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推门走了进来,恭敬行礼:“老爷有何吩咐?”
“你带人出去,将少爷寻回来,便说我有急事找他,叫他直接来书房。”把言欢吩咐道。
“是。”平步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连燕茹心中气恼,面上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这般也好,不过老爷还是要叫绍绍注意些分寸才是,尤初红到底是侯府的姑娘,贸然冒犯了,怕是不好。”
“我心中有数。”把言欢坐不住了,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
另一头,把家的花园之中。
尤初红有些意兴阑珊。
把家这园子也太单调了些,除了掉叶的花草,便是一些绿色的常青树,半点意思都没得。
她家那园子,便是冬日里也有不少花儿盛放呢,便是那般美景她都已经看的腻了,更别提眼前这个甚的都不得的园子,她压根儿多瞧一眼的心思都不得。
身旁,把云妡与把云姝变着法子说着讨好她的话。
她听得不仅不觉得顺耳,反倒有些心浮气躁的,怎的转了半晌也不见把云庭呢?
“初红,你今朝这发髻与头面相辅相成,当真是明艳动人,瞧的我都快移不开眼睛了呢。”把云妡掩唇笑道。
她原先是不大讨好尤初红的,她家虽不如尤家富贵满门,但她到底也是父母精心教养出来的,又是嫡出的大姑娘,不会轻易的作贱自个儿去抬高旁人。
再说了,尤初红来她家是有求于她,她不宜将自己身姿放的过低,反倒该拿捏着些才是。
是以,她们姊妹二人一向是她静静陪着,讨好的话儿都由把云姝来说,左右她说这些是信口拈来的。
但今朝不同,她已然晓得了这个四妹妹暗地里的心思,心中憋着一股气,自然是不给她讨好尤初红的机会,一直与她比着话儿说。
“是呀。”把云姝顺着她的话儿:“初红姊姊只是随意穿戴一番,都能将我的精心打扮给比下去,这天生丽质的人,果然是叫人羡慕。”
“你们真是过奖了。”尤初红敷衍了一句,眼中的不屑一闪而过。
她是打心底里瞧不上把家这两个姑娘的,她们便是精心打扮又如何?到底是没得家底,一副穷酸相。
如何能跟她侯府相提并论?
不过,奈何她们是心上人的妹妹,这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且还要做足:“你姊妹两个,一丝也不比我差,莫要贬低了自个儿来抬高我。”
她说着掩唇笑了笑,又接着道:“这头面也不大值钱,你二人若是欢喜,改日一人送你们一套。”
“不用了……”
“那妹妹我便却之不恭了……”
把家两姊妹齐齐应话,可确实异口异声。
不需仔细分辨便晓得,开口拒绝的是把云妡,迫不及待应下的是把云姝。
把云妡狠狠剜了把云姝一眼,丢人现眼的东西,不曾见过头面?至于露出这副嘴脸,没得叫人瞧不起她们家。
若不是尤初红还在这处,她便要忍不住开口呵斥了。
把云姝却不以为然,白给的东西为何不要?不要白不要,为了脸面拒绝到手的好处,在她眼里,便同傻子无异。
尤初红懒得搭理她姊妹二人那点小心思,终是忍不住朝着身旁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那婢女忽然开口问道:“二姑娘,四姑娘,奴婢听闻你们家大少爷从书院回来过年了,怎的今朝不曾望见的?”
尤初红暗地里紧了紧手心,瞧着把家姊妹。
“我哥哥是回来了。”把云妡心中好笑,这尤初红自个儿不好意思开口,还叫婢女问。
婢女开口同她开口有何分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心中嘲笑,面上却一如既往的笑的恬美,她也晓得尤初红想听甚的:“你们是不晓得,我哥平日里不大回来,这是难得回来一趟,叫昔日那些好友叫出去吃酒去了,这几日可是成日里不着家呢,日日吃酒吃的醉醺醺的回来,我都怕他这般吃酒伤了身子。”
她口气亲昵,好似她真是把云庭的亲妹妹一般。
“原是这般。”那婢女应付了一声,偷眼瞧了瞧尤初红。
尤初红心头失望,一时间有些失神。
这般说,今朝便瞧不到他了?
过完年他就该走了吧,这回不会连见一面都是奢望吧?
愈想,愈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好不难过。
“看时辰,哥哥也快回来了。”把云姝装模作样的瞧了瞧天,实则是不甘示弱。
把云妡在心中直翻白眼,看时辰?把云庭告诉你甚的时辰回来了?简直不知所谓!
尤初红也瞧了瞧日头,心中惆怅,却又不好展现在她二人跟前,只能闷头前行。
把云姝瞧着她兴致缺缺的模样,讨好道:“初红姊姊可是嫌弃我家园子里头没得花?我晓得哪点有花,你随我来。”
尤初红左右闲着无事,正巧打发时间,也好借着这个由头继续留在把府等把云庭回来,便点头应了。
今朝是立春。
云娇不曾忘了那株她起了名字的松雪花。
立春刚好可以移植花草了。
是以吃了中饭,她便催着蒹葭备上了小铁铲,打算将那株松雪花移回院子去,也好闲时瞧着解闷。
主仆二人蹲在花园中忙的不亦乐乎。
尤其云娇,挖到后来,怕铁铲伤了花根,干脆丢在一旁以手捧土。
她忙的额头与鼻尖上沁出一层汗,抬袖随意一擦,那脸上抹上了一点泥,如同个小花猫一般。
蒹葭笑的前仰后合,指着她:“姑娘……姑娘你脸上……”
见惯了姑娘平日里老沉的模样,如今这般倒也新鲜,不过她还是喜欢这般的姑娘,瞧着鲜活,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你敢笑我!”云娇不客气的伸手在她脸上抹了一把,瞧着她的大花脸,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主仆二人笑闹的正欢。
“云娇?”
忽闻把云妡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云娇浑身一僵,忙抬袖子在面上随意一抹,这才站起身转过脸来。
面上早已恢复了一贯的谨小慎微,可浅色的衣袖上沾着一道泥印子,极为显目。
她顾不得那许多,恭敬行礼:“二姊姊,四姊姊。”
“没规矩的东西。”把云姝呵斥了一句:“还不见过尤二姑娘!”
“见过尤二姑娘。”云娇乖乖行礼,抬头瞧了一眼尤初红,却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