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过后，胆怯，占了心底第一位。
陆染走了过来话都没说，他弯下腰的刹那，叶菲下意识的蜷缩着身体，头埋在双臂下不敢面对。
原本等待的怒气却没有，而他却拦腰把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叶菲心突突的跳着，慌乱得毫无节拍。
被他抱起晃了两下头更晕，末了，只能借助他的肩膀，头靠着找到支撑点，才不会那么眩晕。
他把她放回床上，手却没放开。
叶菲身子往后蹿去，想要躲开，他却手上用力固定住她的身子。
叶菲就着这个姿势，也没动，她也不想动，身心疲惫的感觉使人乏力。可是突然感觉脸颊上湿湿的，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轻轻抬起头，目光转了过去。
血，入眼的是他洁白的衬衫上一摊鲜红的血渍渗了出来。
叶菲一怔，看向他。
陆染没什么表情，淡淡道：“罪魁祸首就在这儿。”
叶菲支起身子，却被他用力的扯了回来：“别乱动。”
那里的伤口，她记得昨天真是豁出去的咬下去，人在什么都豁出去的情况下一定不会轻。
坐了一会儿，楼下的门开了，陆染终于起身走了出去，叶菲提着的心才落下。
听着脚步渐行渐远，叶菲嗤笑了出来，那是对自己的鄙视和厌恶，她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屈服，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为什么昨天为什么下不去手。
躺在床上叶菲目光呆滞的没有焦距，心，越来越沉。
又回到了最初，一切都没改变过。
不一会儿陆染上来，过来直接掀开被子，弯腰抱起她。
下了楼，把她安置到餐厅的椅子上，餐桌上摆着饭店打包的食盒，叶菲恢复些气力，拿过筷子，第一次，她没有等他先开动就自己先吃饭。
陆染把水杯放到她手边：“喝点水再吃东西。”
叶菲没应声，拿起杯子喝了两口，放下继续扒着饭。
不吃饭就没力气，绝食，这种戏码她做不出来。
她是个现实的人，虽然活得不如脚边喵喵叫着的小叶子，那也得活着。
过了会儿，门又开了，叶菲看着向航带了两个人，把客厅里的茶几搬了出去，然后又抬了一个新的进来。
那是昨晚他摔碎的，应该很贵吧，又是钱，这个时候她还想着钱，她不应该叫叶菲，应该改名叫叶钱钱。
向航对她这边视若空气，东西摆放好，收拾了下，就走了。
吃完饭，叶菲坐到沙发前，看着新换的纯实木雕琢的茶几，手指轻轻摸着光滑的桌面，心想着，这次摔不碎了。
《出卖》由
上了楼，叶菲把药箱放到一边，陆染看向她，她指了指他的肩膀。
陆染解开衣扣，叶菲坐在他对面，目光落在血肉模糊的肩膀上，她都止不住的猛然抽息。
她抬眼看向他，陆染目光平静得很。
叶菲没有什么折磨他的痛快感，也没有那种报复之后的兴奋，这就是女人，她可以对许天明心软是因为那是前夫，虽然离婚也是一种牵拌。对陆染，她没有别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昨天真的疯了，下口狠的几乎快把那块肉咬了下来。
清晰的齿痕，血肉都模糊在了一起，叶菲眸子一紧，紧咬着唇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陆染背上有刀伤她见过，却没有咬伤，不过他能理解人被逼到一定程度上，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只是，最震惊的是，她没有砸向他。
这种震惊是由心而发，不知道哪股力量或是哪股子傻劲，让她对自己下那么重的手……
☆、第57章 五十七
叶菲低着头,不去看他那狰狞的伤口，他却低头看着不敢面对,缩回保护壳里的女人。
时间都已凝滞,叶菲紧握的双手在他的气压下变得有些局促。
“擦点消毒液，免得生出什么狂犬病。”他突然开口。
叶菲一怔，他，骂她？
骂吧,反正不疼不痒,脸皮厚了随便骂,已经免疫了。
叶菲拿出药棉，目光落在伤口处还是有些不敢直视。末了，微微别过眼，把药棉落在伤口上轻轻擦拭。
虽然她已经动作很轻,但伤口又开始溢出血。
陆染这人是狠得生性，她自己都知道一定疼得受不了，他却一动没动,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任何变化。
伤口还在流血,两颗药棉已经湿透了。
叶菲抬头,陆染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怕血？”他问。
叶菲摇了摇头：“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流血不止，习惯了。”
“那就动作快点，免得我失血过多而死。”
叶菲咬牙，翻出一瓶止血的药撕在伤口上，把剪好的纱布，用力的按在了伤口处。
“嘶……”陆染肌肉一僵，吐出一声轻微的抽吸。
叶菲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陆染抬手，猛的扣住她的后颈，用力一提，叶菲身子不稳直直的撞在他怀里。
“故意的是吧。”
叶菲是怕的，但却不想认输，谁都有脾气有性格，她梗着脖子倨傲的回视着他，她不回答，眸子却写满了，就是这样，你要怎样。
陆染薄唇微抿，带着冰冷的气息，突然低首猛的咬上了她的脖子。
“啊……”叶菲惊叫出来，疼得她直打哆嗦。
出血了，她闻到了血腥的味道，疼，钻心的疼。
叶菲紧咬着唇，感觉着血液从身体里一点一点的流失。
终于，他放开了她，她以为这样结束了，谁知，下一刻，他突然堵住了她的唇，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舌尖蔓延开来。
有温热的东西被送进嘴里，甜腥的液体被迫的流进喉咙。他有力的舌尖搅着她的舌，不让她退缩。
这个吻持续了十几秒钟，他放开了她。
叶菲微喘着，怒目毫不退缩的回视着他。
他的唇上有血渍，那是她的血。
陆染抬手，扣住她的下颚，拇指在她唇边，抹去那一抹血迹。
“味道怎样？”他问她。
叶菲有无数的话想要反驳，却知道说什么都毫无意义，末了，轻描淡写的回了句：“您喜欢就好。”
叶菲的话原以为会看到他难看的脸色，却不想他却唇角轻扯一个弧度，末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知道他笑什么，叶菲继续帮他包扎，眸子却不再去看他。
包扎完了伤口，叶菲拿过药棉冲着疼得麻木的伤口擦拭。
“唔，嘶……”太疼了，给他擦的时候居然一点反映都没有，他不是人，一定不是。
“你也要消消毒，怕生狂犬病。”
叶菲疼得小脸都揪成了一圈，他却看好戏的笑着问她。
陆染拿着止血的药撒在她的伤口处，熟练的给她做了包扎。
叶菲疼得眼泪都在眼眶里含着，紧咬着牙，恶狠狠的看着他。
“别沾水，不然那地儿烂了就不好了。”
“是，您说什么是什么。”
“……”还真倔。
叶菲原以为陆染对她的责罚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停止，或许有更多她无法接受的。
真是被虐久了，产生了被虐倾向。
闹了这一出，这是她之前从来没想过的，居然跟自己的金主差一点动了手。想在想想，简直是被自己帅到，不过这么一闹，她的心里倒是没那么堵了。
陆染没再对她怎样，除了脖子上被咬了那么一口，脑袋上粘着的纱布，手腕上有些青紫，其它一切都好，能活着喘口气就是好的。
有句话说得对，人就贱命一条。
再苦再累再难熬，也要活着，即使垂死挣扎也是为了这口气儿。
叶菲终于稳定下来，陆染去了书房，她便拿过手机，想要给母亲打个电话，她知道父母那里一定不好过，心的煎熬比她身体上还要痛苦万分。
电话拨了过去，才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母亲的声音急切的传了过来：“菲菲，菲菲你怎么样？你还好吧菲菲……”母亲仅有这么几个字，叶菲便听到了隐忍的哭声。
“妈。”叶菲叫出这么一个字，心里酸的很。
“妈，对不起，让你和爸担心了，我很好。”叶菲安慰，只能安慰。
“傻孩子，妈都知道，他，他那人……”叶母说着，哭腔传来便压抑不住，话都说不清楚。
“妈，您别哭，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没事，他就是把我关在屋子里两天，妈，您和爸别担心。”
“菲菲啊，妈这心里，我，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妈也不活了。”
“妈，妈，你别这样说，妈……”叶菲焦急的冲着电话里喊着。
“菲菲。”这次的声音，是叶爸的。
“爸。”叶菲叫了一声，“妈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