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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孟老转换了下心情后,眼角噙着浅笑的对儿子和孙子说:“就让你们带着我四处走走逛逛得了,好多年没来了,路我都记不清了……”
  真奇怪,之前在身后追着孟老佝偻的背影时,都不如听到他感慨一句“路都记不清了”要令孟知先父子感到难过。
  *
  时光匆匆,不可回溯。
  也不知道是从哪生出来的默契,孟知先突然上前一把握住了孟老的手,孟景珩则从孟老的另一只手中接过拐杖。
  正当祖孙三代准备沿着鹅卵石路走上一段之际,忽然从他们身后传来了一声比一声响亮的“爸爸爸爸”!
  孟景珩楞了下后,转头望去,就见面朝他们迈着小短腿冲过来的,正是他的大儿子,南南。
  “南南,你怎么出来了?”孟景珩问出了场中之人的共同心声。
  南南跑了好一段路,却连大气都不喘一下,这得亏了平时在体育课上的积极锻炼。
  站定后,他先喊了一声“曾祖父”,之后再喊了声“爷爷”,最后才喊了“爸爸”:“爸爸,我能跟你们一起散步吗?”
  孟景珩见南南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多少猜到了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可怜他这么小的孩子,却要承受孟天真和桃桃的联手荼毒,孟景珩不无同情的说:“那行,你负责替爸爸牵住曾祖父的手,如果曾祖父不小心绊到的话,爸爸可要罚你。”
  南南忙不迭的点头,郑重无比的说:“爸爸,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曾祖父的!”
  这么屁点大的孩子,却说要保护自己,如果孟老比现在要年轻个十几岁,他肯定会放声大笑。
  但现在他老了,老了的人,心肠会跟着莫名其妙的变软,他发现自己不忍心去嘲笑一个孩子天真的好意。
  孟老低头看向南南,对他说:“那曾祖父的安危,可就要拜托到我们家未来栋梁的手里了。”
  南南腼腆的点了点头后,从父亲手里郑重其事的接过了孟老发皱的手心。
  路上,与其说是南南牵住了孟老,不如说是孟老牵住了南南。
  但这又有什么所谓呢?没有什么是比骨肉亲情,天伦之乐更让人享受其中的了。
  这时,只听南南小声的说:“还好跑出来了!书里说得对,女人都是吃人的老虎,还是跟爸爸爷爷他们待在一起比较自在。”
  “哦,女人都是吃人的老虎?何以见得呀?”出乎意料的,孟老居然和他讨论起来。
  “因为……”南南出声想说什么,但下一秒,他猛然意识到孟老正是刚才话题的中心!
  他又想起桃桃在他耳边解释了什么是“不行”,立刻咽下到嘴边的原话,随口胡诌起来:“呃,我说的是我们班的班主任!她是个女老师,很严格,经常罚没做作业,考试作弊的桃桃去黑板旁边罚站!”
  额……糟糕!
  他好像把桃桃的糗事说出来了!
  南南小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他倒不是担心桃桃,毕竟以她古灵精怪的性格,要脱身很容易。
  主要是……桃桃脱身后,一定会猜出是他泄的密,那他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南南这边晴天霹雳,孟老却和他想到了不同层面去:“原来你们班流行体罚吗?这怎么行?知先!”
  孟知先精神一震,忙问道:“爸,你有何吩咐?”
  孟老不容置喙的说:“通知学校校董,让他们把南南和桃桃的班主任即刻换掉!”
  孟知先犹豫的“这……”了声,这是不是太严重了?
  孟老危险的“嗯?”了下:“如果校董不肯配合,孟氏将立即终止对该校的投资!”
  第1064章 你要怎么回答?
  听意思,孟老是铁了心要把南南他们般的班主任除之而后快了。
  在心中叹了口气,孟知先对孟老说:“爸,回去以后,我就打电话联系校董,把你的意思传达下去。”
  南南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竟然致使自己的班主任丢了饭碗!
  不过,桃桃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估计会乐得晕过去吧?
  这样一想,南南不禁如释重负。
  如果班主任的牺牲,能换来桃桃对自己说漏嘴的谅解,那班主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孟家几代男人月下散心的时候,唯一落了单的孟沛远,正在客房里等着白童惜上妆。
  不错,就是上妆。
  套用白童惜的原话就是,在这里等药膏生效不知道要等多久,那还不如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呢。
  于是,孟沛远就见白童惜跟变魔术似的,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盒粉饼。
  白童惜转身走进浴室后,开始对着镜子上起妆来,孟沛远分明听到,她进去前还说了一句:“早该想到的!凭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
  合着跟他待在一起是浪费时间?
  那真不好意思,他们在未来的漫漫人生路里,还要接着浪费时间!
  愠怒过后,孟沛远冷静下来寻思,一旦白童惜打完粉底后,一定会离开这个房间了,那他还留下来干什么?
  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的白童惜,暂时放下粉饼,白了出现在门口的孟沛远一眼:“门没锁,有什么好敲的?有话直说!”
  她话中的不耐,仿佛一对人到中年的夫妻,对彼此毫不留情的吐槽。
  孟沛远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勉强笑道:“你等一下上好妆后,是不是也应该帮我盖一下五指印?”
  白童惜冷漠脸:“奇怪,我为什么要帮你?”
  孟沛远有条不紊的分析道:“你想,我们两个在这间房待了都快一个小时了,要是你把自己化妆得美美的走下楼,而我却被留在房间里,爷爷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以为你把我给榨干了的。”
  “你,你别胡说!”白童惜面上一热,有些着急的说:“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更没有把你榨干!”
  孟沛远微一沉吟:“可是我刚才已经跟天真说,我和你在忙了,你觉得,以她那颗填充满黄色思想的小脑袋,会在爷爷他们面前替我们做出什么正常的回应吗?”
  白童惜小脸一垮。
  “很明显,你也认为她办不到,她不绘声绘色的多做渲染,你就要谢天谢地了。”
  略作停顿之后,孟沛远话锋一转:“所以乖乖的,也给我打一点粉底,然后我们一起出去,这样,我还可以替你挡一下调戏。”
  白童惜纠正道:“那不是调戏,是调侃!”
  孟沛远耸了耸肩:“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对孟家人来说,调戏远远比调侃来得更刺激,你以前又不是没有接触过,想必很清楚它的威力,嗯~?”
  嗯就嗯,还嗯~?
  孟沛远这是在用骚包的尾音动摇她的意志吗?
  不得不说,他成功了!
  她没好气的说:“那你在外面等着,等我弄好了,才能轮到你!”
  孟沛远微微一笑:“遵命。”
  孟沛远退开后,白童惜感觉周身一下子敞亮了许多。
  她呼出一口闷气,继续对着镜子把郭月清留给她的五指印盖好。
  随后,她离开浴室,重新步入孟沛远视野中,就听他称赞了句:“孟太太化妆水平好高啊,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你的脸受过什么打击。”
  白童惜把手里的粉饼丢到了他的床边,说:“喏,粉饼给你了,剩下的你自己发挥吧。”
  孟沛远皱了皱眉:“那你呢?”
  白童惜双手环胸,靠在墙边说:“我在旁边指导你啊。”
  孟沛远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打算亲手帮我?”
  白童惜冷漠道:“我又不是你的保姆,凭什么什么事都要为你亲力亲为?再说了,要不是为了不让奶奶他们误会,我连粉饼都不会借给你。”
  孟沛远有些气不过的说:“你这是在故意为难我,你明知道我不会化妆。”
  白童惜不以为意:“不就是让你上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底妆吗?你以前受邀登封面杂志的时候,造型师不都会给你示范一遍吗?你别告诉我,你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技能都掌控不了?”
  “封面杂志是谁?我为什么要上它?”
  孟沛远刚一不正经,立马惹来了白童惜气恼的瞪视。
  他只好端正态度,道:“好吧,既然你不肯给我上……底妆,那么只能由我自己来了。”
  【给我上……底妆】
  白童惜磨了磨牙,孟沛远绝对是故意在“上”这个字断句的吧?!
  自从娶了白童惜之后,孟二少便发现了自己的两个短板,并无法忽视它。
  第一个短处是,他不会做饭。
  第二个短处是,他不会上妆。
  但天知道,这些事放在以前,那是完全不需要他亲自动手的!
  再看看现在……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孟沛远看到了一张黑白分明的脸。
  “白”,指的是他铺了粉底的那一边脸。
  “黑”,指的则是他维持着正常肤色的另一边脸。
  本来孟沛远的脸,呈现出来的是健康的小麦色,现在却因为打了粉底,一经对比,小麦色正在悲哀的向非洲土著究极进化。
  白童惜在一旁看得十分无语,忍不住提点了句:“我说,你就不能把你另一边脸也用粉底修饰一下吗?你这样弄得跟黑白无常合体了似的。”
  孟沛远气恼的把粉底盒一摔,凶巴巴的说:“我都说了我不会!”
  白童惜杏眸一瞪,赶紧从洗手台上捡回自己的粉底盒,心疼的说:“你不会也别拿我的东西出气啊,谁让你这么笨的!”
  孟沛远阴沉道:“我还是把粉底洗了吧。”
  白童惜擦拭粉底盒的动作一顿,扬眸问道:“那你的脸怎么办?”
  孟沛远口吻奇差的说:“不怎么办,就这么走出去好了。”
  白童惜皱了皱眉:“可是,一旦奶奶他们看到你脸上的巴掌印,追问起来,你要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