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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毕,他调头就走。
  见状,陆思璇反而打从心底里的慌了起来,只见她从床上爬了下来,连鞋都顾不上穿的奔到孟沛远身后,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嘶哑的喊:“你等等!”
  背对着她的孟沛远眉头一皱,紧接着挣开了她的束缚,回过头来看向她。
  离近了看,路思璇眼下的皱纹更明显了,毕竟是上了年纪又流过一次产的人,不好好养身体的话,可不得变老吗?
  但孟沛远从来注重的都不是她的皮相,如果不是她的所作所为突破他的下限的话,他也不会一点情面都不给她留。
  收回思绪,他递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有话直说。
  陆思璇近距离地看着他日渐成熟的样貌和感受着他身为男人的魄力,只觉脊背都酥软了,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赖进他的怀里,而不是跟他呈现对立面。
  大概是被勾起了某些甜蜜的回忆,她不由自主的软了语气:“沛远,你难道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吗?我已经失去你了,真的不能再失去司宴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频频拿眼角瞄他,似乎是在等待他说些什么安慰她的话。
  但孟沛远却再度让她失望了。
  “两全其美的办法?你是要我放你和乔司宴双宿双栖吗?”
  陆思璇磕磕绊绊的问:“可、可以吗?”
  孟沛远:“老师,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呢?你从前就教过我,人做了坏事,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而你现在却要我放过一个作恶多端的人,我如何能答应你?”
  陆思璇面色一红,看不出是羞愧多一点还是恼火多一点:“就、就不能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吗?”
  孟沛远眉宇间掠过了一丝不耐:“放过你,已经是我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我……”陆思璇提不起力气的垮下日渐消瘦的肩膀,可怜又无助的捂着脸啜泣起来。
  她的哭泣,在孟沛远的意料之中,因为她总是这样,每当有难关摆在面前的时候,哭是她解决问题的有效办法之一。
  他静静的看着她哭,既不心疼,也不劝慰。
  陆思璇哭了一会儿,眼前的男人却毫无波动,就连呼吸也还是之前的那个节奏,她失落的将手从脸上放了下来,抽噎着道:“算我最后一次……求你了,沛远……你就帮帮我,帮帮我吧!”
  孟沛远无动于衷的说:“出庭指认乔司宴,是你唯一的出路。”
  “不!”陆思璇仓皇失措的说:“他好不容易才原谅我向你告密的事,我不能再背叛他了!绝不能!”
  孟沛远听着她这宛如在给自己洗脑一样,一遍一遍强调着不能背叛乔司宴的话,实则她的心里面怕是早就已经动摇了。
  毕竟,她骨子里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乔司宴都已经自顾不暇了,你觉得他未来还有可能带给你幸福吗?”
  孟沛远的这个问题可谓一针见血,陆思璇想要的幸福是什么?那绝对不是凡夫俗子给得起她的。
  之前就已经说过,她早就被孟沛远还有乔司宴方方面面的宠坏了,假如乔司宴一无所有了,她还能坚定的说出“我爱他”这几个字吗?还能忍受接下来跟他过东躲西藏的苦日子吗?
  孟沛远觉得她不能,相反,她这几年变得越来越贪婪了,要不然也不会在跟乔司宴重逢之后,还嫉恨他跟惜儿之间的幸福。
  所以,他如今提出这个疑问,也是为了警醒陆思璇,乔司宴现在就一阶下囚,要她别寄希望于对方身上。
  闻言,陆思璇内心深处再度动摇了下,但她还记得乔司宴跟她说过的话——
  他说,此事还有转机,只要她能向淑姨传信,乔家人就会知道他现在被关在牢里了。
  到时候,乔家人就能以“家事”代替“绑架”这个罪名,出面替司宴求情了。
  可是,她现在要怎么联系淑姨啊?警察连通讯工具都不给她碰!
  一方面是坚持,一方面是气馁,陆思璇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见状,孟沛远也懒得跟她多说,反正“逃脱升天”这颗种子他已经为陆思璇种下,剩下的时间就等着它生根发芽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下次再来。”
  闻言,陆思璇既紧张又期待的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紧张是因为:她不知道他下次来的时候,她想通了没有;期待是因为:她想孟沛远过来和她说说话,一个人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孟沛远没有给出确切的答复:“这个再说吧。”
  “那……好吧。”陆思璇苦涩的看着他离她远去的背影,心里不止一次的响起,为什么他们会变成现在这样?
  遥想以前,他甚至愿意为了她去死,陆思璇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耳边是牢房重新落锁的声音,紧接着走廊的白炽灯也暗了下来,她的世界,又从彩色变成了灰色。
  她像游魂一样的躺回那张硬邦邦的铁床上,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乔司宴撑多久,而这份苦苦的支撑,又是否值得?
  *孟沛远从警察局里出来后,想到了什么,动手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丢进了附近的垃圾桶,被陆思璇沾到的东西,还是处理掉为妙,一来免得被惜儿误会,二来自己心里也舒坦。
  第2018章 这种滋味能好受吗?
  与此同时,安冉已经带着乔乔准备出发去白家拜访白童惜了。
  淑芬自然没办法躲开。
  对此,她本来都快麻木了,但却因为安冉和乔乔总是谈起白童惜的好而心惊胆战。
  乔乔越表示出对白童惜的亲昵,就越证明她的失败,毕竟她手把手的带了他这么多年,如今却输给了只教过他一小段时间功课的白童惜,这种滋味能好受吗?
  上车的时候,淑芬试图和乔乔坐在一块儿,但安冉岂会让她如愿?当即就坐在了淑芬和乔乔的中间,以此来隔开他们。
  淑芬忍气吞声的抿着唇,不敢造次。
  “上来吧。”安冉就座后,眼睛往车外一瞟,示意淑芬上车。
  “……是。”淑芬低低的应了声后,矮身就要上车。
  就在这时,她对上了乔乔投来的视线,她忙对他扯出一抹笑来,却见他立刻扭开了脑袋,竟是不想搭理她!
  她的身子猛地一僵,一声“小少爷”在喉咙里上下翻滚,却苦于安冉在场,而不敢喊出来。
  她却不知,乔乔再迟钝,也看出了安冉这些天来对她的冷淡,为此,他专门去问了安冉,结果安冉一把抱住他,向他说出了一切。
  他震撼、失措的看着安冉脸上的泪水和痛苦,第一次笨拙的冲她伸出手,边替她擦眼泪,边说:“奶奶,别哭……”
  不可否认,淑芬对他来说很重要,但一想到她是自己爷爷奶奶之间的第三者,更是造成白姐姐身世这么悲惨的人,他就觉得再也无法直视她了,也无法再像以前一样信赖她了。
  本来,他和淑芬之间的感情就是通过长时间的相处才建立起来的,除了主仆关系外,他对她并无太多的感情。
  但对白童惜,他却是发自真心的喜欢她,一度想让她嫁给乔司宴的那种喜欢。
  即便现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他对她还是一点反感都没有,反而更加兴奋起来,因为有了这层血缘关系之后,他就可以跟她更加亲近了!
  *
  白家。
  听说安冉带着乔乔过来找她,白童惜在微微挑了下秀眉后,冲佣人说道:“把他们都请进来吧。”
  佣人在一怔过后,非常有眼色的问:“全部吗?”
  白童惜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对,全部。”
  佣人去了之后,没一会儿便带着安冉、乔乔还有淑芬进屋。
  这还是淑芬第一次被请进白家,她尽量抑制住心中的紧张和不安,一双眼睛卑微地盯着前面的地板,身体也佝偻了起来,仿佛这样白童惜就不会注意到她了。
  看着她这副缩头缩脑的样子,白童惜眼底闪过了一道冷漠,随即腰身便被一个扑上来的小家伙给抱住了!
  她下意识的扶了对方一把,低下头来看他。
  一触及她的眸光,小家伙立刻乖巧的喊了声:“白姐姐!”
  由于安冉说过,冒然叫白童惜“姑姑”,很有可能会激怒白家人,所以他还是沿用了以往的称呼。
  “诶。”白童惜摸了一把乔乔的小脸,自然而然的问:“累吗?要不要喝点什么?”
  乔乔随口说道:“果汁。”
  “橙汁好吗?”
  “听白姐姐的。”
  白童惜点点头,转头吩咐佣人去厨房给乔乔榨新鲜的橙汁。
  随后,她牵着乔乔的小手,拉着他和她坐在一起,接着对安冉说:“安冉阿姨,您随便坐哈,要喝什么,尽管跟佣人说。”
  这熟稔的语气,仿佛她们是一对认识多年的老朋友,安冉也当真不客气,直接向佣人点了一杯蓝山咖啡,跟着坐到了白童惜旁边的一张沙发上,和她有说有笑的。
  被忽视了个彻底的淑芬,只觉得面前的一切全都玄幻极了。
  为什么安冉能这么毫无忌惮的和白童惜来往?她就不怕白童惜将来和乔司宴争夺家里的财产吗!
  还有白童惜!她不是很有骨气吗?她这样频频和乔家人互动,就不怕她的养父养母知道后不高兴吗?
  正当她想的入神的时候,乔乔已经完全赖在了白童惜的怀里,向她展示自己这些天以来口语的进步了。
  听着他越来越流利的口语,白童惜打从心底为他高兴,于是跟他交流的也更加起劲。
  片刻后,乔乔的橙汁和安冉的蓝山咖啡都送了上来,白童惜招待他们多喝点,却连一个眼角都吝啬分给站在安冉身后的淑芬。
  安冉品了两口咖啡后,将杯子托在手心,问:“白小姐,年曦呢?”
  “哦,他还在房间里睡觉呢。”
  白童惜刚说完,就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视线,她看了过去,就见乔乔正看着她,一脸的蠢蠢欲动。
  她不禁露出了然的笑容:“你想找弟弟玩吗?”
  “嗯。”乔乔点点头,期待的问:“可以吗?”
  “可以啊。”白童惜不想拒绝一个这么懂事的孩子的请求,于是便站起来,道:“走,我带你去。”
  眼见安冉没有阻止的意思,淑芬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童惜牵着乔乔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下一秒,只听安冉说道:“看着他们感情这么好,我觉得让如生认回白小姐,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淑芬被吓得瞪大了眼睛,巨大的恐惧感使她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夫、夫人!您在开玩笑的吧?她怎么能进乔家的大门呢?这可是家丑啊!”
  “家丑?”安冉回过头,冲她轻飘飘的笑了下:“我不这么认为,如生也不这么认为,乔乔就更不这么认为了。”
  言下之意:你算哪根葱?
  “夫人……!”淑芬咬紧了牙根,面上阵白阵青。
  安冉皱了皱眉:“自己的女儿能够认祖归宗,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怎么又露出这么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
  淑芬强迫自己挤出一抹笑来:“我、我只是觉得夫人的宽宏大量,不一定能够得到回报而已,我这是在替您感到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