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算是找准了蛇之七寸,拉住了牛的鼻子,如果利用得好,阑珊城甚至可以不用大军攻打,便直接从内部瓦解。
这也是唐福为什么要单人独骑前往阑珊城的重要原因,假如能够免去这次的刀兵之灾,无论无辜的阑珊城居民还是必定会出现伤亡的唐福麾下的各支军队,对于哪一方来说,这都是最好的结果。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早一点解决阑珊城城卫军,就能多保留一些帝国魔法学院的精英,那些年轻的魔法师们,每多保存下来一个,对于雷色帝国乃至兰德大陆的未来来说,都是无比珍贵的财富。所以一定要速战速决,不能拖泥带水。唐福决心一下,立即就要雷厉风行地行动。
这也是恩布尔如此讨厌杰克里德的原因,少说两句会死啊,还有什么能比皇帝陛下的安全更重要的?这就看出恩布尔这个半路出家加入唐福麾下的后来者,和暗军团这种由一手组建的军队之间的不同来了,对于暗军团、卡尔顿或者杰克里德来说,唐福的意志大于一切,他们服从他、爱戴他、追随他,无论他要带他们当英雄还是化身魔鬼。这种极度的信任和忠诚,很多时候就表现成为一种盲从,而恩布尔就绝不会随时随地不假思索地服从唐福的任何一个命令。
当然,他也就最多如同刚才一样,提出善意的忠告,而绝对不敢抗命——唐福现在的威望如日中天,抗命的下场绝对很惨。临走之前,唐福郑重地对恩布尔和格雷泽说道:“我离开之后,神羽军团和第一魔法军团的指挥权临时移交给恩布尔,第一魔法军团自你格雷泽开始,必须无条件服从恩布尔的命令!”
“是!”格雷泽没有任何犹豫,双脚并拢,行礼领命。
恩布尔浑身一震,唐福的这个安排令他万分意外,原本他以为神羽军团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跟格雷泽各行其是,从未奢望能够统领这支唐福麾下的嫡系心腹。
不过压根不容他多想,唐福紧接着又说道:“但是在战斗打响之后,神羽军团的任务就是配合第一魔法军团发起进攻,务必保护好第一魔法军团的安全!”
强行压下心头乱糟糟的各种念头,恩布尔跟格雷泽一起“唰”地一声举起右手,横放在胸口,这是唐福规定的雷色军礼,大声喝道:“是!”
唐福拍拍他们俩人的肩膀,将他们的手放下来,沉声说道:“虽然你们的任务是为大军前驱,理论上说应该跟大军汇合之后再发起总攻。但是,如果我此行一切顺利,把握住了稍纵即逝的战机,那时候你们就不必再等后续部队,直接向阑珊城发起攻击!”
格雷泽和恩布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骇然……还有兴奋!恩布尔的确比格雷泽老成持重一些,但他首先是一名战士,神羽部落的大贤者原本就是最优秀的战士才有资格担任,他的血管中同样流淌着好战的血液。
这回格雷泽在了恩布尔前头:“老师,以何为信号?”
恩布尔同样一脸热切地看向唐福,并不介意被格雷泽抢了话头。尽管他回过神来或许会腹诽,为何神羽军团的任务就是配合第一魔法军团发起进攻,而不是反过来——整体来看,至少他认为现在的神羽军团战斗力百分之百要超过第一魔法军团。但这些都不重要。
假设真如唐福所言,大部队未到的情形之下,他和格雷泽率军打下了阑珊城这个象征着雷色帝国无上权柄的万城之城,那么他们两个以及他们所率领的军队,都将镌刻在雷色的历史之上!青史留名这种*,任何军人都无法抵挡。
唐福笑了笑,回答道:“到时我会放一个大烟花!当禁咒点亮天空的时候,就是你们行动的时刻。”
直到唐福和杰克里德的身影消失在空旷的天际之时,恩布尔和格雷泽还保持着极目远眺的姿势,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之中。更远处,阑珊城如同一头蹲伏的怪兽,身影中透露出一股厌世的萧瑟和灰蒙蒙的死气。如血的夕阳映照着这座孤独的雄城,给它披上了一袭华丽的红色丝巾,但是换一个角度,又像是被泼洒上了无法洗净的血腥。
杰克里德带着唐福来到阑珊城的南面城门时,太阳早已落入了地平线以下。冬日昼短夜长,天黑的原本就早,加上为了隐匿行踪,杰克里德可以放慢了脚步,当他们站在残破的城墙之下时,天早就黑透了。说城墙残破其实也不准确,作为雷色的脸面和中央权威的外在体现,阑珊城的城墙年年修整,照理说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特别大的损坏之处。
但是在夜幕的笼罩之下,偌大的城门及城墙之上,仅有几盏孤灯,看上去便分外凄凉,不像大陆有数的雄城,反而像是一个破落的小地方,因此便给人以城墙残破之感。唐福在距离城门不远的地方,安静地站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杰克里德看着这个被卡尔顿老大、还有军团中许许多多大佬们视为神明一般的年轻帝王的身影,大气都不敢出。能被委派到阑珊城实施救人以及刺探军情这么重要的任务,杰克里德自然不是无名之辈,事实上他在暗军团内部有个“傻大胆”的诨号。
傻是指他面相憨厚,大胆就是说他胆大包天——能在暗军团这种能人辈出的地方得到此种评价,足以说明这家伙的胆气之壮。他还是唐福亲自参加遴选被招入暗军团的元老级战士,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很少有让他服气的人物。
但是此刻,唐福面向城墙沉思中的背影,却透露出让人悚然的气息,纵然胆大包天的傻大胆,也不敢乱说乱动。如果说阑珊城是蹲伏在夜幕之中的巨兽,那么唐福就是手持利刃的猎人,要将这巨兽踏翻在地,五花大绑之后,再剥皮抽筋放血割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