人也不打算立刻就钻回那深山老林里去,便并肩在集市中闲逛起来。这么一逛,便叫他们察觉出一些不同出来。
  琳琅城平常虽然也是人来人往的,但今日似乎人更多了,方才在珍宝阁亦是如此,客人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倍。城中的客栈也几乎都客满,青晏道君带着夙云汐辗转了好几处才得了一间上房。入栈细问后才得知,原来修仙界最近出现了一座飞升魔修的洞府,坐落于琳琅城的不远处,先前一直很隐蔽,数日前不知为何,天上突然落下一道雷,正巧劈中了它,叫它呈现与众修士眼前。
  飞升魔修洞府现世的消息一出,立刻便在修仙界中炸开了千层浪,修士们集结起来,准备合力破开该洞府的防护,进入其中寻找机遇,也正因此,不少修士慕名而来,险些导致琳琅城人满为患。
  “既是魔修的洞府,道修去了又有何用?”夙云汐疑惑地问道,若仅仅是魔修也就罢了,连道修也趋之若鹜,倒是稀奇。
  栈中的知情人也不吝相告:“道友有所不知,据闻这名飞升魔修的道侣是一名道修,他曾经为其搜罗了许多道修可用的天材地宝、功法以及法宝之类,道修们入了洞府理应不会空手而归。”
  夙云汐点点头,如果当中有这般的缘由,她也就理解了,飞升修士手指缝里落下的一丁点东西,或许都是极其珍稀罕见,寻常修士闻所未闻的,莫说其他修士,就是刚刚得了一身法宝的她自己也颇为心动。
  不过,待听到知情人道出那飞升魔修的名号时,她却愣住了。
  令人难以预料的是,那飞升魔修竟与她有些愿渊。
  “千重魔尊,此乃那魔修飞升之前在修仙界的名号。”那知情人如此说道。
  夙云汐陷入了沉默。
  千重魔尊,不正是那个迫不得已飞升,撇下她亲娘与她在此界的,传闻中的,她的亲爹么?
  ☆、第72章 预感与心动
  夙云汐对千重魔尊的印象并不深刻,只在紫炎魔君的玉简中看过他影像,以及幼时在她娘亲的口述中略有所闻,约摸是一个个性张扬、洒脱不羁的男子,尤其嗜好红色,因而才会钟情于同样喜好红色的她娘亲,继而与之结为道侣。
  在恢复记忆后,夙云汐对自己这个亲爹也是有过憧憬的,毕竟不是谁都能有个这般强大的爹,但并不强烈,只是想着,若有机会最好还是能见上一面。是以,当听到近日现世的魔修洞府竟是她亲爹的洞府时,不可谓不心动,更何况,隐约中她还有一种预感,仿佛那洞府中存在着一些独属于她的机缘。
  修仙者对机缘及预感之类都颇为看重,夙云汐也不例外,正想着提升修为追上青晏道君,这魔修洞府就横空现世,仿佛就像特意为她准备的一般,虽说不排除是别人的阴谋诡计的可能,但她并不十分在意,毕竟,哪一个机缘不伴随着危机一起存在?唯一需要顾虑的,确实青晏道君的态度,不知他是否愿意放她去冒这一次险。
  “师叔,我也想到那魔修洞府去闯一闯。”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此时天色已晚,青晏道君刚刚将夙云汐送回了客房,听得她这般说,他顿了顿,掩上门后默不作声地看着她,若有所思。
  “师叔?”见他久久不回话,夙云汐疑惑地在他面前挥挥手。
  青晏道君顺势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低头便吻上了她的双唇,浅尝细酌一番,许久才作罢。夙云汐耳尖发红,尽管定情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她仍旧不是十分习惯师叔这般时不时便来一回的亲近。
  正说正经话呢,怎么莫名奇妙地就吻上了!
  她似嗔似怒地瞪了他一眼,却见他眉眼含笑,似乎心情极为愉悦。
  “我竟不知,原来阿汐也这般急。”他轻声说道。
  “急?”夙云汐眨眨眼,以为他说的是急着结婴之事,便点点头:“那师叔意下如何?这魔修洞府可去得?”
  青晏道君没有立刻回话,拥着夙云汐,目光却移向了窗外的皎月。
  “师叔?”夙云汐连问了两回都不得答复,不由地心急催促。
  青晏道君揉了揉她的青丝,温言轻哄:“莫急,如今夜已深,不如先休整一翻,其余之事,待明早再作定论,如何?”
  夙云汐低头寻思,觉得师叔所言亦在理,魔修洞府如今还封闭着,去早了也不见得就能进去,况且她今日所得的法宝还未完全炼化,贸然前往历险,于她而言并无裨益。于是,她便点头应下,转身坐到了一旁的蒲团上,开始入定修炼。
  青晏道君亦然,在她身旁的蒲团上打坐入定,只是到了夜半时分,他却突然睁开了眼,在屋子里布下了几层法阵后便自窗户一跃而出,消失于夜空之中。
  顷刻后,一道绿色的身影出现在这座修真集市中央最高的一座府邸中。府邸在外看来是金碧辉煌,在内看却是紫光潋滟,倘若夙云汐在,定会发现,它的内部布局及色调与魔宫极为相似。没错,此处正是紫炎魔君在外的行宫之一,只是外表稍作过掩饰,寻常修士无法得知罢了。
  此刻,紫炎魔君正高坐在大殿之上,望着披着月光从容而入的青晏道君,微微地眯了眯眼。
  “居然这么快便寻来了,果然是狡猾的道修!”他咬下一口灵果,冷冷地唾弃道。
  闻言,青晏道君轻轻一笑,长身玉立,安然静处,丝毫不为他的恶言相向所动。
  一旁窝在墙角围观的左师师却鄙夷地撇撇嘴,暗暗腹诽:这么大一座宫殿,以为渡一点金漆就能瞒过天下人?开玩笑!人家元婴修士找不到才奇怪呢,跟“狡猾”二字半点关系都没有!
  不知是否心有所感,紫炎魔君烦躁地皱起眉头,瞧她所在的方向瞪了一眼,左师师心中一惊,立刻低下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紫炎道君哼了一声,咽下口中灵果,又擦了手,这才慢悠悠地踱步至青晏道君面前,轻蔑地审视了他一翻。素绿道袍,腰间仅配以一枚墨玉,长发倾泻,发端仅束以一条缎带,看着倒是颇为清新淡雅,但在顶戴紫玉金冠,身着紫玉镶边锦袍的紫炎魔君眼里,却是一文不值。
  “寒酸!”他讽刺地吐出两个字。
  对此,青晏道君也只是浅浅一笑。他这身装扮看着虽不显,却内含乾坤,若真计算起来,其材质与价值怕是要与紫炎魔君这一身行头旗鼓相当的,只是他素来不爱炫耀这些身外物,是以也懒得多费唇舌去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