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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英子和雪珍到了,她又有点儿不高兴,这两个丫头是打车来的!明明有公交车,她们俩个却打车!真是钱多烧得!
  这么多的不高兴,就造成了她——“你们去吃吧,我不去,我得看着小超市呢。”
  “不差这一会儿啊,锁会儿门能怎么地。”韩兆秋在家里人的帮助下把外面的瓜果也挪进了屋里,推着不怎么情愿的甫秀花出了门,把门锁了。
  一家子人去了小吃店,韩兆秋高兴,点得都是硬菜:小鸡炖蘑菇、红烧排骨、红烧鲤鱼……一桌子八个菜唯一的素菜是东北人办宴少不了的大拉皮儿。
  他还要了一提啤酒,两大瓶子饮料,酒宴办得相当的不错。
  甫秀花心里默默算计着这些东西有多少钱,脸上还要带着笑。
  韩兆秋给韩家梁倒了杯酒,韩家梁赶紧站起来,弯下腰恭恭敬敬地接着,“家梁这回的事儿一是谢谢你,二是谢谢英子,叔自己都没想到的事,你们俩个孩子想到了!叔现在也是吃上皇粮的人了。”
  五七工一个月才几百块的工资对于他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辈子的心结解了,他虽然在建筑社干,因为去得晚又没人没关系没赶上正式招工,户口没解决,临时工身份也没解决,总是低人一等,现在全解决了。
  说罢,他又给英子倒了杯酒,英子也躬身接了这杯酒,“爸,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是啊,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雪珍把酒瓶子接过来,“爸,我也替你倒杯酒,这些年您辛苦了。”她给韩兆秋倒了杯酒,又开了一瓶新的酒,给甫秀花倒上了,“妈,您也辛苦了!现在爸病好了,又有工资了,咱家还有买卖,我们姐俩也到您身边了,家宝学习也好了,咱们这一大家子谁提起来不羡慕,您啊!熬出头了!”
  甫秀花看着杯中酒,心里乍然一暖,熬出头了吗?可惜只暖了一秒钟,“熬出头啥啊?我就是吃苦的命。”
  气氛冷了一下子,不过很快又被扭转了,这些中年女人,从小苦到大,没几个能夸人的也没几个能接受别人“夸”的,别人说你家有钱,她们非得说自己家穷得揭不开锅……
  大家都习惯了。
  吃完了饭家梁他们告了辞,张月家有亲戚在省城,他们晚上说好了去张月的亲戚家住——都是因为韩家地方太小了。
  甫秀花把家梁拉到了一边,说起了另一件她的心事,“家梁啊,我听屯子里的人说现在可以办啥低保了?月月跟开支似的给钱?家宝的老师也说要是低保户家宝上高中的时候还能给照顾。”
  家梁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我叔现在有工资了,不够格了。”
  “啥?”甫秀花皱起了眉头,“这跟你叔有啥关系?再说了现在几百块钱好干啥的?”
  “咱家还有地呢,这些都瞒不了人,当时我问过我叔,是要低保还是要退休,他说退休……”
  “这个死鬼!我说的呢,这么大的事儿他不跟我说二上就跟你定了……原来有这么回事儿!”
  家梁一看这个形势,带着张月溜得更快了,英子也是素来能辩风向的,打了辆车也嗖地跑了。
  她到了家里雪珍的电话就过来了,韩兆秋跟甫秀花吵起来了,韩兆秋给了甫秀花一嘴巴,要不是雪珍和家宝拦着,甫秀花得挨揍。
  没过三天,甫秀花那边就又起了事儿,她要和韩兆秋假离婚,所有财产给韩兆秋,她带着家宝净身出户。
  韩兆秋很痛快地——答应了!
  老两口子闭店一天,开开心心地带着家宝回乡下离婚去了!
  等雪珍、英子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完婚了!回到省城一切照旧,除了法律上不是两口子了,什么事儿都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甫秀花为了一时眼前的小利,丢弃了合法的夫妻身份,“故事”在后面感谢在2020-07-16 21:27:26~2020-07-17 22:02: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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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章 一无所有(一)
  英子对这件事只是无语了两秒钟, 她现在忙碌很,服装业的“换季”是很早的,十一放假的时候她已经联系好了一批冬装, 现在陆续到货, 第二批大寒羽绒服也已经到货,线上线下一忙成一团。
  最有趣的是她本来打算在线上买的高仿包, 有了线下销路,某个人批发价包圆, 并且声明有多少要多少。
  英子只能说最近没有时间去南方, 把一个上线直接介绍给了他, 不是英子不想赚这份钱, 实在是——
  有人认出了这个人,本身就是做高奢的, 英子不打算牵扯进这样的生意里,利益再大, 她也只想捞一把就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钱是挣不完的, 有些钱该放手时且放手。
  十月十一日, 她的“新房”装修已经到了尾声, 英子把所有有价值的装饰品、油画、实木家俱等等全都挪走, 当初包工的人问她实木地板怎么处理?英子的回答是:晒干刷漆。
  对方显然也是颇有经验的,“有一种实木漆很适合这种老木头……”他介绍了一种漆给英子,价格很是不菲,足够换一套全新的实木地板, “就用这种漆。”
  真正的老实木价值又岂是现在的所谓“实木”地板能比的。
  房子的地板是悬空的,地面与地板之间有大构十厘米的空隙,这是老式的防潮方式,装修工人建议一层用全屋防水加地热来解决潮湿问题。
  工程从九月四号开始,进行了一个多月,总算达到了英子的要求,修旧如旧,老房子就像是一位旧式的美人,被洗去了满身的尘土,焕发出了第二次青春。
  竣工第二天下了一场秋雨,英子端着一杯热茶坐在散发着油漆味的厨房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这里还需要擦洗和放味儿,可英子已经觉得这是她的家了。
  不像现代人喜欢的那种新到刺眼,“壕”让人窒息,老房子自有一种让人感觉无比舒适的美。
  她用数码相机拍了几十张照片传导到电脑上,发给周林海让他看,“周大哥,你看我的新房子怎么样?”
  对方却是一片死寂。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英子打电话给周林海,周林海已经是关机的状态。
  冰凉的秋雨中夹杂着雪粒,雨夹雪来了……
  英子带着忐忑,回到了隔壁公寓里休息,凌晨,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英子,刚刚合上眼就被一通电话吵醒。
  她半闭着眼睛接起电话,“喂?”
  “英子,是我。”
  “周大哥。”周林海的声音非常疲惫,中气不足,“周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我忘了你那边是凌晨了。”
  “周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寄十万到这个帐户。”周林海顿了一下,英子听见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还没等她细问,周林海就说出了一个帐户号,“我被困在这里了,得马上回国。”
  “好。”英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她的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她再打过去对方手机就关机了。
  第二天天一亮,她就去了银行取了十万块钱出来,却没有直接寄入指定帐号,而是拿着钱去了学校,找到了刚刚泡上第一杯茶的矫老师。
  矫老师的眼圈有些发黑,显然没有睡好,“林海出来了吗?出来就好。”
  “矫老师,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昨天一群暴徒冲进了中国商场,打砸抢烧,中国商户跟他们打了起来,警察一个小时之后才赶到现场,把商户和暴徒一起抓起来了,我有两三个朋友现在还在里面呢,家属找到我让我帮忙找关系。”
  “这什么警察啊?明明中国商户是受害者啊。”
  “我早说过,有人嫌弃中国人赚太多钱了。”矫老师叹息了一声,“林海脾气急,在商人中人缘又好,我听人说他是带头反抗的那一个,怕是有人在抓他,他在外面就好……”
  英子把他联系自己要钱的事说了,矫老师叹了口气,“平常都是一两千美刀,现在竟然要一万多刀十万人民币了,你寄钱去吧,林海找的人贪钱归贪钱,应该还算守信用,我再找找我的联系人,看看能不能帮帮林海。”
  英子点了点头,这才去了国行,将钱寄到了对方指定的帐户。
  两天之后的寒夜,周林海出现在了英子的面前,他身上穿着长长的皮大衣,瘦了些,嘴唇干裂,黝黑的皮肤下藏着病态的苍白,看见英子摘下遮眼的墨镜,还想露出点儿笑……却咳了出来。
  英子鼻子一酸走过去扶住他,“怎么样了?”
  “没了。”
  “什么?”
  “全没了。”周林海苦笑了一下,“货被烧光了,钱被抢了一部分,我又散出去接济了一些人,还有一些人的货款是我担保的,现在出了事得我照样儿赔,还有一个跟着我的兄弟死在那儿了……”
  “没关系!咱有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英子擦了擦眼泪,“你受伤了吗?咱们去医院。”
  “不用去,是皮肉伤,那边的医生给简单处理了一下,你找个点滴到户的给我打几天消炎针就行了。”
  英子将他安置在了空出来的“安全屋”里,“你先呆一会儿,我去买床和日用品。”
  “你放心,我哪儿也去不了。”周林海坐在地上,露出无力的笑。
  英子买了这些东西之后,又单买了一台电暖气,这两天降温,暖气还没来呢。
  床和床垫是送装一体的,安装的工人走了之后,英子把新好的床上用品铺陈好,周林海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脱下身上的皮大衣,露出里面的羊绒背心,背心应该是新的,没有什么伤痕,却有血从里面渗了出来。
  “妈了个巴子的,伤口裂开了。”
  “我去找医生。”英子浑身一抖。
  “不用。”周林海摇了摇头,“应该只是裂开了一点儿,我记得这里有办公用品……订书器还有吗?”
  “你干嘛啊?在国内又没人要害你!去医院啊!”英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她掀开了周林海的衣服,就要腰腹那里,一道长长的口子,已经被缝合过的地方,渗出了血,伤口附近又红又肿,显然是发炎了。
  “真得只是皮外伤,给我治伤那人虽然现在不是医生了,原来也是正经的莫斯科第一医学院毕业的。”周林海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别这样,跟琼瑶剧里的小姑娘似的,你不是那样的人。”
  “什么不是这样那样的人啊,都回国了,就得好好治伤看病,万一有什么内伤呢?咱都赔了钱了,不能把命搭上。”
  周林海无奈地点了点头,“行,咱们去医院,但不能去市一院。”
  “为什么?”
  “我继母的妹妹在那里是外科主治。”
  英子明白了周林海的担心,扶着他出门打了一辆车去了外伤第二权威的三院,直接挂了急诊。
  急诊医生看着他的伤口眼神闪了闪,“什么时候伤的?怎么才来?打过破伤风针了吗?”
  “五天前了,在国外伤的,国外的医生处理过,我急着回国办事提前出院了,没打破伤风针。”周林海的回答简单迅速。
  医生看了他一眼,“俄罗斯?”
  周林海点了点头。
  医生把他带到了处置室重新处置了伤口,周林海自己脱不下来衣服,医生毫不犹豫地用剪也给剪开了,英子这才看清他身上的伤,仅在上半身就有三处刀伤,挫伤淤青无数,裂开的那道伤口伤得最重最深,别的缝线还好好的。
  医生给他打了止疼药,把缝线拆开重缝,又检查了一下别的伤处,开了消炎药的处方之后,收周林海入院。
  “先查血再照ct和x光,虽然这么多天了你要是有内伤怕是没命,但咱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尤其是头部。”
  护士一会儿过来了,“住院部那边说没床位,得明天下午才有地方。”
  “行,你先在急诊室外面过道呆着吧,家属把钱交了啊。”
  “好。”英子拿着手续先交了五千块钱,护士给周林海抽了血,又带着周林海在ct室、x光室一通的周游,最后回到急诊室的过道挂消炎针。
  周林海在一番折腾之后,已经累得不行了,“我说我没事吧,现在麻烦了。”
  “你有没有事医生说了算。”英子慎怪道,“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