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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饭点,第一天的授课也到此结束。
容钰珩感觉自己快要饿疯了,他还是棵根正苗红的小树苗,没有阳光甘露,怎么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
其他学员解散后便三三两两去往楼下食堂,蒲在希从教室那头飞奔过来,一边奔跑还一边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可以放声大笑了!你可真是个宝藏男孩!”
容钰珩完全不想理他。
蒲在希这小傻逼,说得跟他没笑过一样。先前靳之遥破功的时候,明明就是他带头笑的第一声!
蒲在希花蝴蝶似的在容钰珩身边翻腾了几下,又拍拍后者的肩翩翩飞走,“你还有补课,我就不等你了哈!”
容钰珩神情麻木地摆摆手,快走快走……
教室里瞬间空了下来,只剩下他和温择琤两个人。
温择琤靠在教室那头的把杆上,环着手臂看过来,“还愣在那边做什么?”
容钰珩赶紧啪嗒啪嗒地跑过去。
待他站定,温择琤就说,“唱吧。”
容钰珩深吸一口气,“大河……”
“换一首。”
“……”
他抿着嘴顿了顿,最终选择投降,“对不起,温老师,我会的歌不多。”
“会的不多你还来参加选秀?”温择琤说了一句后,又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尖锐,便稍微放缓了点,“你从小到大看的电视剧里,主题曲什么的总会一两首吧。”
容钰珩都不好意思告诉温择琤,其实自己是看番长大的。一拳超人的op他倒是可以唱两句。
容钰珩绞尽脑汁想了想,最后还真想出一首影视歌曲。
他试探地清了清嗓子,“我要唱了。”
温择琤竟莫名听出了一种“高能预警”的味道,他轻轻“嗯”了一声。
容钰珩在温择琤警惕的目光下,缓缓张开了嘴。
“演绎千古奇案
罄竹难书冤~
诉不尽,心不甘
哭~uuuu~苍天…”
幽怨的声音从唇齿间丝滑地流淌而出,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萦绕在两人之间,丝缠缕绾。
尤其那声“哭”特别绵长,带着山峦起伏般的抖动,抖成了“呜呜呜……”
容钰珩满目哀戚,十分之矫揉造作。
温择琤一口气卡在胸腔间,久久没有吐出——
居然是“窦娥奇冤”!
不等他喊停,容钰珩就兀自进入了高潮部分,伸长了脖子仿佛濒死的天鹅,发出千古奇冤的绝响,
“奇冤~奇冤~
几世怨却难以释缘
奇冤留下青史遗憾
人生…如烟……”
……
音乐室大门外,乔谭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沉默了半晌也没敢推开门。
他是来叫温择琤吃饭的,还没进门就听门缝中传出了幽幽的“窦娥奇冤”,并隐隐形成了一道诡异的结界。
结界外的乔谭停滞了片刻,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等在楼道口的宋唐见乔谭独自归来,不由好奇,“温老师呢?”
乔谭头也不回,“我们自己吃吧,他好像在做法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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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钰珩结束补课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不得不说,温择琤虽然看上去很难相处,但讲课特别用心,针对自己提出了许多改进方案,比如看看脑子之类的。
容钰珩受益匪浅,并记录在册。
“我回来了。”他推开宿舍门。
“怎么样怎么样,琤哥的单独补习!”蒲在希兴奋地从床上爬起来。
“温老师很负责,”容钰珩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温择琤正名,“他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难相处,我不懂的地方他很有耐心。”
他补充,“还给了我很多关爱。”智障的眼神。
蒲在希感叹道,“哇……我还以为琤哥性格不好,他给我们上课的时候我都不敢说多余的话。”
蒲在希说到这里,忽然目露敬佩,
“你海选的时候,是不是让琤哥把屁股翘高一点?”
“……”容钰珩回忆了一下,沉默地点了点头。
邹毅刚好洗完澡出来,听到这里一阵叹服,“你知道,我当时看直播的时候都惊呆了。你还真敢说,难不成真的仗着有菩萨保佑?”
“我也只是为了演出效果而已。”容钰珩之前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被室友一说,不禁浮出淡淡的悔恨,
“没想到温老师会来代课,我现在看到他的屁股感觉还怪尴尬的。”
小小的宿舍瞬间陷入沉默。
蒲在希简直觉得槽多无口。
这不是看到屁股尴不尴尬的问题!
你根本不在意琤哥的感受,你心里只有你自己!
半晌,邹毅开口了,“换个话题吧。”
容钰珩蒲在希,“……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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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没等他们开启新的话题,宿舍门就被推开了,周漱白提了个口袋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容钰珩跟前,把袋子递过去,
“本少爷给你定的,格鲁吉亚菜。”
容钰珩一愣,他是真的没想到周漱白会给自己订饭。
“漱白哥……”
蒲在希“啊”了一声,“刚刚我说你被留下来补课了,漱白就说你肯定没吃饭!哇,漱白,我对你改观了,你这个大少爷还挺体贴人的!”
周漱白气急败坏,“什么叫对我改观了,本少爷本来就是好人!”
容钰珩瞬间感动地一把扑上去,嗷嗷大哭。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滚落,
“漱白哥,你真是活菩萨!呜哇哇哇哇……”
周漱白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和眼泪吓了一跳,连说话都磕巴了,
“卧槽,不是,你……你哭什么啊……”
邹毅和蒲在希也惊呆了——
虽然是很感人,但也不至于真的落下热泪吧!
而且是一秒落泪,容钰珩这是什么生理构造!
但容钰珩确实是个特别容易被感动的人,尤其现在一人孤身在外,忽然之间受到关怀,他觉得自己娇弱的神经一下就被触动了。
他哭嚎了一会儿,直到嘴里的口水都拉了丝,亮晶晶地反射着灯光,这才合上嘴巴。
容钰珩抬手抹了抹眼睛,接过口袋。
里面的菜还是热腾腾的,包装很精致,一看就知道是从大餐馆里定的。
周漱白有些别扭,“你今天帮我拉了行李,我只是想谢谢你而已。说好了请你吃格鲁吉亚菜,也就四百多吧,一点都不贵。”
三人,“………”
好了,这傻缺炫富的本质依然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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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择琤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九点。
他的父亲温仲昀是老一辈的戏曲大家,这个点了还在客厅里放着录音机,咿咿呀呀地跟着唱。
温择琤路过时听了两句,竟然是戏曲的《窦娥冤》,曲调哀转戚绝,唤醒了一些他原本想要尘封的记忆。
温择琤的耳畔不自觉地响起了“奇冤~奇冤~几世怨却难以释缘”的幽幽歌声,和着这段戏曲,居然莫名搭配。
他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暗道自己怕不是魔怔了。
唱戏的声音戛然而止,温仲昀叫了一声,“择琤啊,怎么回来这么晚?”
“陈厉导演的选秀,找我过去代几节课。”
“喔……”温仲昀慢悠悠地回了一声,又说,“你成天板着个脸,学员们都不喜欢你吧?”
“………”温择琤。
“怎么,我说错啦?难不成还有哪个不开眼的学员喜欢往你跟前凑?”
温择琤的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一张脸,心想何止不开眼,这人根本就是缺心眼。
“嗯?你笑什么?”温仲昀忽然新奇地凑上去,随即笃定道,“你有小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