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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孟知先此时没有太多时间研究小女儿的心理活动,只顾着将郭月清带回家冷静一下。
  “你滚开!”郭月清却用力的将他推开,狰狞的向孟沛远发问:“沛远,你为了她,当真要违逆我到底吗?”
  孟沛远见郭月清到现在还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由倍感失望,用着他们两人才听得懂的话,说道:“我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好,很好!”郭月清怔了怔后,快速将脸撇开,哽着声道:“从今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你和她的婚礼,我亦不会参加,你们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谁给你这个权利的?”孟老的寒眸,朝郭月清射来:“那是不是我们这些支持他们在一起的人,也最好不要出现在你郭大小姐的面前?”
  “郭大小姐”是郭月清当年还没嫁进孟家时,大家对她的称谓,原本是做尊称用的,可现在从孟老口中说出,却无端透着一股嘲意。
  郭月清就像吞了一只苍蝇般,半响才说:“爸,我没有这个意思,还有,这是我跟沛远之间的事,您能不能别管?”
  “你都要跟他断绝母子关系了,我如何还能坐视不理?”孟老沉着脸,索性说开了:“你告诉我,童童到底哪点不好,你为什么不肯接受她?”
  郭月清总不能说以前的孟沛远很听她的话,可自从有了白童惜之后,就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吧?这样会被孟老反过来骂死的!
  想了想,她振振有词的说道:“白童惜以下犯上,还害我受伤,我岂能容她?”
  “受伤?”孟老微微讶异:“她何时让你受伤的?”
  郭月清立刻添油加醋的说:“那一天,我去香域水岸看我的儿子,无意间和她发生了口角,结果她竟然伸手将我推倒,害我撞伤了脑门,你们仔细看看——”
  郭月清指着自己光洁一片的脑门,夸大其词的说:“大家看,就是这里!如果不是现在的医疗技术好,怕是留疤了!”
  闻言,林暖和孟天真的秀眉都拧了拧,郭月清脑门上的“疤”,她们就算是拿着放大镜怕也找不出来,而孟沛远额头上的疤,却是只要轻轻掀开他的刘海,就立马能够看到!
  耳闻郭月清旧事重提,白童惜不畏不惧的接口道:“爷爷,关于这件事,我很早以前就已经解释过了,是妈自己把茶水弄撒了之后,不小心踩上去才自己滑倒的,可惜那个时候,孟先生听不进去我的解释,我后来也就懒得辩了,但妈既然提起这事,那我就顺便解释一下,还自己一个清白好了。”
  “你胡说!分明是你将我推倒的!”郭月清却一口咬定道。
  但她似乎忘了,如今的孟沛远已经不是当初的孟沛远,在和白童惜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后,如果他还看不清白童惜的为人的话,那他还向她求什么婚?
  “我相信惜儿是清白的。”换言之,郭月清是在故意污蔑喽?
  场上其他人都对郭月清不忍直视了起来,为了污蔑白童惜,她还真是什么事都能拿出来胡编乱造啊。
  见自己的亲人都冲她流露出了反感的表情,郭月清气急攻心的问道:“你们都中了这个女人的毒了吗?为什么你们都不肯相信我说的话!”
  末了,郭月清忽然锁定住一个目标,急急发问:“天真,你是妈的贴心小棉袄,他们不相信,你总应该相信吧?”
  说实话,如果孟天真不知道孟、白两人出车祸的前因后果,那她还愿意在口头上支持郭月清一番,但现在……她是真的做不到。
  于是,她选择默默垂下眼帘,以躲避郭月清炙热的眸光。
  郭月清一僵之下,又朝林暖看去,这个媳妇在她面前一向唯唯诺诺,她就不信林暖敢违逆她!
  但结果却大大出乎了郭月清的意料,只见林暖抿了抿唇,十分认真的说:“妈,你说话能不能小声点,你吓到南南和桃桃了。”
  闻言,郭月清只差没被气晕过去,林暖居然敢反过来教训她!
  她下意识的朝南南和桃桃看去,只见桃桃正躲在南南的身后,用手捂着耳朵,竟是连一句话都不想听她说了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原本受小辈爱戴的郭月清,在一次次的作死后,终于成功的把自己作死了。
  孟老最后做了总结:“大家的态度,你都看到了,我不管你是无事生非还是确有其事,既然你脑门上的疤已经消除,那这件事便由我做主,就此作罢!”
  闻言,郭月清自嘲的笑了起来:“既然爸都开口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这样吧,从今以后,孟家多了一个白童惜,少了一个郭月清,大家这下满意了吧?”
  孟老面色一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爸,我跟白童惜水火不容,既然你们说什么都要她进门,那么,就只能是我走了……”郭月清凄楚的说完后,便开始掉起了眼泪。
  这是她对待孟老的一贯方针,既然不能正面对抗,那就示弱好了,她就不信,自己这堂堂的孟家主母,会输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
  再说,这一大家子,上上下下哪个不是她操心过来的?白童惜呢?她又为他们做过什么?
  孟老气息一凛后,重声问道:“郭月清,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爷爷。”一直没出声的孟景珩,到底于心不忍的说:“今晚二弟这婚求得突然,妈才会一时糊涂,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想,我们还是给她一点消化的时间吧。”
  “大哥!你不要再心软了,你知不知道,妈她都对小嫂子和二哥干了什么!”
  面对突然发难的孟天真,孟沛远不由拧眉低喝道:“天真,你不要再说了!”
  “对不起二哥,我已经忍受不了了!”孟天真豁出去的说道:“爷爷奶奶,爸爸,大哥大嫂,你们知道吗,前段时间妈曾经让司机老张……”
  “天真!你给我住口!!”郭月清在一瞬间的怔楞过后,反应过来的吼道。
  但已经迟了,孟知先将她牢牢的抓住,孟老更是强势的说道:“天真,你继续说,你妈让老张干了什么?”
  “妈让老张开车朝小嫂子的车撞去,若不是二哥扑上去将她护住的话,怕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孟天真忍不住朝孟沛远看去,哽咽道:“可是这样一来,身受重伤的人,反而变成了二哥!我亲眼去医院看过他,他当时伤的很重,脑袋上还贴着纱布,整个人卧床不起,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要我将此事保密……”
  孟天真的话,叫场上的人皆是身心剧震。
  “好你个郭月清!你居然要谋杀我的亲孙子和孙媳妇!”
  孟老的手高高的扬了起来,但却僵在了半空中,他终究做不到像郭月清那样,用这种方式来发泄怒气。
  “爸——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在孟老的盛怒之下,郭月清吓破胆的喊道:“是老张!都怪他,一切都是他的错!”
  孟老已经不愿意听信郭月清的一面之词了,只见他扭过脸,冲孟景珩吩咐道:“景珩,你现在马上把老张给我找来!”
  孟景珩沉沉的应了声“是”,然后便动身了。
  一切都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郭月清颓然失力的靠倒在孟知先的身上,却不知孟知先得花多少力气,才能忍住不将她推开!
  第1598章 不死到临头,决不悔改
  孟景珩带着老张过来的时候,郭月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警告他别乱说话。
  见老张在郭月清严厉的眼神中,微微低下了脑袋,孟老不由说道:“老张,我叫你过来,是有一件非常严重的事要向你求证,希望你能实话实说,不要让我失望。”
  老张嗫嚅着道:“老太爷……您,您问吧。”
  孟老问:“郭月清是不是曾经下令,让你开车去撞童惜?”
  老张下意识的看了郭月清一眼:“……是,是的。”
  孟老眯了眯眼:“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老张苦着脸说:“……没什么好处。”
  “那你还愿意开车撞人?”孟老犀利的问。
  老张木讷的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见状,孟知先不由凑到孟老耳边,轻声说道:“爸,老张的性格我还是知道的,他的胆子极小,平时连一只老鼠都不敢打死,更别提去撞人了。”
  闻言,孟老的脸上划过了一道若有所思,这人既胆小,又没好处,那这开车撞人,图的是什么啊?
  “这人平时对郭月清忠心吗?”孟老与孟知先悄悄的耳语着。
  孟知先想了想,隐晦的说:“比起月清,老张倒是比较喜欢给我当司机。”
  也就是说,老张对郭月清的忠诚度很可能只是一般了?
  “老太爷……”就在这时,老张弱弱的声音响起。
  孟老看向他:“你说。”
  老张鼓了鼓勇气后,问道:“我,我能不能请您做个主?”
  孟老点了点头:“你但说无妨。”
  老张这回没去看郭月清了,从事发之日开始,他就一直生活在被郭月清威胁的恐惧当中,但今晚,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孟老,是一个能压郭月清一头的大人物,既如此,他还不如豁出去,请他老人家做个主好了,省得郭月清让他日夜不能安生!
  “当时,夫人确实是让我撞二少奶奶来着,但我迟迟不敢动手,后来,夫人一个不耐烦,便抢过我手里的方向盘,不顾一切的往二少奶奶的车撞去!我当时在一旁看得清楚,是二少爷在紧要关头抱住了二少奶奶……”
  老张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童惜痛声打断:“你说,是郭月清抢了你的方向盘?!”
  老张看了白童惜一眼,愧疚的说:“没,没错……其实那个时候,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向您道出真相的,但我实在是……被夫人吓怕了,她说如果我不替她隐瞒并承担此事的话,就要我的家人跟着不能安宁,我真的没办法……”
  说着,老张忍不住痛哭出声,多日来的担惊受怕外加良心上所受到的折磨,在这一刻就像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样,通通发泄了出来。
  白童惜震惊过后,难掩愤恨的冲郭月清说道:“你险些亲手杀了你的儿子,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狠毒的母亲!”
  郭月清面色惨白,老张最后还是出卖了她,而她就算想要报复,也报复不起来了,因为孟老在这,他的一句话,就能让她自顾不暇。
  两行清泪自郭月清的眸底滑落,望着这群似离她越来越远的亲人,她悲切的说道:“由始至终,我想杀的,只有你,白童惜,一人而已……”
  闻言,众人的心都凉了,这都什么时候了,郭月清居然还不知悔改!
  “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杀你。”执念,让郭月清的语气变得有些森然,听得周围的人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可惜,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了。”白童惜说着,轻轻的覆上自己的肚子,幽幽道:“你知道吗?在你抢走方向盘向我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怀上了孟先生的孩子。”
  闻言,除了少数几个人外,其他人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孟老惊喜交加的问道:“童童,你,你怀孕了?”
  “是啊,已经三个月大了。”白童惜解释道:“我跟孟先生说好了,今晚要给您一个惊喜的。”
  孟老忍不住点头道:“好好好,这个惊喜给得好,给得好啊!”
  “三个月?童童,你瞒得奶奶好苦啊!”孟奶奶出来牵住白童惜的手,看似责怪,实为心疼的说道。
  白童惜乖乖的道歉了:“对不起啊奶奶,我不是故意要瞒你们的。”
  两位长辈尚且如此,更别提下面的小辈了,孟天真已然呆住,孟景珩则已经听林暖说过这事了,至于孟知先,在高兴之前,他忍不住剜了郭月清一眼,若是孟沛远一家三口有什么闪失,她要如何来偿!
  郭月清难以置信的盯着白童惜的肚子,失语了好一会儿后,才哑着声说:“你……你在骗我!这一定不是真的!”
  是的,在郭月清想来,白童惜一定是想利用这个方式,来加深家人对她的恶感,这实在是太卑鄙了,她绝对不能让对方得逞!
  “郭夫人,你可以不相信,而我也可以向大家出示我怀孕的证明,记得前几天,孟先生才带我去医院检查过胎儿的情况……”
  “你别再说了!我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郭月清奋力打断道,什么孙子,她才没有孙子呢!
  “郭夫人,你是不是觉得,对一个幼小的生命下手,是一件天理难容的事情?所以你才不愿意相信?”
  白童惜这话,无疑说到了郭月清的心坎上,她误伤了孟沛远,已经将他们的关系恶化了,如今白童惜告诉她,她的肚子里还怀着孟沛远的亲生骨肉,这下,孟沛远还有原谅她的可能吗?
  “不知道来日,郭夫人面对自己的亲孙子时,会是什么心情?”白童惜这话,宛如在郭月清心尖上撒了把砒霜,叫她痛不欲生。
  但叫她难受的还在后面,只听孟老严厉的说道:“郭月清,你险些酿下大祸,却不知悔改,频频叫嚣,你这样的秉性,怎配做孟家的主母!”
  “怎配”两个字,让郭月清生出一种被抛弃的错觉,她“噗通”一下跪在孟老腿边,道:“爸,我知错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死到临头,决不悔改!但微妙的是,明明郭月清对不起的人是她,却是向孟老认错,可见在郭月清心中,仍然没有把伤害她当成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