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律辰,你到底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你……!!”
她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如同收割麦子的镰刀,一刀下去之后,断面平滑。
她的声音就是那样戛然而止。
屋子内,在洁白宽阔的大床之上,仅仅只睡着一个人——
“……!!”
……一个明显不是秦薇的女人。
她卷曲的长发在枕头上散开,显得无比显眼。她的眼睛似乎是因为周雨乔进门的响动而微微眯起。
但是……无论是谁,都能够猜到现在的场面意味着什么……
这幅画面如同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在她那已经脆弱至摇摇欲坠的心上补上了最后的重重一击……!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尖利的惨叫声响彻了不大的空间……
她身后浴室的门被拉开,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惊愕地望着她,似乎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她会在此时突然来访……
“……雨……乔……?”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双目在一瞬间变得通红通红,她死死地瞪着江律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只觉得他如同吃人的怪物一样可怕……
“……”
“周、周经理……我……”
面对她的歇斯底里,江律辰和文心的反应截然不同。江律辰的气息瞬间变得痛苦而沉默,文心则是狼狈了很多,她并不清楚江律辰私下的感情生活究竟如何,此时此刻,她只单纯因为自己作为员工而被上司当场捉奸,所以感到无比尴尬、畏惧。
但是,那如蚊喃般的声音使得周雨乔蓦然回头,她的目光如同是在面对有着深仇大恨的对象,想要在瞬间把文心的身体灼出一个洞来。
文心一个瑟缩,她尚不明白上司为何会露出这么异常的表情之时,一个火辣辣的、带着无比恨意的巴掌便抽了过来。
她的脸被重重扇向一边,鲜红的掌印呈现出极其明显的颜色,让她看起来极其滑稽。
“你这个该死的狐狸精!!!你这个下贱的东西!!!你竟然敢勾引江律辰!!!湘江白养你了吗!!!我雇你给我工作,不是为了让你来破坏我朋友的人生!!!你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吗!?你以为你勾引得逞了以后就能一步登天了吗!?我告诉你,不要白日做梦了!!!”
她的声音里携带着浓浓的恨意与绝望。
此时此刻,新愁旧伤在她心中齐齐涌上,就像是一个爆发的闸口,让她连片刻的平静都维持不了。
又是一掌扇了过去,可她还是觉得不解恨,她的手不停地扬起,仿佛想要将眼前的女人碎尸万段一般……
文心惊叫着想要向墙角里缩,但她稍稍动作一下,便让周雨乔眼中煞气更甚,也让文心惊怕羞恼万分。
就在这场闹剧将要继续发展下去的时候,江律辰猛地抓住了周雨乔的手:“别闹了!”
“……!”周雨乔的动作豁然顿住,她转头,死死地瞪着江律辰,“你庇护她!?为她说话!?你想保护她!?”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我只是希望你冷静一下。”他的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与痛苦,但是,这些如同自虐一样的情绪没能够缓和周雨乔的情绪一分一毫。
“江律辰,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啊……!!!”
眼泪如同珍珠一般颗颗涌出、滚落,她崩溃般向后退着,直到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却仍旧不自知,她颤抖着,无助地摇着头,诘问的话语自她口中冲出,劈头盖脸向着江律辰而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薇薇!?她不是你爱了十几年的女人吗!?十几年来,即使见不到面,她在你心里的地位都丝毫没有动摇过,只要看到其他男人和薇薇多说了一句话,你都会愤怒得像是要杀人一样,薇薇受到了一点点伤害,你都会百倍千倍地去惩罚伤她的人!!你为了她,可以做那么多不像是你的事情,所以、所以……!!!现在究竟是为什么啊!?”
她悲痛的声音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把他的心脏一片一片凌迟……但是,那同样也是一把双刃刀,刺伤江律辰的同时,也让她自己鲜血淋漓。
薇薇是她最好的朋友,从初中时代就相识,把薇薇和江律辰的一切都看在眼中,一直以来,周雨乔都发自内心地祈盼着江律辰与薇薇的美好未来。她坚信着,无论那个男人有多么花心,那都是因为他得不到薇薇,所以才会以此来发泄,实际上,他是个比谁都认真专一的家伙,只要能够跟薇薇在一起,他一定会成为这个世界上好男人的模范。
……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周雨乔!闭嘴!!”他痛苦地紧紧闭上眼睛,浑身每一寸肌肤似乎都染上了痛意,在不停地抽搐着……
为了薇薇什么都可以做……只要有了薇薇,就再也不可能去染指别的女人,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所以,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啊!!
“呵呵,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突然,那方才还狼狈地缩在墙角的女人发出了一连串突兀而刺耳的笑声。
周雨乔一怔,茫然地回头望去……
文心脸上的掌印依旧很明显,但此刻,她的表情却变得尖锐,直射向周雨乔,带着不顾一切的、报复一般的恨意——就像是对于刚才周雨乔给予她的难堪,她终于找到了最好的反击机会。
“薇薇?听说就是周经理最好的朋友?你的意思是江总一直喜欢着她、不能背叛她?啊哈哈哈哈……可是呢,周经理,江总心有所属这件事我早就察觉到了,但昨天晚上,他抱着我、那么温柔地呼唤着的名字,可不是薇薇,而是——源源哦……”
“啪”!!!
新的鲜红掌印。
文心的脸重重侧向一边。
但是这一次……出手的人不是周雨乔,而是那个已经双目赤红、全身都在轻轻颤抖的男人。