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气未减,反而还把自己的手拍疼了,疼痛让她更添一层怒气,侧头看向身边的婆婆,见她事不关己,当即气得咬牙切齿,实在拿这对母子无法,她猛然起身:“这事我不答应。”
齐和辰沉声道:“谁家都是三妻四妾,我跟你保证,除了婵婵之外,我再不会让你为难。”
他这么说,赵真颜心里更怒。
男人如果真要纳妾,多来几个才好,最好是把她们都当成解闷的玩意。可他只要这一人,她实在不敢细想。眼看阻止不了,唯一的法子就是搬救兵,她拂袖就走:“我想回娘家住几天。”
话音落下,人已消失在门外。
齐和辰伸手去拉,只抓着了她一抹衣角。他慌乱道:“娘,赶紧把人追回来。”
柳纭娘摆摆手:“我这两日身上疲乏,追不动。再说,我追上去说什么?”
齐和辰满脸不可置信:“娘,那赵家人上门怎么办?”
“和辰,你都是成了亲的人,该懂事,也该学着应付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我不能永远陪着你。”柳纭娘站起身:“这一回,你自己看着办。”
齐和辰:“……”
5.被蒙骗的婆婆 五 等到齐和辰……
等到齐和辰追出去。赵真颜已经上了马车,面对男人的挽留,她到底停了下来:“你把她送走,且一辈子都不见她。”
齐和辰一脸为难:“颜儿,她会死的。你这么善良,也不忍心看她年纪轻轻就没了对不对?”
赵真颜气得眼圈通红:“我的善良不是这么用的!”再次听到他要留下那个女人,她已然后悔停下,既然用感情求不得他的一心一意,那就用别的法子。她狠狠甩下帘子:“回府。”
这一回,齐和辰再追,马车却再也没停下来。
他颓然地在原地站了半晌,转身刚走不远,就看到了站在路旁的刘婵婵。
刘婵婵很不安:“辰郎,我让你为难了对吗?”她哭着道:“我还是走吧。你就当我们俩从未见过面,这世上没有我这个人。”
说着,小碎步往外跑。
齐和辰就是怕她做傻事才把人留下,听了这样的话,哪里敢放她离开?
“婵婵!”齐和辰追上前,一把将人拽住:“这怎么行?”
他叹口气:“夫人她一时接受不了我们俩之间的感情,我会劝好她的。你别犯傻,我先送你回去。顺便告诉你爹娘我们二人之间的事。”
刘婵婵低着头:“辰郎,我不太敢。”
“早晚都有这一日。”齐和辰临出门前,还让人准备了一枚上好的玉佩当做定礼。
另一边,赵真颜回了娘家,把今日的事哭诉完,赵家夫妻听后,也觉得事情挺难办。
男人都要纳妾,就赵老爷自己,也养了四个妾室。他们若跑去拦着不让,借此找齐府的麻烦。平白让人看笑话不说,也要毁了赵家女儿的名声。
这样善妒,谁敢娶?
要说齐和辰的错处,就是他瞒着妻子和别的女子来往。赵母沉吟半晌:“他肯定要接你回去,到时候,我们说他。”
对于这样的回答,赵真颜自然是不满意的:“就不能阻止吗?”
赵母眼神一转,找了个理由支走了赵父,只剩下母女俩时,她握着女儿的手: “傻丫头,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男人呐,都是一个德性,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若死拦着,那个刘婵婵若真的一死了之,和辰肯定要记她一辈子!”
赵真颜一想也对,她可不想夫妻两人之间夹条人命。可是让她就这么接受刘婵婵,她又实在不甘心。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般情形,刘婵婵进门已是必然,您若拦着,只会伤了夫妻情分。” 赵母循循善诱:“我若是你,先为难他们二人,但要有个度。之后就大方一些,把人接进来。花无百日红,你只管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赵真颜知道母亲的话有道理,但是,她实在不想让两人之间多个女人出来。有这一位,就还有第二位。夫妻俩再也回不到曾经。
“让我想想。”
赵母将女儿的心思猜到了几分,也不再劝说:“先住下,虽说咱们愿意接受,但齐和辰这事做得不厚道,我跟你爹会帮你讨个公道的。”
*
柳纭娘不再管齐和辰身上发生的事,也终于腾出了手,准备去探望一下柳蕙心的女儿齐采缈。
齐采缈嫁人四年多,育一子一女,她这门亲事,柳蕙心不太乐意。
齐家人不多,齐采缈是在一个相对平和的环境中长大。可她夫君许奎不同,家里五个兄弟,他是老三,不上不下夹在中间,这兄弟多了,妯娌和亲戚就多,都得费心应付。她舍不得。
当初齐采缈和许奎两情相悦,柳蕙心想棒打鸳鸯,齐采缈难受了两天,答应了愿意听她的话相看另嫁他人,可从那天起,她就发现女儿眼中没有光了。
到底是拗不过女儿,柳蕙心最终答应了这门亲事。
小夫妻两人感情挺好,但齐采缈过得并不如意……算算日子,已经足有三月没有回娘家,两家就隔三条街,来回一趟最多两刻钟。由此便可窥出一些齐采缈过的日子。
齐家在城中不算多富贵,不过,柳蕙心本身挺能干的,生意越做越大,许家也是生意人,对她还算客气。再有,当下几乎所有的人都会对文人客气一些,齐家父子书没有读得多好,也同样得人尊重。
齐采缈的婆婆许夫人亲自到门口迎接:“亲家母,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柳纭娘笑了笑: “本没打算来,今日去街上闲逛。便想过来瞧瞧采缈,这丫头也是,那脚金贵得很,这么点路,几个月了还不肯回娘家看看,没良心!”
话语里满是责备,却带着点宠溺。
许夫人听得出来,她并不是真的责怪女儿。或许,有几分责怪许家不让其回家。
“采缈近来身子不爽利,只偶尔出门给我请安。”
柳纭娘顿住脚步:“病了?为何我不知道?”
许夫人有些尴尬:“我以为她告诉了你,原来没有吗?”
闻言,柳纭娘像是担忧女儿一般,脚下加快:“我得去瞧瞧。”
齐采缈确实病了,整个人都瘦了不少,乍一看只剩一把骨头,看到柳纭娘进门,她眼睛一亮:“娘!”
柳纭娘上下打量她:“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
齐采缈苦笑:“这些日子胃口不佳,吃不下东西,所以瘦了点。本来我还打算过两天回来呢,您就来了。”
柳纭娘看着她瘦脱了相的脸,叹口气:“生病了为何不让人来告诉我?”
“怕您担忧嘛。”齐采缈挽着她的胳膊撒娇:“大夫说了,就一点小毛病,只是比较伤身,得好好调养。”
柳纭娘不赞同的看着她:“你未出嫁之前,一年也生不了几次病。大夫都说你身康体健,这才几年。你就成了这样,让我说你什么好?”
许夫人站在一旁,笑容越来越尴尬。
她听着柳蕙心这番话,怎么听都感觉她在责备自己没有照顾好齐采缈。她倒是想辩解两句,可人家母女话说得好好的,根本也不搭理她,她贸然开口,只会让气氛更加尴尬。
“跟我回府吧!”柳纭娘语气自然:“我找个大夫帮你调理,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齐采缈是很乐意回娘家小住的,下意识看了一眼边上的婆婆。
柳纭娘本就暗中注意着两人动静,也跟着看了过去:“亲家母,你不会不愿意吧?”
许夫人笑容勉强,唇边的笑容像是画上去的一般:“采缈身子弱,不能吹风。”
“你放心,我让马车到门口来接。”柳纭娘摆了摆手:“亲家母,咱们都是为人母,我担忧孩子的心情你应该能理解,别为难我。成么?”
语罢,也不管许夫人是个什么神情,立刻就吩咐身边的丫鬟准备马车。
许夫人有点慌:“阿奎还不知道,得等他回来再说。”
柳纭娘气道:“不提他还好,亲家母,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采缈变成这样回不了娘家,为了不让我们担忧,连信都不送。他也当真是坐得住,这么大的事情,他要天天出门,怎么也该绕过去告诉我们一声吧!我好好的女儿交给他,现在养成了这样,我没找他算账就是好的。”
“亲家母,话不能这么说。阿奎得忙着做生意养家,且顾不上这些。”许夫人看她神情激动,继续劝说:“采缈不止瞒着你们,连他也瞒着了的。”
柳纭娘回过头来,直直看着她的眼:“那你呢?你为何不让人告知我们一声?”
许夫人哑口无言。可这不解释也不成,道:“我实话说了吧,是采缈怕你们担忧,特意嘱咐我们不告诉你的。”
齐采缈垂下眼眸:“我没有。”
许夫人:“……”
不说知道内情的柳纭娘,就算是外人见了,也知道这对婆媳之间有事。
“马车来了,咱们走吧!”柳纭娘拿起边上的披风将人一裹,半抱入怀中往外走。
许夫人追了两步:“亲家母,你再想念女儿,也该等她病愈了再说。”
“再等,怕是要阴阳两隔了。” 柳纭娘不耐烦道:“我们齐家这一代就得这一个闺女,你拿她不当一回事。可她是我们齐家的宝,给多少银子都不换的那种。你把人接过来,这样糟践……这事没完。我先不跟你计较,等采缈好转了再说。”
听到这一句,许夫人有点慌。最要紧的是柳蕙心还要把儿媳带回去。
叫人带回去,肯定是要看大夫的,到时候,儿媳身上的病症就瞒不住了。
事实上,柳纭娘从记忆中知道了齐采缈生病的内情,其实她根本就不是病,而是之前有了身孕之后胃口不佳,好多天没吃东西,后来又小产,还没有养回来。
齐采缈听着母亲这番话,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想着这些日子自己受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她这一哭,许夫人就更尴尬了:“采缈,你别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许家欺负你了呢。”
柳纭娘毫不客气地质问: “你们要是没欺负,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许夫人:“……”
6.被蒙骗的婆婆 六 话说到这种……
话说到这种地步,已然扯开了面上的遮羞布。柳纭娘直言:“采缈跟我回去养病。你也别催,她病没养好,或是没有弄清楚她生病的这些事情之前,我不可能放她回来。”
语罢,将人扶起送上马车。
许夫人追了几步,跺了跺脚。
柳纭娘看着马车中面色苍白的齐采缈,斥道:“你愈发出息了,把自己弄得这样凄惨,还不来告诉我,你脑子到底怎么想的?”
齐采缈虚弱地笑了笑:“这事说来话长。”
柳纭娘来这里时,齐采缈就已经小产,加上柳蕙心换了芯,不熟悉的人或许分不出,亲如母女就不一定了,所以,她没有立刻过来。
现如今,她已能做到不露破绽,母女俩相处已经有一会儿,齐采缈还没发现不对,可见她的成功。
“那就长话短说。”柳纭娘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下:“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稍后就给你重新诊治配药。”
齐采缈苦笑了下:“我不是生病,是之前有了身孕折腾一场,后来又摔了一跤,孩子没了,这事才过去半个月,身子还没养回来。娘,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有了身孕后,我想找机会跟你说来着,可还没来得及就摔了。既然没了,说出来也平白让您担忧。便……”
柳纭娘一脸愤怒:“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还想瞒着?你从小就仔细,许家那么多的下人,凡是主子走过的地方肯定都会打扫干净,你怎么摔的?”她语气笃定:“你这明显就是被人陷害,不找我帮你做主,反而还想瞒着。采缈,你太让我失望了,从小到大我教你那么多,可没有教你做受气包。”
齐采缈苦笑:“娘,我想之后找机会跟您说。”
柳纭娘这会胸腔里满是愤怒,应该是受了柳蕙心的影响,她沉声问:“许奎呢?他死的吗?”
听到母亲这样暴躁,齐采缈急忙解释:“娘,他挺忙的,前些日子去了隔壁府城进货,前几天才回来。他不知道这事。”
说这么几句话,齐采缈眼睛已经睁不开,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
见状,柳纭娘也不再追问。
等到了齐府,齐采缈已经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